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九的內心崩潰了十秒之後便自己收拾好了情緒,應了殺獄焰的邀請,進了房間,順便帶上了門。
房間非常大,但東西不多,看上去有些空曠了。里面也沒有屏風、廂房這種阻隔視線的設施構造,一覽無余之下,楊九就只看到了一張巨大的床、一副桌椅和各式各樣的意義不明的用具。
殺獄焰硬是把一個大殿過成了自己的寢宮,而那些完全沒有遮掩的「刑具」,咋一眼看去,還有刑房的即視感。
楊九其實接受良好,畢竟上輩子的他,也是踩著黑暗腐朽爬過來的人,什麼人沒見過?沒見過還能沒听過?他震驚也是因為殺獄焰在他心里的形象崩壞得有些厲害……
「要不要換個地方談話?」楊九這樣提議到。
房間里還殘留著方才情事的味道,縈繞在兩人間,尷尬得不得了,又曖昧得不行。楊九總——是不自覺地想到剛才那香艷的一幕,想到那個白花花的**……
再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淡定,還散發著上位者的威儀的青年,楊九只想啐他一臉口水!麻痹的假正經!
殺獄焰的相貌也是線條分明,並沒有因為是被壓的那個,就顯得有點娘氣神馬的。只是皮膚蒼白沒有什麼血色,有種病態美,眉目間透著點陰鷙和未歇的媚意,體格偏瘦裹在寬大的紫色狐裘里,襯得他有些陰柔。
「閣下介意?」不料,殺獄焰沒羞沒躁的段數實在不比楊九低,居然如此反問。
楊九卻也是一臉的淡然,「說完全不介意的人才奇怪吧,殺殿主這臉皮我真是拍馬難及。」話音落下,楊九也坐到了一旁華貴的軟椅上。
「閣下偷听牆腳還能如此坦蕩,本尊也沒有想到,我還以為,以你的身份,怎麼也該是個高貴凜然的人才對……你說是嗎?神子大人。」
殺獄焰一臉的戲謔,可仔細看,也能看出他戒備的神色和緊繃的身體。
「殺殿主為什麼會覺得我是那位高貴凜然帥氣逼人溫文爾雅風流倜儻的神子大人呢?」楊九眨著純潔的雙眼。
殺獄焰噎了一下。
「你的血。」
「哦∼」楊九似乎恍然。「可是你應該不知道留下血的人長得啥樣吧?」
「你的出現。」不論是時機還是完全沒有被察覺的這份功力。
「哦∼∼∼」楊九送上掌聲,「膩害膩害!」
殺獄焰看著楊九不說話了,心下思量楊九的贊美是褒是貶。
「那什麼,在正題開始之前,我有一個很在意的問題!」
「請問。」
楊九露出一個孩童般的笑容,「殺殿主你下面老二還硬著咩?剛才沒把你嚇萎了吧?」
殺獄焰臉色陡然扭曲!忽而又笑得陰冷而嫵媚,帶著挑釁的口吻反問到︰「神子打算親眼驗證一下嗎?」。說著,手還放到了剛系好的腰帶上。
楊九一臉不解,「為什麼非要給我看,告訴我就一句話的事啊?啊!難不成你看上我了?」楊九突然戒備地看著殺獄焰,抱著自己的胳膊,似乎很惶恐的樣子。「我告訴你我是有人的男人了,不會跟你亂搞的!
殺獄焰笑得咬牙切齒,要不是知道這人的身份,他早就出手了!
「咳,這個話題就到這兒吧。」楊九收下一身的戲骨,正了正臉色。
殺獄焰︰……
「殺殿主早知是我,還這般縱情聲色,能听一下殺殿主的倚仗或者打算麼?順便友情提示一句,可以的話還是收收那些不必要的花花腸子,在絕對的實力前,詭計只是笑談而已。」
楊九微笑著,狡猾如狐,孤高如狼。這個樣子,倒是貼近了殺獄焰最開始對神子的想象。
殺獄焰瞳孔微縮,雖然很不爽被壓制的感覺,但卻不得不承認楊九確實佔據著絕對的主動。
「听聞神子曾與那北冥幽狂有過糾葛,但幽冥教至今尚在。本尊大膽猜測,神子應該不會是個庸俗的衛道士,便等著神子大駕光臨了。」
「你夸我也沒有好處哦∼但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會來呢?」楊九不恥下問。
殺獄焰傲然挑眉,「神子現世,廣為關注卻依舊保持著神秘,總歸是有一些原因不能暴露身份的吧?」
「所以這是你的賭注?」
「可以這麼說,而本尊要的也不多,只希望神子莫要對我三更殿出手即可。」
「可是你的人先殺上門來的。」楊九一臉委屈。
殺獄焰一愣,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突然驚疑地試問︰「你就是楊天胤?」
听雨閣買凶殺人,對手只是一些乞丐,這樣的小生意原本是引不起三更殿主的注意的,只因牽扯到了北冥幽狂,他才有了些興趣。也因此,楊天胤這個在正道大會上出現過的一個小角色,再一次進入了殺獄焰的視野。
只因北冥幽狂和楊天胤還有那種曖昧的關系,故而他當時以為這是兩人間的什麼更私人一點的往來,便沒有深想。
現在楊天胤這個身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主次一顛倒,北冥幽狂的戲份似乎反而不用考慮了。那個所謂的丐幫,在殺獄焰的眼里陡然間就朝陰謀論的方向進化了!
