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姮笑盈盈的道︰「做賊呢,居然翻牆過來。」
宇文硯舒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了過去,扶著朱紅的柱子,喘著粗氣低聲道︰「有人要殺我。」
剎那間獨孤姮玉顏變了顏色,匆匆往她後面瞧了瞧,不敢置信︰「哪有人,這種事你也敢胡鬧。」
「我、我,沒沒有,是真的,我听到了、听到了些不該听的東西。」宇文硯舒一抬眼,正好看到假山縫隙間有個小太監鬼鬼祟祟的探頭探腦,腦子一下子就慌了神,雖然她平時天不怕地不怕,但那都是些無傷大雅小打小鬧的事情,這次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所處的地方藏著這麼多見不得人的血光,而自己也隨時走在刀尖口,這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麼的幼稚無知。
獨孤姮細瞅她急切慌亂的眼神,意識到她真的沒有開玩笑,一顆心也不由自主的揪了起來,她不像宮外長大怠?蕖?懟? 撓釵難饈媯?蟀鴉使?竽詰背墑勞 以矗?有〉醬竽切└蔥畝方牽?飫鋦刪荒誒鋨乖嗟氖佷渭?抖嗔耍?壞┬?懶聳裁床桓彌?賴畝?骰嵊惺裁囪?南魯。???宄?R話炎к ?蛭?怕液ε露?ぐ ?兜氖鄭?酥譜拋約旱納?簦骸氨 攏?換嵊惺隆!包br/>
低頭想了想,眼角瞥到正在亭外撥弄花草,玩的自得其樂的元淳芷,一咬牙,眼中一道絕狠的光芒一閃而過。
「芫兒,你過來。」獨孤姮面若春風向元淳芫招招手。
元淳芫小孩子心性,只道獨孤姐姐又給她找了什麼有趣的事物叫她過去玩,遂開心的扔掉手中的草棍一蹦一跳的跑過來。
獨孤姮稍遠一點的一棵茂盛如煙霞的海棠道︰「姐姐看到那邊有幾朵秋海棠開的格外漂亮,你去摘幾朵過來好不好?」
元淳芫一听是去摘漂亮的花兒,用力的應了一聲,撒開小腳兒跑了過去。
「你做什麼?」意識到她想法的宇文硯舒又驚又怒,站起來就要追過去,「她還是個孩子。」
獨孤姮死命的壓住她,恨聲道︰「可她不是你,我只能這麼做,難道你想哪天無聲無息的就死了麼。」
宇文硯舒呆了一呆,死,不,她不想死,她還有那麼多未了的心願,可是她更不想背負著另一條鮮活小生命活下去,那是一條生命啊。她會說會笑,會唱會跳,會逗你開心。
就在兩人掙扎的時候,一個臉面生的很的小太監急急地從假山後轉過來,頂頭看見了她兩在亭子里,忙打起十二分的笑臉迎了上來,給二人請了安,又問道︰「二位主子,剛剛可曾看到有人從這里經過。」
宇文硯舒心里緊了緊,面上帶笑剛要否決,便听獨孤姮道︰「有人?」
只見她縴眉微蹙,眼中仿似帶了一絲疑惑,轉而對著硯舒展顏一笑︰「可不是了,怪不得連我們都沒看見,原來是跟他們玩輸了,賴賬又跑了。」
「好郡主,可憐奴才好不容易贏了一局,您貴人大量就告訴奴才吧,等奴才拿了錢定好好叩謝您老人家。」小太監笑的眼楮都只剩了一條讓人看不清的縫。
「呶。」獨孤姮手一指元淳芷離開的那條路,隨意道︰「這邊,應該還沒走遠,就不知道這鬼機靈有沒有找個山洞貓起來。」
小太監應了一聲,遠去了。
宇文硯舒只覺手心滑膩膩的都是汗,片刻「 」的站起來︰「我去找芫兒,然後去找姨媽,我不信在宮里還能讓這些人為非作歹。」
說罷不待獨孤姮有所反應,轉身朝著小太監離開的那邊跑過去。獨孤姮氣的直跺腳,但是眼見著宇文硯舒追了上去,又放心不下,只好也追了下去。
宇文硯舒跑到一處四面皆假山的空地,驀然發現眼前一片開闊,半個人影也無,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一想到那個嬌女敕的小人兒有可能會替自己丟失性命,心焦的不得了。
「唔……」
石壁里面隱隱有痛苦的聲音傳來,宇文硯舒順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模去,只見一道凸出的石壁旁凹進去的一處有個小洞,洞對面是大片的陽光,應該也是露天。
灰褐色的山壁上被灼眼的陽光印著兩團濃黑的影子,那個明顯很嬌小的影子正踢著腿拼命的掙扎,而那個大個影子一手捂住對方的嘴,一手正掐在小影子的脖子處。宇文硯舒感到當頭被人打了一棍,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懼感讓她手足都像被捆在巨石上一樣,絲毫動彈不得,好像有只無形的手也掐著她的脖子,連呼吸也萬分的困難。
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拉扯她的衣服,更是嚇得三魂丟了兩魂,張口就待尖叫。
