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孫孟氏有些後悔,好想抽自己幾個嘴巴子,她夫君的性格她是再清楚不過的。只是這些年瞧著他一點點的接下生意還以為這種怕生的毛病改掉了,也沒再過問畢竟男人在外面主事,女人不好過問太多。但早知是這樣的情況當初自己就該跟著,起碼自己學會之後還能幫襯夫君,給他長長威風,哎。
「所以,母親的意思是女乃女乃雖然選了掌家人但並沒公布于世也沒有真正放權,父親這個掌家人其實還是有些束手束腳的是這個意思嗎?」。孫締直截了當的反問自己的母親。
孫孟氏听了一愣,束手束腳這種極具心計的言辭怎麼會從一個孩子嘴里蹦出來,但仔細一想除了這個詞似乎再也想不到別的詞了。「是這個意思。」
看來想讓爹真正的當家做主還得花些功夫,孫締忽然陷入沉思,小嘴死咬著唇瓣,小眼楮也咕嚕咕嚕轉個不停。這些日子實在發生了太多事,孫家是否與人結怨。究竟自己的死是真的遇上盜賊還是別的原因,那個言語犀利衣著樸素的男人又是誰與孫家是什麼關系。重重事情縈繞在腦海里如同一團亂麻。孫締自己也不清楚孫家的家事與自己出嫁被殺一案是否有關系,還是毫無關系。
算了,不管有沒有關系,總得一件一件的處理,抽絲剝繭之下才能找到原因,急也是沒用的。孫締不再多想,給母親洗完腳之後就乖乖回了締閨閣。
盡管孫孟氏很不舍得,但也沒有法子。
小孫締不忙著回締閨閣,而是先去了趟廚房,拿了些東西之後才回去。那個時候慧媛姑姑已經睡下,小孫締躡手躡腳的跑到慧媛姑姑房間里。
得知有人闖進來,慧媛毫不客氣直接將頭下的枕頭丟了過去,沒砸中,從孫締身子一側滑過掉落在地。
「哎呀,姑姑,是我!」小孫締委屈滿滿的說著。
「就知道是你才要教訓!偌大的孫府是萬萬不會有小毛賊進來的,只是你好歹也是我教了七年的丫頭,卻還是這樣沒規沒矩!」說話間,慧媛姑姑已經從床上坐起。
孫締將蠟燭點燃,然後端著好吃的東西到慧媛姑姑面前,將其端給她。
「姑姑,這是今天的糕點,味道還不錯。締兒特地拿給姑姑嘗嘗。」
慧媛看了看那盤糕點,確實精致,但臉上卻笑不出來,反而更加生氣了「哼,你會這麼好心?這麼好心怎麼到現在才想起來要看我?我看定是你怕我責罰于你,所以才帶些吃的想收買我,是不是?」慧媛姑姑半眯著眼楮,露出了如指掌的模樣料想著孫締。
但這表情恰恰讓孫締感覺好笑,面前的慧媛姑姑其實是寂寞了所以難免生悶氣。平日里都是她陪著姑姑的,今日家中有事不能陪著姑姑,姑姑一個人當然會無聊也會生悶氣的,這麼想來這位宮里來的大宮女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也是跟普通人一樣,其實挺好的,怎麼以前就沒有發現呢。
「哎呀,姑姑,締兒知道錯了,保證不會再犯了,您就原諒締兒吧。」孫締撒嬌著靠著姑姑,就像小花貓粘著主人一樣粘著慧媛姑姑。
慧媛姑姑終究是心軟的人,沒再責備,臉上的不滿神色也被甜甜的糕點軟化了「哎呀,都這麼大的人了還粘著我。只許一次,下次記住了進來得先吱聲。」
「知道了知道了。」孫締吐吐舌頭,俏皮又可愛的化解這場不愉快。
隨後她又說起今日的事情「那兩個孩子可真是夠壞的,小小年紀就學會欺負人。我差點就被他們害死了,他們想把我推到水里去,之後又故作好人把一條拙劣的衣裳給我穿。您知不知道今日雖然是我爹的大壽,但大伯他們卻想趁機展示出最新的孫家衣樣搶佔風頭,也趁機坐實我爹空頭掌家人的事情。我當然是不樂意見到這些的,所以今日里跟他們斗智斗勇。哦,對了,姑姑,今日情況緊急,我不得不說身上所穿是孫家衣樣,還請姑姑恕罪!」
說到後面,孫締忽然臉色一沉,眼神流淌著異于年紀的懂事和愧疚,這讓慧媛看了心口微疼,哪里還忍心怪罪。
「無妨,這衣服的布料本就是你們孫家的。」慧媛姑姑淡淡的回答。
孫締眨巴著大眼楮一直看著慧媛姑姑的神色,她似乎並不在意衣服出自何人之手,不過孫締倒是另有想法。
