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唯空冷眸掃向女子,卻見她額頭滲著鮮血,血染的雙手更是顫抖著,但仍舊執著的不肯放手。那雙眸子中的擔憂與緊張太過強烈,直直的望進他的心中,讓他瞬間的楞了神。
「公子,你受傷了,需要看大夫——」粉衣女子顫聲道。大大的桃花眼中滿是擔憂與執著。一張因為驚嚇與疼痛而顯得有些蒼白的容顏,越發的惹人憐惜。
古唯空看著眼前的女子,最終伸手將她緊扣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輕聲道︰「多謝姑娘好意,但這水中有極其重要的人,在下非下不可。」
染血的蒼白手指被掰開,在粉衣女子的驚呼中古唯空的身子驀地跳入冰涼刺骨的湖水中,濺起一片漣漪,直直的刻在粉衣女子的心中。
驀地,原先那個趕車的小廝匆匆的跑來,在看到粉衣女子時,立刻大大的松了口氣,上前擔憂的道︰「十七公主,十七公主你怎麼樣了!」
粉衣女子恍若未聞一般,依舊直直的看著湖面只希望那一抹青色身影能夠浮出水面。
在後來的時間里,這位十七公主依舊在想,若是當初不曾相遇,或許她的一輩子也就這樣被匆匆的過了,沒有希望便沒有刻骨銘心的失望吧!
深冬的湖水有多刺骨,古畫扇剛剛入水的那一刻以為自己已經體會到,可越來越久的浸泡與向下沉浸讓她更加覺得那冰冷的蝕骨之感依舊正在繼續加深。
雙眸已經有些模糊,雖是睜著。可卻已經不能視物。腦中昏昏沉沉,終于還是失去意識。
——
已是夜色正濃,山野草地上一堆火冉冉升起。照亮著一片草地。
一襲天藍色衣袍正搭在一襲白衣的古畫扇身上,此刻她沉睡著,睡顏正靜。
旁側是一襲青衣的古唯空此刻正斜倚在樹干旁,整個後背全部**,身後一襲天藍色里衣的安德陽正拿著被火燒紅的尖刀直直的插入古唯空後背,‘嗤’的一聲,古唯空猛的咬緊牙關。眉頭緊皺,冷汗淋灕。
安德陽巧妙的一剜,那深埋在古唯空後背中的一塊瓷片便顯露出一個頭來。安德陽頭也不抬的輕聲道︰「忍著!」
驀地。伸出兩指捏住尖頭,快速的拔出,連帶出一串血珠。
「嗯——」古唯空一聲悶哼,冷汗滴落在草地上。消失不見。
安德陽看了一眼手中至少五寸長的瓷片。隨即一把扔向一旁,而那一旁的地上正七零八落的散落著至少十數個碎瓷片,皆是血跡斑斑。
安德陽起身拿起架在火堆上烘烤干了的衣襟,一把撕成布條,走至古唯空身後給他一圈一圈的纏在身上,鮮血立刻染紅了布條。可也無法,隨身攜帶的傷藥早已經在急流中流失,只能先簡單的包扎一下。
古唯空伸手將布條系成死結。這才將身上衣襟披在身上。
「多謝!在下古唯空。」古唯空向安德陽頷首,輕聲道。
安德陽走至火堆旁又添了一些枝干。聞言輕笑︰「不謝!在下安德陽。」
隨即安德陽看向地上正熟睡著的古畫扇,嘴角輕揚。
古唯空看著這一幕,遂開口道︰「在下替小妹多謝安公子。」
安德陽驚訝卻又了然的看了眼古唯空,遂點頭道︰「原來,你便是她的哥哥。」
「安公子和小妹認識?」雖然已經猜得到,可古唯空依舊問道。
安德陽輕笑,眸子看向面前跳動的火焰,輕聲道︰「識得,識得——」
這兩句識得,卻仿佛道盡了所有,只是卻晦澀難懂。
古唯空見他不想多言,也不再多問,垂首看著古畫扇安靜的睡顏,伸手拂了拂她額前的發絲。
安德陽透過火光看著古唯空輕柔的動作,溫柔的眼神,再看向古畫扇的睡顏,一種莫名的情緒油然而生。
唇角輕揚,心中輕嘆,古姑娘,你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親人,他很疼你。這樣我也可以安心一些。
寒夜,古畫扇朦朦朧朧間睜開雙眸,入目的是繁星點點的天空,以及旁邊跳動著的火焰。
扭頭看去,卻是看到火焰旁,一襲單衣的安德陽正望著虛空出神,身影有種說不出的寂寥。
動了動胳膊,卻發現手被一只大手緊緊的握著,順著看去,卻是斜倚在樹干旁的古唯空正禁閉雙目,眉頭微皺。
輕輕的將他的手拿了下來,古畫扇緩緩的坐起身,卻覺得一口氣未喘平,胸口悶悶的,當即便咳嗽起來。
盡管已經壓抑著,可仍舊驚醒了古唯空與安德陽。
二人齊齊的看向古畫扇,眸中驚喜之色溢于言表。
「小妹,你醒了?」
「感覺如何?」
兩聲詢問傳來,古畫扇揉了揉額頭,輕聲道︰「我沒事,沒事——」
古唯空欲上前查探,一動之下卻是牽動了背上傷口。立刻冷汗淋灕,眉頭緊皺。
「哥哥,你怎麼了?」古畫扇見狀連忙問道,隨即向古唯空的背後繞去。
「沒事。」古唯空拉緊了些身上的外衫,輕聲道。
「這是什麼?哥哥,你的背上怎麼有血!」古畫扇看到地上散落的帶血的瓷片。驚訝的問道,隨即便看到古唯空背上背鮮血滲透的外衫。再次驚呼出聲。
「不打緊的,只是一些皮外傷罷了。」古唯空輕聲道,依舊拉著衣襟不肯送開讓她看一眼。
古畫扇輕拂斑斑點點滲出的血跡,皺眉看向一旁緩步走來的安德陽。
安德陽走到古畫扇身旁停下,蹲下來道︰「無事的,只是一些皮外傷,養著時日就好了。」
古唯空抿唇看向古唯空的後背,想要伸手撫模,卻又怕弄疼了他,隨即縮回了手。
大大的嘆了口氣,古畫扇看向安德陽,輕聲道︰「安小哥,這些日子你過得如何?」
「倒也自在,整日無拘無束懶散慣了。」安德陽輕笑道。
古畫扇見他笑得沒心沒肺,抿了抿唇輕聲道︰「上次匆匆一別,本不知下次見面又待何時,沒想到竟能在此相遇。我很掛念你,安小哥。」
她真的掛念,真的很想念。如今她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親哥哥,可這個如同哥哥一般的安小哥,她也一刻都不曾忘記。
听聞她如此說,安德陽掩在暗處的眸子閃了閃,最終只唇角微勾,輕聲道︰「不必觀念。」
如此簡單且冷靜的回答,古畫扇抿了抿唇,想起這兩次見面他都是一身酒氣,她不知道他在別扭著什麼,又在想著什麼。
其實有時候她也在想,不管如何,不管多久才能見面,或者永遠也不能見面,只要都能好好的,就足夠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