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雷笑得燦爛︰「爹,鄭大人交待的清楚,銀子咱只用給一半呢。爹,咱家多了那麼些地,你高興不?」
花長念皺眉︰「地多了爹當然高興,但少那麼些銀子,爹心里沒譜啊。鄭大人咋給便宜了那麼些?當初咱還麻煩人家給…那啥呢。」
萬氏並沒對萬姥爺萬姥姥說過花雲的異常,包括以前生病痴傻還有後來打虎殺狼的事情,更不會提一點兒花雲喝血的怪癖。
一家人默契的瞞著。二老只是知道花雲力大無窮,跟人家親女乃大李氏的「關照」有關。這種帶了神奇色彩的事,敬畏鬼神的他們從不過問。
花長念此時便不好當著二老的面說鄭縣令幫著賣狼的事。
花雲卻是心里有數,鄭縣令這麼給面子,一定是重萬里那里弩弓派上了大用場。給花長念擠了擠眼︰「興許是咱家幫了大忙呢?」
花長念立即想到弩弓,心里落定。當初可是他們親口說的那弩弓千金不換的。自己買地可遠遠不到千金。
萬姥姥拉著萬氏,不敢相信︰「你們還幫過父母大人?哎喲,這可真是萬萬沒想到,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萬氏含糊道︰「也沒啥,就是年前雪大,家里遭了狼,被她爹帶著孩子們砍了。鄭大人听說,采民風時就來了咱家。鄭大人年輕好看又和善,跟誰都能說幾句話,孩子爹說起種地來,就提到了春種糧種貴。可能就是因著這個,鄭大人實在太客氣了。」
花雲殺狼的事兒也不能一點兒不提,畢竟村里也知道些。
「哎喲喲,」萬姥姥激動看向花長念︰「怪不道這糧種拿到這樣快呢,原來這里頭有姑爺的功勞,難怪人家父母大人幫咱呢。便是種地的都得感謝姑爺呢。」
花長念不好意思笑,看向萬氏,心里卻道,鄭大人年輕沒錯,咋就讓你覺得好看了?
萬氏可不知道他在吃莫名的老干醋,問花雷和花雲︰「你們是怎麼打算的?那些地都怎麼收拾?」
花雲沒一點兒概念,直道︰「反正是咱家的了,怎麼收拾不成?爹娘看著辦吧。」
萬氏無奈,想,要是你以後有了孩子,還能只管生不管養?
花雷卻是興致勃勃,拿了紙筆出來,蘸墨描寫︰「年前咱不是商量過了,現在我畫出來,大家一起再琢磨琢磨。」
萬姥爺萬姥姥嘴上說著「都開了種糧食」,也湊過去眯著眼瞧。
第二天清晨,花長念家又買了地,還跟父母大人相熟的事情便傳遍全村,每個人嘴里嚼的都是這事兒。花長念出門子一趟,回來只咂舌搖頭,現在別人家看他,不管是友善還是淡漠還是眼紅的,都多了些…敬畏。
花雲道︰「世事如此,你跟別人一樣高,他們對你做什麼都覺得理應如此。但要是比他們高,便多了嫉妒奉承,高的多了,就失了底氣,可不就敬畏了?就像皇帝,爹娘見都沒見過,也不過是兩只眼楮一張嘴,爹娘卻連提都不敢提。」
花長念萬氏嚇了一跳,萬姥爺萬姥姥臉都白了。
「你這孩子太無法無天,哪能拿皇帝說事兒呢,以後莫再提起。罪過罪過。」
花雲笑笑,對幾個孩子道︰「我說的沒錯吧。」
花雷幾個便若有所思。
「所以,我們要爭氣努力,要做人上人。」
萬氏欲言又止,不能打擊孩子的上進心,但…好像有些不對,不能鑽牛角尖兒。
「你們想做啥都行,只要自己安安全全健健康康的,爹娘才放心。」
花雲補充︰「要有強大的實力才能保證自己安全健康,才能讓爹娘放心。」
萬氏有些頭疼,這好像跟自己的意思不是完全一樣。
「是。」
花雷花雨花冰齊齊應道。
萬姥爺萬姥姥看得佩服,這孩子才是主心骨啊。
學堂開了,花雷三個已經開始去上學。見花雲不去,萬姥姥背後說萬氏,一樣的孩子,咋不一碗水端平?沒得花雨去,花雲卻不去的。爹娘一輩子的教訓還不能給你長記性?
