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鄉最漂亮的美人只有三位。
但是實力強大的卻有很多。
按照人里好事者的說法,鮮花之主——風見幽香,妖怪賢者——八雲紫並排幻想鄉第一。
美麗與實力同時存在,並處于頂尖地位的。
也就只有這兩位了。
每個人眼中的美都不同,自然沒有所謂的最美之人,所以哪怕是那傳說中最美的三人,也從來沒有排出個高地來。
之所以有最美最漂亮的說法,大都也只是好事者而已。
很殘念的事情是,上述兩位強者都不算是最美的美人。
但她們很強。
足夠強。
強到可以一個人改變一個族群的決定,強到一個人可以威脅到幻想鄉的安寧。
而在太陽花田深處,一座洋館里。
這兩人相遇了。
風見幽香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身著紫色道袍的這位稀客說︰「你來干什麼?」
她此刻正在用心修剪桌上的一盆異色七瓣花的枝葉,听著這話,對面那人抬頭起來卻是微微一笑。
「這應該就是傳聞中天界天人曾視若珍寶的七色花,可惜抽丫支出便養殖不得法,根睫無力,花開無魂,淡的令人心痛。」
听完這番話,風見幽香微微動容。
因為對方說的完全正確。
這位貌似凶殘的太陽花田之主,內心卻是一個愛花的主,在很久以前花草便是她生命的全部分。
所以曾經有個男人笑她是花痴。
因為花痴,所以愛花。
因為最愛太陽花,所以種了很多花。
因為種的太多,所以這片土地就叫太陽花田了。
她……或許是花痴。
但也是全世界最強的……花痴。
幻想鄉的妖怪或人類在畏懼風見幽香的同時,也不能免俗的想到她的容貌。
風見幽香很美,但是她的美有些與眾不同。
目光雖然散漫但是真正明澈,沒有一絲雜意。
雙唇微抿時便是一道線,綠色的齊肩短發看上去更沒有傳統美人的特征。
但就是如此無數細節組合在一起後,哪怕她平時表情再冷淡,都顯得無比好看。
美,不是花那般柔弱的美,她的美永遠給人一種只可遠觀的感覺。
好似帶刺的花。
而八雲紫與她截然不同,
八雲紫的睫毛眉眼無一不美,無論從任何角度看上去都給人一種懶態的美。
她一人的身上結合了很多美感,就像一盆精心培育出來的名花。
在春風中花瓣微顫,有時含苞有時怒放,美不勝收。
劍哉第一眼看到八雲紫時,首先是為其強大的實力感到震驚。
其次又是為她美麗的容貌動容。
八雲紫的好看不像是蓬萊山輝夜那樣驚為天人,她身上自始至終有種獨特的氣質,讓人放松卻又放不下心。
這種好看,可以看,卻不能好好看。
風見幽香看著八雲紫那張好看的臉,繼續剪著花,沒有什麼情緒。
「既然你承認了你違背了約定,那麼這件事情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八雲紫靜靜的看著她,微笑著說。
「而且你一定想問我些什麼。」
「我承認的如此平靜,何必再問?但既然你堅持要我問,那我便問。」
風見幽香的表情很平靜,眼里看不出是喜還是怒,就像在說別人的事那般。
「你當時派式神來伏擊我,自然是預料到了我會違約走出太陽花田,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為什麼違約……既然你知道他來了,為什麼又不告訴我?」
這話很長,但是只有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八雲紫微抿雙唇,說。
「人困春乏,即便我是妖怪賢者,也不可能算無遺失,很多時候我也只是個普通的妖怪而已。」
風見幽香淡漠的看著八雲紫,又像是看自己身前的那朵花。
「你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妖怪,這時候你就應該在外面跪著,哪里有資格和我對坐說話。」
八雲紫微微皺眉,覺得對面的風見幽香似乎和印象中的花痴有了很大的差異。
風見幽香毫不理會她的內心活動,繼續冷淡說道。
「八雲藍只听你一個人的號令,你是她的主人,她憑什麼敢不听你的命令?」
她看著八雲紫漠然說道。
「你若不想說為什麼無名之丘後還有那麼多妖怪埋伏的事情,我便不說,你既然要說,那便不要這般胡說,我是花痴不假,但卻不是白痴。」
風見幽香還是沒有說話,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小剪。
八雲紫專注地看著對面的風見幽香,眼里忽然浮現出一絲笑意。
心想那人竟然能讓這個呆板的暴力狂變化了這麼多?
風見幽香的指責自然談不上犀利,因為無論獸道那次爭執里暗含了多少詭計,最後還是被她以鐵拳擊碎了。
但既然對方提到了這些事情,八雲紫無論如何都會擔起責任。
這是她的面子。
雖然八雲紫根本就不在意這些指責,她在意的是她此時的表現。
八雲紫看著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微澀笑道。
「沒想到連你也變了。」
風見幽香平靜的回答道。
「我最近想起了很多事情,我在習慣這種變化。」
八雲紫沉默片刻後,輕聲問道。
「這本來是與你無關的事情,何必這樣……」
然而風見幽香以比以往更冷靜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語。
「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與你我無關,與幻想鄉無關,但這個世界與你我有關,因為悲喜總會想通。」
「人的悲喜從來都不相同。」
八雲紫輕仰著美麗的臉頰,說。
「為何你這般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物都要來濁世與我為敵?世間除了花與寥寥數人外,就再也沒有干淨的了,而你永遠是趕緊的,若你這樣在意這些小事,總有一日也會被拖進塵埃,世間悲喜本就與你無關。」
風見幽香眼簾微垂,似乎是想起了當年那人說過的話語,覺得有些好笑。
「我知道我說不過你,但我很強,所以可以拒絕扮演我手中……你眼里這盆大葉七色花。」
八雲紫看著風見幽香這幅難得的樣子,感慨道。
「你真的變了好多,這樣真不好。」
風見幽香平靜的回答道︰「還不夠刻薄,因為你還沒有憤怒。」
八雲紫眉頭微皺,問道︰「為什麼要讓我憤怒。」
風見幽香說︰「因為這樣全然不知或者明明知道我很憤怒,卻能全然不顧與心上的你讓我很憤怒,還因為那人明明就在眼前,卻不能及而憤怒。」
華麗的洋館里一片安靜,長時間的沉默讓一股莫名的壓力開始纏繞。
那些纏繞在白牆上的青藤細枝似乎都快要被這壓力折斷四散。
良久,八雲紫看著指尖那滴鮮血,閉上了眼,知道這盤氣勢的交鋒,自己終究還是敗了一籌。
她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說。
「妖力實力我不如你,計謀算計我不如她。」
你,是風見幽香。
她,自然是八意永琳。
想到那人或許還要在這次事件中起到一些阻礙,八雲紫就站起身來揉了揉眉心。
她又看著風見幽香手中的花剪說。
「當年你的手沾滿血腥,在大小妖怪的尸體中征戰廝殺,我覺得那時的你要比現在所謂平靜的你更好。」
風見幽香繼續低頭剪花說。
「我喜歡這樣。」
八雲紫默然看著她,唇角微翹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
「從前有個人告訴我,如果你在一場勝利後也表現的平靜無所畏,但只要你主動解釋起什麼,那就說明你真的開始憤怒,你才是真正憤怒的人。」
風見幽香微微一笑沒有回答,手中的小剪卻不知何時剪落了一片完好的青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