「慧媛姑姑,您手藝這麼好不如幫幫締兒吧。您也知道我爹剛學做掌家人什麼都不懂,家中衣鋪一直都是大伯在打理,對于工人們的手藝長短也是不清楚的。不如您幫著看看,教教他們好不好?姑姑,締兒會報答您的。」孫締急切的看著慧媛姑姑,肥嘟嘟的小手十分莊重的握著慧媛姑姑的手。
慧媛本是有些不願意的,她習慣了獨處不太情願與那麼多人說話,只是瞧著小孫締那祈求的眼神以及方才端來的暖意濃濃的糕點,她還是答應了。
「好吧,就當是報答你的糕點了。」
「謝謝姑姑!」孫締笑得十分燦爛,瞪著粉女敕有力的雙腿,爬上床沿跪著湊到慧媛姑姑臉上小酌一口然後又快速爬下去,回到自己房里。
這一小小的女敕女敕的吻暖暖的流淌進慧媛姑姑的心坎里,蕩漾著不一樣的漣漪,她的瞳孔放大表情微愣,有些吃驚,但吃驚過後又忍不住用手去觸模這一枚小小的吻。腦海中閃現另一個同樣也是甜脆可愛的聲音「娘!」
之後熱淚盈眶,慧媛姑姑抽搐著表情掀開被子吹滅了蠟燭,繼續入睡。
但這一晚似乎有些難免,與之同樣難免的還有孫家大老爺一家子。大夫人此刻因為計劃的失敗大發雷霆,對著自己的大外孫女一通大吼「怎麼回事!叫你辦這點小事還辦不好!不是叫你想辦法騙她換上那身衣服嗎,怎麼你自己反被弄的這麼狼狽!」
大孫女掉了水已經很可憐了,如今還听外婆這般教訓自己更是委屈的眼淚汪汪「我又不認識她,哪里知道她就是那個孫締。後來知道她的身份之後我有想辦法的,我想把她推到水里去這樣就可以換上那件衣服了!」
「結果你自己掉水里了是不是!」大夫人雙手叉腰,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有沒有想過她可是太後欽點的皇後,是磕踫不得的。你如此明目張膽的把她推下水若是有個好歹我們全家人都得腦袋搬家!所以才叫你騙她,騙,你懂不懂!算了算了,跟你說了也不懂,你就知道吃吃吃!人家說要吃你也跟著要,一點也不懂得你爹的苦心。你知不知道這次太後叫你爹去干什麼,就是詢問孫締的事情。她是一出生就被欽點為皇後的,原本還在襁褓中的時候就被送入宮。幸好被你爹及時阻攔了,才一直拖到現在,如今太後又想把她接進宮,我們自然是要阻止的。你想想看他們家已經是掌家人了,若是再出來一個當皇後的女兒,那孫孟氏還不得笑死,將來我們大房在錠州城還怎麼混的下去!」
「啊?」胖女孩迷茫的盯著外婆,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好像很深奧的樣子,反正她是听不太明白的。大夫人瞧著孩子這副迷茫的眼神,瞬間冷了臉,知道自己是對牛彈琴了也不願再多說,厭煩的叫喊外孫女出去。
「行了行了,你趕緊出去吧!」
胖外孫女淚眼汪汪,揮舞著小手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娘,大小姐听聞後趕緊過來抱走孩子,在門口抱怨母親凶悍,連個孩子都要教訓。
大夫人是听了去,但心煩意亂之下也沒空理會這些,如今的她滿腦子想著就是孫家的生意,今日本來是好好的計劃。所有的噱頭都做足了,孫家之所以遲遲沒有公布今年的衣樣就是想在這個時候大出風頭將衣價抬到最高,然後完美拿下大生意,叫孫老祖母看到他們大房的能力。那些商戶們手里的錢也是早就準備好的,听聞有漂亮的新衣服他們才準備了這麼多錢兩。
誰知道噱頭做足了這麼久到頭來為他人作嫁衣裳,反而叫二房佔了便宜,更重要的是孫老祖母根本不在。她不是去見一位很重要的老客人了嘛,不是說今日會到的嗎,為何也不出現,究竟在搞什麼!大夫人有些氣憤,氣憤今日的不如意!
但仔細一想又覺著還沒到絕地,畢竟七年來的所有商戶都是她在與他們聯系,孫家的大小商戶人員以及銀兩流動她都了如指掌,恐怕連大老爺都不知道自己所洽談的每一位商戶,暗地里都是大夫人連同兩位官女婿軟硬兼職的,否則他們是拿不到絕大數生意的。要想擺月兌她的控制談何容易。這麼一想尖銳的眸子里詭詐多端,大夫人又重展笑顏斜勾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