萬氏只道,您二老自己看著就明白了。
現在可不明白了嗎?這大外孫女是個能耐的。大外孫回來一說自己學了啥,人家一听就學會了,大字看一遍就會寫,他們看不懂,卻也是橫是橫豎是豎的。還會武藝,早晚教三個孩子耍拳呢。又會講大道理,連閨女姑爺瞧著也是听這孩子的意思。
都是人家親女乃教的好啊,萬姥姥表示她那位正經親家才是厲害。
但萬姥姥越把外孫外孫女放在心里,越跟萬氏有了一樣的擔心︰「咱雲兒這樣的,得說個啥樣的才配得上?」
都把男人比下去了,什麼男人配得上?
萬氏愁啊,只要一想到花雲的婚事就愁得掉頭發︰「我也不知道,反正這村里是沒人能配。過兩年看吧,家里過起來了,圈子大了,能挑的就多了。」
萬姥姥點頭,這事真沒法急。
買地那邊卻還有些小問題,花長念有些不高興。
村里的地多在河下游兩岸和村子的西面北面,因為離著山遠,土層更厚些肥沃些。東南接著山,雜草亂石多,還有水泡子,當初開地便都避開了,但也不是全然沒有。比如,在買下來的河段南邊就有幾戶人家的幾塊地。自然是沒能當時買下。
花長念便是因這事生氣。
地並不是好地,最好的那塊才是中等地。他挨家去問了,願意多出一等價錢買下來,那買地的人家可以在村西村北買下同等更好的地。
他覺得是兩全其美的事,別人也覺得是,只除了一戶。
他想著都氣,才兩畝的大小,不過是下等地,竟跟他要上等地的價錢。他只是想了一夜再去相問,竟然漲價了!
別的人家已經和和氣氣賣了地,就那兩畝不是自己的,花長念是怎麼看怎麼扎眼。偏那戶賴的不行,哭天抹淚說自家七八口子就指著那兩畝地吃飯了。
花長念都想一口呸死他,誰不知道誰呀。別人的地都正經種著,你這地想起來點倆種子,想不起來就荒著,不是村里人都知道,當時縣衙的人差點兒當野地一起量了。還是他主動開口說是有主的。
小兔崽子。
花長念憤憤,錢他出得起,可他犯惡心。
花雷听了立即道︰「爹,你再去說,就只出中等地的價錢。他不願意,咱就不買。涼涼他,他自己就覺得沒意思了。」
花長念猶豫︰「真的?他要真不賣呢?」
花雨撇嘴︰「爹,他就是吃定你會這樣想。不賣就不賣,以後咱在他周邊砌牆圍起來,看他怎麼種,反正周邊都是咱的。」
花長念覺得,自家孩子越來越霸氣了。涼著就涼著吧。
花長念又去了趟,那人得意洋洋,分明就是吃準了他不願放手,又漲了價。心里還鄙夷那幾家,要是大家一起坐地起價,不定能多得多少銀錢。
花長念也不生氣了,把自己意思一說,那人當然不願意,花長念轉身就走,喊都喊不回。
沒到三天呢,那人自己上了門,哼哼唧唧讓花長念再漲點兒錢。
花長念很老實的告訴他,自己不缺那兩畝地。你自己留著吧。
那人面色不好,想起自己家人,還有村里人的話,心知是沒法跟與父母大人相識的大地主硬抗,只得按花長念的價賣了地。收了銀子給了地契還想抱怨兩句,花雲那麼涼颼颼一掃,低著頭夾著**就跑了。
花長念拿著地契反省,自己就是太軟和了,才被人家欺到頭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