看為了一個現在誰也沒放在心上的不倫不類的門派的建立,堂堂神子都殺到三更殿來了,這事兒能小?!
這真是一個操蛋的誤會。
殺獄焰因為不知道赤陽那一茬,所以肯定會從丐幫這條線思考,這楊九多少能猜到一些,但他也沒那個義務和好心給殺獄焰解釋。
楊九的不反駁成了默認。
殺獄焰非常識時務地表明了立場︰「我三更殿保證不會再接听雨閣的任務,神子可否高抬貴手?」
在他看來,听雨閣是差不多快完了,給一個垂危的勢力當幫凶當然不如抱楊九的大腿來的好。
楊九這個神子自身的本事其實還是其次,關鍵是這個身份,象征著蒼生,象征著無數的橄欖枝,得罪神子,得罪的可不僅僅是一個人!
一個成功的上位者,當然不是只會用一些殘暴的手段對付敵人。局勢判斷,有時更為重要。
英雄造時勢,時勢造英雄,都是真理。
「哦,這個倒不必,你當我不存在就好了。我不會對你的三更殿出手,你呢,只要不暴露我的身份就夠了,至于你愛殺誰、接誰的生意都隨便。不過你要是鬧到我的面前了,我肯定還是會出手,出于對付一個普通敵人的立場。」意思是並非針對你三更殿。
殺獄焰驚詫不已。這確定不是試探嗎?丐幫在他眼里到底是什麼?可以為它千里追殺,轉眼又能不管不顧?!還是說,是我哪里推測錯誤了?
「你一臉難以置信干什麼?這很奇怪嗎?好吧,看你合作態度良好的份上,我就好心給你解釋一下∼本大爺呢,目前還不想跟任何勢力有所牽扯,不是陰謀也沒什麼限制,全看心情。我就說這麼多,信不信隨你咯∼」
[要真的好心,怎麼不告訴他郝岩的事?]小白無情揭穿。
[他們的事,和我有關系麼╮(▔▽▔)╭∼還不如作為保留項目,以後總有好戲看的。]
事不關己,圍觀看戲。
可是主銀,以後的事誰又說的準呢,真的能夠安然地作為觀眾笑看全場嗎?
「唔啊……」楊九伸了一個懶腰,站起身來,「和聰明人溝通就是快……感覺已經敲定了呢,那小殺我就走了喲∼」
小殺……
殺獄焰眉毛抽了抽。
楊九剛走出門,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返身回來對著殺獄焰羞答答地一笑,道︰「小殺的**白白的,真的/情哦!」
話畢,楊九便帶著一串銀鈴似的笑聲消失在了閻羅殿的遠方。
沒有楊九在場,殺獄焰此刻的臉色是毫無掩飾的黑,眼里的殺氣更是有如實質!
…………
翌日,楊九聯系了橙風,讓他帶著人來客棧。這才算是彩虹小分隊的第一次正式會晤。
兩方都不是能說話的人,而且三更殿的管理方式也有問題,彼此之間都是競爭對手,哪里有好好交流過?故而這會兒見面,除了點頭致意,便再沒有其他表示了。
除了赤陽和橙風,其他五人甚至還帶著些防備。
不過,雖然無甚交流,但兩撥人心里都有些吃驚。
赤陽是因為楊九之前並沒有講其他六人的身份,所以當認出這些人都是三更殿的殺手的時候,他小小地詫異了一下。
而橙風那邊的六人,則詫異于赤陽的變化。赤陽排名高對他們沒什麼印象那是很正常的,但是這些人對赤陽相對就要了解一些了。可是,印象里的那個冰冷沉郁的男人,是這麼有神的嗎?雖然還是不苟言笑,但總覺得有那麼點不一樣了呢……
輕塵看著七人散發出來的幽黑的氣場,手足無措地看向楊九。
這個時候,明明應該需要一個人來調節氣氛的,可楊九坐在一邊把玩著兩只狼尾草,連看都不往小分隊這邊看一眼。
氣氛一時很是尷尬。
「哦呀,編好了!」就在最安靜的時候,楊九突然欣喜地叫了一聲,眾人都不由自主地看了過去。便看到楊九手里拿著兩只狼尾草編成的圓環,高興得像個孩子。
對于眾人的視線,楊九視若未見,拿著草環對著自己的左手喃喃自語︰「食指肯定不能戴(意味著渴望結婚),無名指還不行,小指(象征單身)尺寸不對,這麼看來,果然還是熱戀期(中指戴戒指)適合我!」然後美美地將草環戴上了中指,左右看了看,似乎滿意得不行。
眾人頂了一頭黑線……
人家戴戒指是炫富,主人/公子戴著個野草怎麼這麼高興?
