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二天一流的架勢。
二天一流簡單理解便是右手握太刀，左手握小太刀的二刀流。
雖然其中略有不適，但外行人看來便是如此。
可劍哉並非真正的二天一流，他的雙手握著登場的長劍，劍是雙刃劍，而不是太刀。
所以他的二天一流是虛假的，模仿而來的。
模仿的對象是魂魄妖夢。
不，不僅僅是魂魄妖夢，或許還得其精髓，在某些地方抵達了妖夢無法理解的地方，已經理解了妖夢之師——魂魄妖忌的教導。
劍走刀勢，這樣的劍術連閱歷豐富的小野冢小町也為之側目。
槐樹街上，青石鋪上的磚道很平緩，但是多年無人打掃，有些地方終究有些泥濘。
劍哉眯了眯眼，看著先前小町先前所處的幾個位置之間……並沒有腳印。
他心中猜測，對方似乎擁有瞬間移動的能力，類似的情況曾在八雲紫身上見過。
只是這樣沒有預兆的親身經歷，還是第一次。
劍哉沒有和八雲紫戰斗的經驗。
但是他有很多戰斗的經驗。
來自某個劍客的經驗。
所以當他第一時間察覺到對方在地上留下的腳印數量不多，以及腳印之間距離不會超過六個身位。劍哉就明白對方的這種瞬間移動的能力，並不是可以無限制發動的。
距離在一把鐮刀的極限攻擊範圍內，沒有前兆但是並非無法應對。
小野冢小町帶給他的壓迫感很強，但是沒有鞍馬天狗在守矢神社時的強烈。
這種強大的壓迫感，原本是用來給敵人造成壓力的。
但在這種時候，反而是對方的失算。
劍哉的五感很強，由于布都御魂劍的存在，讓他對身周靈氣的流動十分敏感。
他的感知範圍是一劍長。
對方則是一把鐮刀的攻擊範圍。
劍哉垂下了手，朝著小野冢小町走了過去。
可奇妙的是，偏偏是這種毫無戒備的動作，反而越發讓對方心神戒備。
並非狐假虎威，而是小野冢小町真的從對方身上察覺到一種若有若無的東西。
這種以意志為劍，以自身為劍，甚至是以天地為劍的境界。
在有史以來，不會超過五個人。
然而劍哉此刻，于憤怒之中，于平靜之中，竟是隱隱觸模到了這層境界。
這個境界叫做劍意。
是超越人類的境界。
……
……
此刻的永遠亭里十分安靜，因為有一個人在忙碌著。
罕見的是這群原本有些多嘴頑皮的兔子，齊齊的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只是為一個人的傷口感到驚訝。
這個人穿著一件破麻衫，如果說胸口有的破洞的麻衫還算馬山的話。
鮮血從麻衫里滲出，凝固，蔓延，糊住了他的上半身。
永琳一臉沉默的開始替藤原老爹處理傷口，鈴仙在她身後遞針刀，滿臉正經與好奇。
一旁的棚子里是血水和布巾，紅艷艷散發著淡淡的腥味，為了將藤原老爹的那身破麻衫從身上月兌下來，變費了永琳很大的功夫。
麻衫內外的血已經凝結成了一塊一塊，血里混著泥沙，就像是膠水一樣，黏在了藤原老爹的胸口。
血塊凝結在一定程度上雖然減少了他更進一步的出血量，但也無法改變藤原老爹瘴氣入侵的事實。
大失血，胸口的大洞，外加瘴氣的入侵。
喂藤原老爹吃了些原本該是他這種身份的人能夠吃得到的吃的特效藥。
又挑破了邊緣處已經凝固的傷口，擠出了里面的膿液。
就在她為藤原老爹換洗紗布準備更進一步治療的時候。
她看到了藤原老爹的另一個傷口。
傷口在手腕處，手腕處有血跡，只是不如胸口那般明顯。
八意永琳皺眉，看著這些痕跡新鮮的傷口，看著這些似曾相識，有些眼熟的傷口。
轉而又看了看藤原老爹胸口血紅的繃帶。
她有些驚訝的說道。
「怎麼會是劍傷？」
……
……
「我原以為你只是言語犀利，沒想到你的劍意也如此犀利。」
小野冢小町搖了搖頭，看了看身後昏睡的露米婭，卻是再也笑不出來了。
一個劍術精湛到明了劍意的劍客，是放在任何地方都會被給予尊重的人物。
尤其是妖怪，鬼神一類。更加崇尚強者為尊。
然而劍哉此刻的姿態，確實觸動到了小野冢小町的內心，讓她不由得產生了一種敬佩。
年紀雖輕，但雙眼堅定。
長劍在他手中游刃有余，與過往只會按照指導的死板人類不同。
這個人類的劍術，是貨真價實的，是從戰斗中總結而出的，真實美麗的。
血淋淋的，劍術。
「我叫小野冢小町。」
她忽然神色有些認真的說道。
「我會讓你沒有太多痛苦的離開這個世界。」
明明是一句玩笑，在這個女人的嘴里卻听著如此真實。
因為她是真的一本正經的說著這些‘玩笑話’。
因為她還說。
「我會認真殺你。」
然而劍哉卻是頓了一頓，走到了最適合一把鐮刀揮舞的位置。
他也很認真的看著小野冢小町說著。
「我叫劍哉。」
「我也會很認真殺了你。」
一個死神，一個劍客。
都對對方露出了赤luoluo的殺意。
這殺意太過真切，連月都不忍直視。
于是雲朵遮蓋了月，月躲在了雲後。
此時小野冢小町的精神盡數全在劍哉的身上，對于能夠掌控距離的她來說，處于一鐮刀距離內的劍哉，根本就是沒有防御。
她只要輕輕一晃，就會來到劍哉身前，然後一下便會帶走他的頭顱。
如果劍哉死了，那麼那隱隱就要從長劍中掙月兌而出的劍意，又能有什麼意義？
然而就在她身軀晃動的同時。
劍哉動了。
他動得很快。
特別快。
這世間最快的事物，往往不是霧不是雨更不是風。
最快的，是雷電。
如閃電一樣的劍哉，雙劍齊出。
沖向小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