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片園子是內宅中女眷們常來的地方。
如今正值初冬,花草樹木都已經凋零,唯有幾株松柏長青……
穆朝陽定定看著穆言,此時的穆言已經不再是他的未婚妻,而是藺家的大小姐。
他心緒有些激動,實難平靜,不知不覺又說了一句,「穆言妹妹,許久不見。」
他直接稱呼穆言為妹妹,以如今二人的身份看來,此稱呼,實在曖昧不妥。
桃紅和綠蕪二人頓時交換了一個眼神。
桃紅提醒道,「大公子,您是不是喊錯了?我家大小姐如今已經不是穆家人了……」
綠蕪也道,「她現在是藺府的嫡長小姐,還請……請大公子自重。」
綠蕪費了好大勁才說出「自重」兩個字,畢竟她以前也是穆府的丫鬟……
穆朝陽似乎未听到她們ˋ二人在說什麼一樣,只一心一意都在穆言身上,說道,「我有幾句話要緊話,今天一定要對你說。」
穆言見穆朝陽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她立刻皺眉,再次提醒他,「這里可是我們藺府的內宅,你在這里走動實在不妥當。」眼眸一縮,又沉沉說道,「就算你有什麼話非說不可,你可以送名帖過來,問過我父母同意不同意,如果他們同意,你再來找我說也不遲。」
穆言真的不想和穆朝陽有任何的瓜葛,更不想因此而傳出什麼流言蜚語。
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和以前做了切割,那就切割的徹底一點,不想拖泥帶水。
「穆大公子還是請吧,我會派人送你去前廳……」穆言做了個請的姿勢,順勢轉身就要走。
誰知道穆朝陽就像是瘋了一樣,忽然一把緊緊握住了她的胳膊,拉著她道,「不行,你不能走,我今天真的有話要說,你絕對不能走。」
穆言頓時急了。
穆朝陽真是瘋了,竟然敢在藺府對她動手。
她馬上費勁甩開穆朝陽的胳膊,冷冷道,「穆大公子,請你自重……」
「自重?你要我如何自重?」穆朝陽被穆言臉上的冷漠表情刺痛了。
好歹他們過去也是有過婚約的,她就這麼看不上他?這麼厭惡他?
人都是會鑽牛角尖,走進死胡同出不來的,比如此刻的穆朝陽,他就一門心思認為穆言看不起他,厭惡他,才會悔婚。
要知道他被悔婚後的這段時間里,外頭風言風語一大堆,那些公子們私下里都打趣他,揶揄他,說一定是他不中用,所以人家姑娘才會退婚。
在這些揶揄和嘲笑聲中,穆朝陽覺得自己都要瘋掉了。
他有那麼不好嗎?
憑什麼她一換了身份,馬上就要悔婚?
穆朝陽想到此,眼眸中忽然透出冷光,呵呵笑了一聲道,「過去你在穆府住的時候,怎麼沒說過要我自重?你當時還不是眼巴巴地等著我,要我娶你,現在你以為你當了藺家大小姐,你就可以無視我?你就可以隨意踐踏我,穆言,我告訴你,我也不是那麼仁慈的人,可以一遍一遍的讓你傷害我。」
穆言看著穆朝陽這個眼神,她心中忽然就抽了一下。
她記得前世當她得知穆朝陽和陸怡玉苟且的時候,穆朝陽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冷冷地一字一句地警告和威脅她。
「你如果不接納玉兒,那你就別想在這個家里有好日子過……」
那是穆朝陽前世說過的話,如今看到穆朝陽這樣,前世的一幕一幕,又開始眼前浮現。
終究是如噩夢一般的過去。
穆言身體都在顫抖。
桃紅和綠蕪見勢頭不對,趕緊擋在穆言前頭。
桃紅厲聲道,「穆大公子,你到底要干什麼?這里可是藺府,不是穆府,由不得你胡作非為。」
到了這個份兒上也無所謂主僕關系了,反正她們現在都在藺府,又不是穆府的人。
撕破臉就撕破臉。
綠蕪也冷冷道,「您要是再不自重,我們馬上去請老爺太太過來。」
然而任憑她們說什麼都沒有用處。
穆朝陽依舊一臉似笑非笑地表情看著她們主僕三人。
穆言攏起衣袖,隨時做好了反擊的準備,如果穆朝陽再動手動腳,她就會毫不猶豫地讓桃紅和綠蕪打他一頓。
這里畢竟是藺府,還容不得他穆朝陽撒野。
只是她不明白,穆朝陽的性子怎麼忽然就變了?
前世他是那麼的不在意她,今世卻又來糾纏她……
人可是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
「好,我放尊重。」穆朝陽忽然背過手去,四下里看了看,東邊過來了好幾個小丫鬟,有說有笑的。
穆言下意識想要避開,但是穆朝陽卻又故意拉住她,高聲說道,「多日不見,妹妹真是風姿綽約,越發明艷動人了。」
無恥。
穆言在心里頭暗暗罵了一句。
她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下,穆朝陽想要壞了她的清譽,很容易的事情。
那幾個小丫頭果然朝著這邊看過來,當看到內宅竟然有男人出沒時,一個個都驚的目瞪口呆,但又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剛才她們听到穆朝陽喊了穆言一聲,「妹妹」。
「妹妹」的含義就多了。
親妹妹,表妹,又或者義妹,當然,還有一種是情妹妹……
加上穆言才接到藺府沒多久,而且以前穆言還有過婚約,這些小丫頭子們馬上就成了看客。
也有人偷偷去請老太太過來,避免事情鬧大。
穆言簡直氣的要吐血。
人無恥起來真是沒得救。
她以為她不會再和穆朝陽有任何的糾纏了,沒想到他竟然臉大到這種地步,來藺府撒野,實在是太可惡。
為了防止事態擴大,穆言冷冷道,「好,既然你有話對我說,那就請到里面去說吧,這里終究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有,你別忘了,這里是藺府,不是穆府。」
她再次提醒穆朝陽。
然而她忘了,穆朝陽本性其實就是沒臉沒皮的人。
若是有臉皮的人,前世怎會趁著自己的表妹夫死了的時候,和自己的表妹苟且?
亡人尸骨未寒,他們就能做出那種天理不容的事情,可見其臉皮已經厚到了一種程度,毫無羞恥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