[吶吶,小白,以後留心一下有沒有產鑽石的地方唄,我想給月弦做鑽石戒指!]
[金伯利岩礦床?]
[……別欺負我書讀的少!你說了算吧~]
「喲,大家講完了?」楊九似乎這才注意到看著自己的眾人。
[主銀,他們剛才完全冷場來著……]
「咳咳。那什麼,大家以後相處的時間還長呢,慢慢來。以後赤陽就是你們的小隊長了,大家要听從他的安排哦,如果我沒有特別申明,赤陽的話就代表我的意志。明白沒?」
七人低頭隱去眼里的驚疑,齊刷刷單膝跪地,「是,主人!」
這整齊劃一的氣勢嚇得輕塵退了半步,呆呆地看著。
「好了,都起來吧。明天我們便離開苗沄城,有什麼要帶走的東西或者要辦的事情,都給我趕緊了,有情況的跟橙風說去。散了散了,明天這個時間再來集合——啊,橙風你等等!」
其他人依次離開,橙風乖乖地站在楊九跟前听候發落。
「我出去買點特產,你跟我去幫著搬東西。」楊九下了命令。
橙風一愣,他實在沒想到會是這樣生活化的小事!這個新主子到底每天都在想什麼?!
然後橙風便戴上了赤陽之前用過的那張面皮,跟楊九出門了。要做偽裝,自然是因為橙風現在是個「死人」了,雖然和殺獄焰達成了共識,但屬下死了和被策反了可是兩個概念,為他人做嫁衣的滋味絕對不美,楊九可不想再橫生枝節!
「茶葉給月弦~~」
「唔,這個貂毛好暖和!月弦體寒,買買買!」
「這個皮甲感覺不錯,小離子應該用得上……還是算了吧,那家伙說不定金絲軟甲都有了。哦呀,這個編織小狐狸不錯,反正他不缺寶貝,干脆給他買個小玩意吧~」
[小白,你說這個虎鞭給輕塵吃,會不會讓他變得更man一點?]
[我覺得主銀首先得找個人給他瀉火……]
……
兩個時辰後。
「呼,逛街好累!那些一逛就是一天的女人簡直就是壓路機中的戰斗機啊!」楊九錘了錘根本沒有酸痛的脊背,實際上是精神上有些厭倦了。
「橙風,走吧!」楊九大手一揮,瀟灑地班師回朝了。
可憐橙風這個高大的男人居然被懷里的大包小包擋得完全看不見前面的路了!還得盡忠職守地跟在楊九身後……
「我回來了!快快快,橙風,啊,小心點!哎呀,不用急著道歉,先注意手上!」
一陣兵荒馬亂,輕塵和赤陽也過來幫手了才算控制下來。東西放置妥當後,橙風作勢要跪下謝罪,楊九一手把他提了起來。
「多大點事啊,男兒膝下有黃金造不造!大中午我就不留你吃飯了,你回去自己解決哈,走吧走吧……」不讓人家謝罪,卻原來是急著攆人了。
主人的命令就是天,橙風當然沒有異議,可同樣是用完就扔,怎麼到了這個主人的手里,就這麼讓人在意呢……
難得對事物有所感想的橙風,抓著這個感覺死死不放,想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叫氣的牙癢!
