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四個人的表情都很怪異。
小晨忽然瞄到了加油站旁邊不遠處的便利店,門口還擺著鮮花,「媽咪,我想去買一束花給外公,你說好嗎?」。
席海棠點了點頭,「小晨想得真周道。」
「爹地,我也想買一束花送給項爺爺。」允痕也表明心意,經過一路爭吵,他總算弄明白了,原來小晨的外公就是他的項爺爺啊!
「好,走吧。」
四個人都下了車,朝著便利店走去。
小晨和允痕跑進店里,一人選了一束康乃馨,上面還都配了一點滿天星,席海棠走到收銀台前正要付錢,卻被顧惜爵攔下了,「我來吧。」
「不用了,我自己付。」她堅持。
「這是男人的風度,你非要跟我爭?」說著,顧惜爵掏出銀行卡遞給老板。
老板一怔,「先生,我們這只收現金。」
「呃……」顧惜爵眉頭皺了下,有不好的預感,「總共多少錢?」
「三百二十五塊。」
顧惜爵看了看錢夾,又看了看四周,「請問這附近有自動取款機嗎?」。
「附近沒有,最近的也是過了加油站後二十分鐘的路程呢!」
顧惜爵的嘴角隱隱抽動,席海棠則忍不住有些想笑,掏出三百五十塊遞給了老板,「用我的吧。」
「噢……」允痕忽然發出一聲崩潰的嘆息,爹地真丟臉,居然讓阿姨付錢!自尊心極強的小男孩捧著花束一溜煙兒地跑了。
小晨怔了怔,「咦?!跑這麼快做什麼?!等等我呀……」
◎◎◎
醫院。
項建豪緩緩蘇醒,看著病床前的席海棠,眼楮里寫滿了不可思議,「你……你真的是我女兒?我不是在做夢吧?」
項飛揚笑了笑,「爸,她真的是我姐,做過DNA測試了。」
「薇兒,真的是我的薇兒……」項建豪忍不住眼角泛酸,想不到有生之年他竟真的能找回女兒。
布滿褶皺的大手緩緩伸向席海棠,「薇兒……我的女兒……」
席海棠也是淚流滿面,「爸爸……」
「薇兒……」項建豪老淚縱橫,每喚著女兒的名字一次,心就跟著疼痛一次,「薇兒,若薇。」
「爸爸……」
父女重逢的場面太讓人動容,小晨早已經感動得哭了,忍了好久,再也忍不住了,哇得一聲撲進席海棠的懷抱,「媽咪!」
這一聲叫喚,讓項建豪大吃一驚,薇兒才25歲,就有這麼大的孩子了?!
「這個孩子是……」
「外公,我是小晨,嗚嗚……」小晨邊哭邊自我介紹著,外公好可憐,失去雙腿,還失去女兒這麼多年,太悲慘了!
小晨哭得稀里嘩啦,項建豪由最初的震驚變為心疼,這小女孩好善良,對他這個初次見面的外公居然這麼親切,還為他哭鼻子呢!
「小晨?小晨是不是?」
「是……我是小晨,是媽咪de女兒,是外公的孫女!」
「嗯,好乖。」項建豪輕撫著小晨的頭,可心底的疑問還是有很多,「薇兒,小晨的父親呢?」
席海棠倏地一顫,立即慌亂起來,她完全沒有準備會被問到這種問題,臉色瞬間蒼白。
「外公,我沒有爹地,我只有媽咪。」
項建豪一時間弄不明白,難道薇兒這些年過得並不好嗎?而且是單親媽媽?
天啊,他到底虧欠了薇兒多少,如果他能夠一直陪在薇兒身邊,她是不是就會過得幸福些?
