余樂說得沒錯,他真的非常期待今晚的PK賽。
但那臭小子竟然帶著藍曉曉出席,卻在孔玉書的意料之外。
藍曉曉也沒想到會在籃球場上,看見現在應該病懨懨躺在床上的孔玉書,一時間只能別開眼,不打算跟他打招呼。
「嘿,這不是藍曉曉同學嗎?我沒認錯吧?」余樂反倒是第一個跟她打招呼的人。
「余教授好、孔教授好。」被認出來,藍曉曉只好恭敬地問候。
「好好好,在球場上不必這麼拘謹,是說……」余樂的目光在她和鞏恩兩人臉上掃來掃去。「這麼晚了,你怎麼會跟這小子一塊來這里,該不是……」
鞏恩看了藍曉曉一眼,笑得有點靦眺。「我跟曉曉說今晚要來打球,問她要不要來看看,就來了。」
「是啊,我來幫他加油。」藍曉曉主動握了一下鞏恩的手,對余樂甜甜一笑。
「兩位教授也加油,我去旁邊當觀眾嘍。」
鞏恩好像舍不得放開她的手,又緊緊握了一下。「我會趕快贏球,早點送你回家休息。」
「好啊,你最棒,一定可以的。」藍曉曉說著,還輕輕地在他頰畔親了一下,這才退到場邊去。
鞏恩整張臉都紅了,可那幸福的笑容任誰都感受得到他的喜悅。
余樂忍不住吹了吹口哨,取笑道︰「天啊,你看這小倆口竟然在我們這些老男人面前公然放閃耶!到底有沒有天良啊?我說孔玉書教授,你改天也帶女朋友來加油一下吧,免得讓人以為我們這些老男人很沒行情似的。」
孔玉書也跟著溫溫一笑,可皮笑肉不笑,牙根都要磨疼了,燈光下的一張俊臉更是死白。
「打球吧。」就算這會兒又開始頭暈目眩起來,他也抱定主意不會退賽,非得贏這場比賽不可!
藍曉曉不是很懂籃球的比賽規則,但一場球賽打得精不精采、隊員拼不拼命、投籃搶球的技術好不好,是絕對看得出來的。
孔玉書幾乎是全程都緊盯著鞏恩,兩人的身高沒差多少,孔玉書的球技也比她想象中的好,甚至可以說有職業水準,可鞏恩年輕,又一天到晚在球場上奔跑,而孔玉書還在反復感冒發燒的狀態,是個白天數度差點昏倒的人,晚上竟然跑來跟一堆年輕小伙子尬球,說什麼都是吃力不討好。
可孔玉書真的追得很緊,每每堵得鞏恩無法出手把球丟出去,還有幾次孔玉書做了很多險招把球從鞏恩手上奪過來,她看著孔玉書面色蒼白又潮紅,好幾次空檔還得扶著籃球座支撐著顯然過于疲憊的身子,她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這男人究竟想干什麼?生病了不好好躺在床上,還跑出來跟人家打什麼籃球?就這麼愛玩?她怎麼不知道孔大公子如此熱愛籃球來著?玩玩就算了,他竟然還拼起命來了?好像輸了這場球賽會輸掉他一百萬似的!
她真的是看不下去了,再也坐不住的藍曉曉站起身,打算偷偷溜開一會,去外面的商店買些飲料什麼的——
「小心!」身後有人在大叫。
藍曉曉心一凝,下意識地回過頭,一顆圓形物體正以疾速迎面朝她飛撞而來——
「啊!」她被疾飛而來的籃球正中頭部,直接打在她額頭和鼻翼,疼得她當場蹲下哭出聲來,淚水停也停不住地往下掉。
一個高大的身影朝她飛奔而來,熱燙的身軀迅速將她環繞住,大掌緊緊包住她的頭輕輕揉著。「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把球打得太用力了,才會飛出來打到你,很疼吧?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是孔玉書的聲音……
竟是孔玉書的球狠K到她?他不會是故意的吧?
她半跪在他懷中拼命地哭,疼痛的感覺久久不散,還眼冒金星。這不是她第一次被球打中,可卻是有生以來最疼的一次。
是上輩子欠他的吧?她為什麼一再跟他有瓜葛?又一再被他欺負?她都已經去當別人的女朋友了,還不能遠離他嗎?他忘了下午自己是多無情冷漠地趕她離開了嗎?現在竟然對她很是心疼的模樣?
該死的孔玉書!
他怎麼可以一下子對她凶巴巴冷冰冰、一下子又這樣溫柔地抱著她哄著她?這叫她該如何處理好自己的心情?