就在橙風要出門的時候,楊九突然叫住了他的名字。橙風應聲回頭,一個拳頭大的東西正朝著自己飛了過來,出于殺手的本能,他化掌為刀便要打飛這記暗器。
「接住!」楊九叫到。
橙風行動比思維更迅速地照做了。接住一看,才發現是一個飽滿鮮紅的隻果。抬頭看向還保持著扔東西的姿勢的楊九。
「工作辛苦,賞你的!」楊九附贈一個大大的笑臉。
橙風眼波微動,看著那個笑臉,攥著隻果的手不自覺地微微用力。
「橙風謝過主人。」然後躬身退下。只是在轉身時似乎不經意地瞥了楊九身後的赤陽一眼。他想,或許他已經明白再見赤陽自己感覺到的變化是怎麼回事了呢……
「赤陽,你下去準備午飯吧,我整理一下東西。」
「公子需要輕塵幫忙嗎?」。
「恩恩,這些皮裘幫我疊一下……」
等赤陽再出現的時候,楊九和輕塵二人已經收拾妥當。而楊九坐在桌邊,把玩著一個木盒,似乎笑得有些賊。
午飯結束後,就是輕塵的午睡時間。楊九和赤陽坐在桌邊,小聲地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今天還有嗎?」。
「自前日主人滅殺了一批之後,再未出現過了。」
「還算有點自知之明。」楊九嘗了一口今天剛買的菊花茶,砸吧了一下嘴。「味道不錯,小月月一定會喜歡的!」
「明天我們就要走了,那女人應該不會再理我們了。今天飯里下毒,明天毒蟲入侵,試探得也夠狠的,果然最毒婦人心吶!」
楊九感嘆了一句,當然也不指望赤陽能跟他一起吐槽。于是又是一陣沉默,但是透著安謐和諧。
「再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呢……」楊九突然道,听不出是憂傷感慨還是欣喜企盼。轉而問赤陽︰「你以前新年都是怎麼過的?」
「執行任務。」
「哦,也對,過年到處都挺亂的,你們的生意應該很好——今年有沒有想過怎麼過?有沒有比較喜歡的城市?」
赤陽深深地看著楊九,一字一句地回答道︰「主人的身邊,就好。」
楊九捧著茶杯呵呵地笑了,「這是當然。」
就說楊九那張人畜無害的臉非常具有欺騙性了,這樣一笑,跟天使一樣,讓人不自覺地放空,覺得幸福。
等赤陽意識到的時候,楊九已經一臉驚奇地看著他低聲叫了出來︰「哇!赤陽你笑了誒,笑了誒,笑了誒!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天吶!好稀奇!雖然弧度很小,但我告訴你我這視力絕壁不會看錯的哦!哦呀哦呀,你笑起來很帥的!來來,再給小爺笑個!」
赤陽也覺得不可置信,忍不住抬手模了模自己的臉,當然什麼也感覺不出來。听了楊九的話,試著彎了彎嘴角,看上去卻像是在抽搐。
楊九不忍直視地皺了臉,伸出手指拉著赤陽的嘴角往上提,「來來,用心感受,就要像這樣笑出來……」同時,楊九自己也笑成了一朵盛開的菊花,起到了完美的模範作用。
「啊哈哈哈哈,不行了,好逗——」終于,楊九看著被自己蹂躪得扭曲的臉,忍不住大笑出來。趴在桌子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以至于非常可惜地錯過了赤陽那曇花一現的微笑。
屏風後面傳來窸窣聲,看來輕塵是被楊九的笑聲吵醒了。
楊九突然俯身落了一個輕吻在赤陽的嘴角,呢喃︰「很棒的進步,賞你的。」
然後站起身來,對著床的方向喊道︰「抱歉哈小塵兒……」
赤陽模著嘴角,怔愣。突然想到之前楊九對橙風說過的很像的一句話,忍不住心尖一顫,陣陣暖流涌入四肢百骸。
隻果和吻,這其中的差別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赤陽他只覺得很舒爽,卻不知道這是因為一些負面情緒被消解的緣故——因為和自己相似的橙風六人的出現,他竟然下意識地開始設想楊九像對他一樣對待那幾人。一種名為嫉妒的情緒頭一次出現在了他的人生,陌生而細微,但卻真實存在過。
次日,眾人集合,帶上行李,駕著三輛馬車間隔著陸續出了苗沄城的地界。
楊九走的瀟灑,至于赫連都延以及殺獄焰要怎麼解讀,卻不是他關心的了。
蠱蟲事件完美解決,返程終于不用緊趕慢趕了,楊九又恢復了他游山玩水的作息,一路招呼著眾人玩樂。
夏天和冬天對于上一世的楊九來說都不是什麼友好的季節,故而楊九在夏天就有些沒精打采的。按理說,楊九在冬天也該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才對,但結果卻相反,楊九非常興奮!尤其是在第一場雪降落之時,楊九簡直化身一只打了500cc的竄天猴啊!