愧疚一下子充滿了整個胸腔,項建豪頓時覺得左心房又傳來一陣疼痛,呼吸也跟著困難起來了,一旁的儀器上響起了刺耳的警報。
「爸爸……」席海棠和項飛揚大聲驚呼,顧惜爵則立即沖出去叫醫生。
◎◎◎
經過一番搶救和檢查,醫生下了診斷,「病人情緒一時過于激動才又導致昏迷,沒有大礙,但是病人才動完手術沒多久,身體還很虛弱,經不起刺激,你們盡量避免提及讓他緊張的話題。」
「好,謝謝醫生,我們會注意的。」
「不客氣。這是我的職責。」
送走醫生後,席海棠低著頭,很難過,「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項飛揚忍不住安慰她,「姐,你這是做什麼,爸爸見到你開心都來不及了,你哪有什麼錯啊?」
「可是我的事讓他很難過。」
「姐,你別胡思亂想,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讓爸爸趕快好起來,別的都不重要,你說對嗎?」。
「嗯!」
◎◎◎
項建豪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六七個小時之後了,項飛揚恰好被醫生叫出去開下個禮拜的用藥,守在床前的,只有席海棠。
「薇兒……」
「爸爸,你醒了,怎麼樣,還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沒有,我很好……薇兒,爸爸雖然老了,可是我並不糊涂,我知道也許你有難言之隱,爸爸也不強迫你說什麼,爸爸只想告訴你,從今以後,你有爸爸了,有家了,遇到任何困難或不如意,爸爸給你當靠山,給你解決困難,知道嗎?」。
「知道……」席海棠潸然淚下,終于又體會到親人的溫暖了。
顧惜爵站在病房門口,徘徊,他來了有好一會兒了,才剛剛把允痕送回家,秦浩就給他打了電話,說了一個極為現實卻極為糟糕的消息,項老病倒,他一手打造的東南亞最大的投資銀行一瞬間就大廈將傾,商場,從不會給任何人喘息的機會。
輕輕地,他推門而入。
項建豪畢竟是經過大事的人,一眼就看出了顧惜爵有話要說,「是不是那些股東鬧事了?」
顧惜爵點了點頭,「如果您不能回去主持大局的話,也許……您一生的心血就會毀于一旦了。」
項建豪微微閉上眼,「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人走茶就涼,我還沒走,就已經這樣了……」
席海棠不懂他們說些什麼,可是她看得出爸爸的無奈,「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薇兒,你先出去。」
「不,我是爸爸的女兒,我應該為爸爸分憂。」
「薇兒……」
「爸爸,你們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見她堅持,項建豪和顧惜爵也沒辦法。
「項老,只要您一句話,我會竭盡所能地幫飛揚入主董事會最高核心,讓他接替您的位置。」
「沒用的,飛揚太年輕了,又沒有經驗,就算你幫他坐了我的位置,他也斗不過那些股東的。」
「可是您就這樣讓自己一輩子的心血付諸東流嗎?」。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飛揚根本志不在此,說真的,那些老狐狸真是狡猾的得,除非是你這樣的狠角色才能收服他們。」
「我?!」顧惜爵倏地靈光一現,「項老,我也許真的能幫你,可是……」
「可是名不正言不順。我懂的。」項建豪輕嘆了口氣,似乎已經決定放棄。
席海棠秀美微蹙,「爸爸,是不是……是不是有的地方我能幫上忙啊?」
「薇兒,你別管這些事。」
席海棠知道從父親口中探不出什麼來了,便看向顧惜爵,「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告訴我!」
「海棠……」
「說啊!」
顧惜爵咬了咬牙,說了實話,「我可以用金爵的名義入駐投行,保住你爸爸一生的基業,但是那些股東也是跟著投行干了一輩子了,他們不會輕易相信一個外人,這種情形下,財團之間通常都會采取一個辦法——聯姻。」
「聯姻?!」
「對,換句話說,就是你和我利益結婚。」
「……」席海棠怔住了,她萬萬想不到會遇上這樣的難題,她不懂商場上的規則,也不能理解,婚姻不是愛情的結合嗎,怎麼能與利益掛鉤?!
顧惜爵的眼神黯了黯,「我知道你不可能答應,所以這個辦法行不通。」
「等等……」她打斷他,頓了頓,「你讓我想想,可以嗎?」。
「薇兒!」項建豪叫住她,搖頭,「薇兒,不可以,爸爸不會讓你這麼做,婚姻是一輩子的事,你必須選擇自己所愛的人。你愛他嗎?」。
「我……」她回答不了。
向建豪了然于心,又看向顧惜爵,「你愛她嗎?」。
「愛!」顧惜爵不假思索地回答讓項建豪和席海棠都是一怔。
「項老,我會對她好的,您能相信我,把她交給我照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