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驕 第九章︰和離

作者 ︰ 水中魚的吻

天氣有些涼,書敏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衣服,只好將入冬的衣服翻出來給惠兒穿上。她掉水以後凍著了,這幾天有些咳嗽,書敏叫正遠趕緊去山上給惠兒采寫菊花,柴胡,板藍根,枇杷葉等等草藥回來。

正遠正在前屋鋸木頭,听到書敏的話就放下鋸子,這時候老爺子咳了一聲。說︰

「小孩子著涼有什麼大不了的,喝碗姜茶在被窩里蒙一下,出身汗就好了。」

「可是爹,惠兒娘她」

「你新婚日子沒幾天了,這木箱釘好後還要上紅漆,到時候要是箱子趕不及,怕是給人嚼舌根。」老爺子臭著一張臉,說道。

正遠想了想,又拎起鋸子認真的鋸木頭。

這時候,院門 的打開,張李氏帶著一個老道人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一進來就對著書敏破口大罵「你個喪門星,賠錢貨,害][].[].[]的我兒子沒兒子。以前還以為是你身子虧了,生不出兒子,原來就是個命注孤星,這輩子命里注定沒兒子。還連累我張家,喪門星,你給我出來,別躲在屋里,以為我不敢拿你怎麼的。」

老婆子的嗓子尖銳,這一嚎全家人都听見了,都丟下活計跑到院子里來,連喬氏也抱著剛滿月的兒子出來看熱鬧。

「娘,你不是去秋花那了嗎?」。正遠看見母親在院子里罵書敏,身後還跟這個老道士,不禁眉頭皺了皺。

「正遠啊,你來得正好,趕緊休了這個孤星,是她害得你生不出兒子,現在又害的秋花生病,進不了門。」張李氏一把拉過兒子,嘰哩叭啦的說道。

正遠只覺得更糊涂了,什麼害得秋花生病?秋花生病跟書敏有什麼關系!

「娘,你胡說些什麼,秋花生病跟書敏有什麼關系!」對于娘的胡攪蠻纏,正遠覺得有些生氣。惠兒娘之前一直鬧和離,如今才和自己關系好些,娘這是要鬧哪出?!

「孩子,你別被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騙了,老神仙算過了,她就是一孤星,就是來害你的!」

「老神仙?」這時眾人才把眼神都放在旁邊不語的老道士身上。老道見大家都看著他,一拂仙帚,說道」無量天尊,貧道無憂子。「

「是啊,這老神仙可靈了。他算出來那掃把星是命犯孤星,若是不休了她,輕則家宅不寧,重則家破人亡。」張李氏說著用力的捏了一下正遠,希望他能听得進去。

「道長這話可不能亂說。」老爺子知道自己該出聲了,嚴肅的望著道士。大兒媳他不喜,可是也沒有大錯,除了沒有生下兒子。

「貧道自小在五台山觀道修行已有五十余載,精通命理風水,若不是感恩婦人一水之恩,貧道還不輕易幫人。」老道似乎有些生氣,說完竟然閉起眼楮,再也不理眾人。

「道長莫要生氣,是我們不識真人。」老爺子見道長仙風道骨,一副高人的模樣,深怕自己的罪人,立馬賠了不是。

道長的臉色才好些。

「听到沒有,兒子,那就是個掃把星,趕緊休了她!」正遠皺著眉頭,顯然還是有些不相信,張李氏趕緊催促道。「休了她,娶了秋花,你們是天作之合,將來也是多子多孫,老神仙都給你們算好了。」

老爺子也帶有深意地望著兒子。休了再娶,他不是沒有想過,可是他還要顧及家里的名聲。不能背上一個張家欺負弱寡的名頭。

「我再想想」半響,正遠才出聲說道。

「還有什麼好想的,要我說直接休了算了。」張李氏很不滿兒子到現在還猶猶豫豫。

「可是,可是惠兒娘娘家已經沒有人了啊。休了她她能去哪里?」七不去之中就有一條︰無可去者不可休。

「管他去哪里,她害的張家還不夠嗎?」。張李氏只恨不得馬上將那個掃把星趕出去。「平日里不是處處都喜歡頂嘴,現在倒好,心虛了,躲在房里不肯出來。」

書敏在房間里喂惠兒喝藥,外面發生的一切她都是知道的。她示意惠兒不要擔心,自己不急不徐的開了門,望著這一院子的人。

「惠兒還在休息,你們小聲一些。」她略有深意地忘了一眼老道士,老道士暗暗朝她遞了一個眼神,這動作很細微,除了書敏意外,別人只當他又閉上了眼楮。

「我娘家已經沒有人了,若要我離去,把里正與族里的長老們請來吧,我需要有外人見證。」

書敏說完又關上了房門。

張李氏氣得跳腳,「你你們看看她那什麼樣子,多大的面子,還要請動里正與長老們,賠」

「好了,你少說兩句」道長還在呢,老爺子見她說話越來越難听,老臉一紅,見道長一直閉著眼沒有說話,似乎院子里的一切都沒有入他的眼,臉色才稍稍好些。

大兒媳娘家沒有人了,要休她,還真的要請長老們和里正過來一趟。

「正明,你去里正家還有你大爺爺家叔伯家里跑一趟。」老爺子吩咐老二,老二趕緊應一聲跑出院子叫人去了。

「老神仙,等下還希望您可以做個證,我們感激不盡。」老爺子又轉身對道長說道。

「應該,應該。」道長沒有推月兌,仙帚一晃,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看得眾院人紛紛側目。