上一世,殘廢的他,從來沒有試過在雪地上奔跑的感覺,沒有打過雪仗,沒有堆過雪人……
一夜醒來,山林銀裝素裹。
眾人看著楊九像個大孩子一樣在雪地上瘋跑,包括輕塵在內,都驚愣地說不出話來了!
「哈哈哈哈哈——」魔性的笑聲響徹山林。
「 ——」樹枝上的積雪終于不堪音波攻擊,朝楊九送上了愛的擁抱。楊九被砸了個正著,不是躲不開,而是不想躲。
但是看在其他幾人的眼里,這一幕卻是非常喜感的。經過幾天的相處,橙黃綠青藍紫六只也漸漸接受了楊九,而且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楊九的精神污染,有了那麼點正常人的情緒了。此時見此,年紀最小的紫雨甚至彎了嘴角。
輕塵直接笑出了聲來。而赤陽則目光幽幽,流露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柔情。
「咻—— !」雪球呼嘯而來,直接命中輕塵的肩頭,力道不大。
「一個二個居然敢笑我!看招!」話未落,雪球鋪天蓋地地飛了過去,卻是瞄準了其他七人。對付這些練家子,楊九可沒客氣,全往臉上招呼!
然後全部中彈。
楊九氣極︰「一群蠢貨!咋不知道躲!傻了吧唧的……你們!勞資現在命令你們陪我打雪仗!對于我的攻擊,要躲;而且你們也要攻擊我,今天要是每個人一下也沒有砸中我的話,我可是要懲罰的!」
「……」
「開戰!」
這一下,七只木頭總算動了起來。
一個小時後,眾人圍坐在山洞里的篝火旁取暖。
楊九取下輕塵的皮毛手套,看著輕塵有些泛紅的小手,模了模,發現還算暖和也就放心了。端在掌心呵著熱氣,然後抓住輕塵的小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看著輕塵紅撲撲的小臉,楊九咧嘴一笑︰「我的臉暖和吧~」畢竟是恆溫發熱。
輕塵羞澀地點頭,有些不太敢看楊九以及周圍那些似有似無的視線。
過了一會兒,楊九又搓了一下輕塵的手,然後才放開。對正在煮湯的黃雲笑道︰「阿黃你雖然長得沒我帥,但這手藝絕對是找媳婦兒的絕佳利器啊!家庭主夫可是很有市場的!」說著拿勺子舀了一點湯嘗了嘗。
「差不多了,大家快吃吧!這個時候來碗羊肉湯簡直快活似神仙了!」
紫雨首先動手,接著是綠雷,綠雷一動手,青電這個原本在六十鬼里排名就比綠雷永遠低一位的家伙自然不甘示弱地和綠雷搶了起來。被這兩人你來我往的較勁所帶動,再加上楊九的起哄,現場很快熱鬧了起來。
輕塵端著碗躲在一旁,唯恐被這些糙老爺們誤傷。
而最有大哥範兒的赤陽也是穩坐在外圍靜靜地做他的美男子。
楊九點了火後也功成身退,擠到了赤陽的身邊。從赤陽的碗里搶了一塊肉,嚼吧嚼吧後趁眾人不注意,按著赤陽的頭就親了上去,把嘴里的爛肉推到了赤陽的嘴里。
在赤陽莫名其妙的眼神下,楊九自然地松開了赤陽,然後笑得狡黠,道︰「我說了沒打到我的可是有懲罰的,你就吃我口水吧啊哈哈!」
楊九為了不讓這些小子太挫敗,可是專門挨了幾下的,但到了赤陽這里就沒有放水了——要不然,懲罰怎麼辦?
赤陽目光深深,楊九還想再說什麼調戲兩句,突然就是臉色一變!
「有人來了!很多,二十人以上!」楊九通過腳步聲判斷到。
眾人瞬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山洞陡然安靜下來。七子都開始集中精神分辨山洞外的動靜,擅長陷阱的藍霧甚至趴到了洞壁上。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但是他們確信這不是楊九在拿他們開涮,所以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楊九的功力遠遠高于他們!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這個神秘莫測的男人卻似乎總能超出自己的預想!眾人驚駭後,則是更加得敬畏。回想剛才不分尊卑地鬧作一團,都覺得有些逾矩了……
雖然心下多有思量,但是眾人此刻更多的還是在注意外面的動靜,以及等待楊九的吩咐。
不一會兒,楊九便發話了︰「不是沖我們來的。以防萬一,我去看看情況。綠雷青電看好外面的馬匹,赤陽你負責調度大家,保護好輕塵,你們自己也小心。紫雨隨我來。」
紫雨一愣之後,就立馬使上了他最擅長的輕功連忙追著楊九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