幸好,來人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宇文硯舒驚魂甫定的認出來人是尾隨過來的獨孤姮。
獨孤姮看著眼前的一幕,銀牙暗咬。雖然理智讓她在宇文硯舒與元淳芫二人中選擇的犧牲元淳芫,可是活生生的看著這樣一條鮮艷的小生命的消失在眼前,心底就仿佛壓著塊巨石,讓她透不過氣來。
可是宇文硯舒不知道她心里所想,看見她過來,再一想元淳芫命在旦夕心里就不由自主的怨她心狠無情。
獨孤姮不管她心里如何是想,但總歸是宮里長大的孩子,面對這樣的情形依然能保持冷靜。逡目四尋了片刻,扯住宇文硯舒的袖腳,示意她往地上看。
宇文硯舒不滿的順著她示意的地方看去,地上雜亂而有序的睡著幾塊小孩頭大的大石頭,立即會意,先前對獨孤姮的怨懟之情立即煙消雲散。
兩人各自抱起一塊大石頭,悄悄的從洞里鑽了進去。老天有眼,那個小太監背對著她們,她們只看到口吐白沫,眼仁已然泛白的元淳芫懸在半空中,一雙小手摳在掐著自己脖子的大手上,小腿在空中掙扎亂踢。
宇文硯舒火冒三丈,她知道如果不是因為獨孤姮那個謊言,那麼此刻被掐著脖子呼吸不得的人就一定是她。一想到這里,更是怒火中燒,搶先一步沖上去,舉起手中的大石頭照著那人的脖子使勁的砸下去。
「啊!」小太監慘叫一聲,身子劇烈的抖動,雙手一松,元淳芫小小的身子軟趴趴的掉了下去,小丫頭趴在地上滿臉恐懼的看著那個小太監,大口的喘著氣。
不等小太監轉過身來,獨孤姮一個箭步上前狠狠的砸在他的腦袋上,小太監瘦高的身子霎時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宇文硯舒和獨孤姮面面相覷,獨孤姮顫巍巍的將手指放到那人鼻翼下,一會兒長吁了口氣,一**跌坐在地上︰「還好沒死,應該只是昏過去了。」
宇文硯舒聞言,也舒了口氣,跟著坐在地上。
元淳芫被這一系列的遭遇變故嚇得傻了,好半晌,才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過來,撲倒獨孤姮懷里大哭︰「姐姐,姐姐……」
獨孤姮看著眼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小人兒,脖子上明顯的兩道指印,滿心的愧疚不安,一邊哄著,一邊也漱漱的跟著留下淚來。
宇文硯舒想著這遭平白的變故,心情還未能從剛才的恐懼中恢復過來,一見旁邊兩人哭成兩團淚人,有種劫後余生的感覺,牽起嘴角想笑,可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還是獨孤姮反應最快,止住了哭聲,指著地上躺著的人認真的問︰「這個人怎麼辦?」
宇文硯舒也猶豫了,之前一直害怕被殺人滅口,滿腦子只知道要跑,其實很多事情都未能去細想,這時靜下心來,反倒一件件一樁樁的慢慢的捋開了。
「姐姐,他要殺我,快叫人把他抓起來。」元淳芫躲在獨孤姮懷里恐懼不安的看著躺在地上活像已死之人的小太監。
這人敢在深宮禁苑內明目張膽的行凶,還且還妄想謀害皇子,身後主使之人絕不簡單。若僅僅是送入大牢,只怕這人被人殺之滅口,還把自己也暴露的在那些人眼中,那日後便是防不勝防。幸好這里離冷宮不遠,就她所知,暗風暗雨每次偷偷潛入宮中,都是從人煙罕至的冷宮錦華宮進來。
「你先把芫兒送到承慶殿去,我找人把他交給我哥哥處理,然後去找姨媽,這件事關重大,不是你我二人能擔當的起的。」宇文硯舒蹙眉,絕美的小臉上明顯是不與年齡相符的成熟。
獨孤姮點點頭,拍拍身上的塵土,牽著元淳芫︰「你自己小心,他若醒了,再補兩下。」說罷,狠狠的又踢了兩腳。
元淳芫見著,依舊躲在獨孤姮背後,生怕那人被獨孤姮一腳踹醒。
宇文硯舒怕她會說漏嘴,又要叮囑兩句,獨孤姮白她一眼︰「你放心,我知道輕重。」
等獨孤姮他們走遠,宇文硯舒才擰開戴著的珍珠耳環,頓時一股濃濃的異香飄散開來,這是暗雨特意為她制作的路引。暗雨的母親是南疆人,精通蠱蟲之術,後來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連累的滿門被殺。暗雨被他娘藏在地窖里躲過一劫。後來遇上出外游玩的宇文智鴻才免于餓死,之後為了報恩留在他們身邊。
但自從跟了宇文硯舒之後,發現宇文硯舒生性活潑愛鬧,哪有熱鬧就愛往哪兒鑽,常常讓他們跟丟,索性就在自己身上下了引路蠱。這種蠱蟲平時在身體里總是沉沉睡著,仿佛不存在一般,但是一旦聞到這種香氣,則會蠢蠢欲動,引著主人往香源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