夠委屈的了……
遇見他,她就沒一次順心過……
像是要把一整年的委屈都給發泄出來似的,藍曉曉越哭越傷心、越哭越難受,越哭越是止不住,像是有頭破血流那麼痛。
孔玉書的大掌撫著她的頭,一下又一下,另一手輕拍她的背,一次又一次。「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可以原諒我吧?藍曉曉。」
大家都圍了過來,對眼前的狀況面面相覷。
打籃球的男人們,通常對校園里的八卦都很後知後覺,可關于孔教授特別照顧某位女同學的傳聞也是听過的,更別提幾個月前那樁校園喋血事件,孔教授還為某位女同學受傷住了院,這事大家也是知道的。
「她就是那位吧?」有人小小聲地說。
「噓……就只是傳言而已,不要亂說,她可是咱們鞏社長喜歡的女人……」說著,這人朝鞏恩瞧了過去。
「還是我來吧,教授。」鞏恩在人群中走上前去,蹲,把還在哭的藍曉曉輕輕抱在懷里。
這會兒,藍曉曉才發現所有人都圍在她身邊看著她,不由地伸手抹淚。「我沒關系了,大家都在看呢。」
「怕什麼?誰被球打到不會痛啊?」鞏恩笑了笑。「只是沒人會像你哭成這樣,你真的很怕痛。」
藍曉曉難為情的低下頭,眼角卻看見一道目光始終注視著自己,她微微揚眸,剛好對上孔玉書關心的眼神,心一震,隨即把頭垂得更低。
孔玉書眼神一黯,站起身。「我去買冰敷袋。」
「要不,孔教授,你干脆開車先送曉曉回去吧?反正有人補你的位置。」余樂突然開了口,若有所思地看著孔玉書。「我看你今天臉色不大好看,剛剛打球又打得這麼拼命,我怕你等會暈倒我還得扛你回去——」
孔玉書沒等他說完便起身。「好,我去開車過來。」
「我送她回去吧。」鞏恩叫住孔玉書。「不必麻煩教授了。」
「一點都不麻煩。」孔玉書冷冷地看著他。「你沒听見余教授說我病了嗎?我要回家休息,送她只是順路,何況她還是被我的球打到的,我有責任,怎麼?怕我把她帶去賣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余樂看著這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真是臉上三條線,連忙轉身趕走其他人。
「你們先去旁邊休息一下吧,我等會就過去。」
余樂開口趕人,眾人便也散去,轉過身來面對這三個人,他又開始頭疼了。
「鞏恩,孔教授真的是順路,而且他有開車,送曉曉也方便些,難道你要叫現在頭暈的曉曉跟你慢慢走回家?還有,你是社長耶,你怎能這樣丟下所有同伴?讓孔教授送她回去,她就可以好好休息,不是兩全其美?」
「可是……」
「就這樣吧。」藍曉曉打斷他們。「我搭教授的車走,鞏恩,你留下來把球賽比完,我只是被球K到,又不是生病,你不必這麼擔心。」
「還是曉曉懂事。」余樂笑了笑,偷偷擦汗。「孔教授,你快去開車過來吧,鞏恩,你回球場上去,大家都在等你呢。」
鞏恩雖不大滿意這樣的安排,可是藍曉曉都這麼說了,他也不想再固執己見,他依依不舍地握著她的手。「晚一點打電話給你。」
「好。」她甜甜一笑。
「記得回家一定要冰敷,太冰了就拿下來一會再敷,記得要敷上幾次,不然腫起來一定更痛,知道嗎?」
「知道了。」
「早點休息。」
「嗯,你快去吧,大家都在等呢。」藍曉曉催促著。
鞏恩回到球場,現場只剩下余樂和藍曉曉。
余樂盯著藍曉曉瞧。「還很痛嗎?你哭得這麼傷心一定是很痛吧?你別怪孔教授,他今天狀況怪怪的……絕對不是故意的,知道吧?」
藍曉曉莫名其妙地看了余樂一眼,淚水還可憐兮兮地掛在頰畔。「我又沒說他是故意的……」
「看他剛剛心疼你心疼得要死的模樣,我保證他不是故意的。」
這話怎麼越說越奇怪了?
藍曉曉依然莫名其妙地看著余樂。
「你不是常常以為孔玉書對你好,是故意要整你的嗎?上次他出院後我跟他喝過一次酒,听他說過那麼一次唉,我不知道你們兩個在搞什麼名堂,可剛剛看他一副想要痛扁鞏恩的樣子就知道,他應該是極喜歡你的吧?」
「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下午可是他冷言冷語趕她走的。他喜歡她?真是見鬼了!
「不管我是不是誤會了,總之你等等幫我看著他點,這小子愛逞強又不喜歡去醫院,病倒都沒人知道呢。」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