進入秋季以後,白天越來越短,早早的吃了晚飯,張家難得的點起了油燈。里正和張家的眾多長輩都紛紛到齊,就連春全也扶著病怏怏的秋花過來了,張家大堂里,老爺子,無憂子與里正等張家長輩們依次坐著,除了生病的秋花和張李氏,其余的人都站著。大大小小的有十幾個人,顯得屋里非常的壓抑和擁擠。

「老神仙,我大媳婦真的是孤星入宅嗎?」。老爺子問無憂子。

「貧道修行五十余載,精通命理風水,不會看錯。」無憂子依然一副高深的模樣。」可不是嘛,她還沒有出嫁的時候父親就去了,出嫁沒有多久娘也走了,剩下的一個哥哥,還不是出了意外,連嫂子都帶著兒子改嫁了,還不是命犯孤星!」張李氏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們張家可不敢要這樣的媳婦,免得被克的家破人亡。」

「可是嫂子,無可去是不可休妻的,除非被休之人品行極為不端。雖然秦氏這些年無所出,不過初次之外並無大過啊。」里正與張家幾位長老交頭接耳了一番,說道。

「可是,她是孤星命啊,因為她,秋花都病了。」張李氏心疼的忘了一眼那個病怏怏的孩子,心疼道「瞧瞧,前幾日還好好的,現在就成這個樣子了。大夫都看不出來是什麼病,還不是克著了!」

「這道士之言也不可全信啊」里正還是不太相信孤星這一說。人家說的孤星命,那是一出生就克死父母兄弟的,秦氏的母親和哥哥都是在她出嫁後才過世的。

「怎麼不可信,她來到我們張家之後不是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嗎,要害的我們長房絕後。現在連秋花也被克著。里正啊,無後為大,你可不能看著我們老張家絕後啊」張李氏這話一出,老二一家臉色變了變,難道我們就不是張家的嗎?

「原來如此,秋花啊,咱們不嫁了啊,相公重要,你的小命更重要。」這時候春全輕輕拍拍妹妹的肩膀,小聲的說道。雖然小聲,可是每個人都听到了。

張李氏立馬說道「春全啊,別著急,我們這不是打算休了那掃把星嗎,一定不會讓她礙著秋花的。」

「哼,最好是,不然我絕不會讓我妹妹嫁進來的。」春全說話的時候看著正遠,正遠嘆了口氣

「我們不會委屈秋花的,」不委屈秋花是不是意味著要休了秦氏呢?他朝書敏忘了過去,書敏也正望著他。

她是在等他的答復吧,他想。

「倘若你離開了張家,你能去哪里?可有何安排?」正遠問書敏,他同意了。

書敏見他問自己,也覺得自己該出來表個態了。于是她走出來,對著張家的長老們磕了個頭,又對著老爺子,張李氏磕了個頭

「媳婦沒有為張家生個兒子有愧張家,關于媳婦是孤星命,無論真假,媳婦都願意信其有而不信其無。但是媳婦自問這幾年對夫家盡心盡力,無愧婦德。要休了媳婦,媳婦是不服的。不過為了不讓夫家難做,媳婦願意自願離去。與夫家和離。希望長輩們和里正可以恩準。」說完書敏又磕了個頭。

長老們面面相覷,又與里正交頭接耳了一番。

「秦氏,你已無地方可去,可要想清楚了。」里正說道。

「里正,不知道村里可否與我一處安身之地?」書敏問道。

「你日後要住在村里,也不是不可以。村里無主之地尚存一些,你可以選一處落腳。至于田地,那就沒有辦法了,村里的良田都已經有主了。」里正模了模胡須,說道。

「謝謝里正,有安身之所我已經滿足了。」書敏答道。

「好了,既然你已經有去處了,我們也該吧正事了了。」其中年級最大的一位長老開口說道「栓兒,你將和離書寫了吧,讓他們按個手印就了了。」

栓兒是里正的小名,這位長老是張家的大叔公。如今村里就數他年紀最大,輩分最高,人也哼公正,所以村里面的大小事情,實際上里正都要听他的意見

「是,叔公,」里正乖乖應下,旁邊老二張正明立刻替他磨墨去了。

「將村東面高峰嶺山腳下的那處院落和院落旁的一畝地給她吧,好得做了這麼多年的張家媳婦,咱們也不能虧待了人家。當是積德吧。」叔公已經快九十高齡了,臉上手上都是老年斑,一雙眼卻黑的發亮,盯著書敏,滲得人慌。

「是,叔公。」里正趕緊應下。那院落和那一畝地都是叔公自己的,他愛怎麼處置別人無法置喙。不過積德是怎麼回事?里正也就一剎那的猶豫,沒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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