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春全回來了,敏院決定晚上加餐。
姚蘇怎麼也是敏院重要的客人,自然也被書敏客套地留下吃飯。
晚飯自然是柳兒做主廚,書敏打下手,自從柳兒來了以後,廚房的活兒幾乎都是柳兒在做主。
「來,惠兒,吃菜。」春全夾了一筷子瘦肉給了惠兒,也依次給孩子們沒人都夾了一塊,最後,自然而然地也給書敏夾了一塊。
看到春全如主人一般地給每個人都夾菜,楚風也伸出碗去,卻在姚蘇駭人的眼神中訕訕收了回來。
不過春全卻沒有放過,依然夾了一筷子兔子肉到了楚風碗里。
「舅舅,你也吃菜啊!」惠兒懂事的夾了一筷子青菜給他,冬天里,這綠油油的青菜可是稀罕物。
「惠兒真乖。」春全望了一眼書敏,美滋滋地享受著美食。
「叔叔,你也吃菜。」看到姚蘇一個人孤零零的沒有人為他夾菜,惠兒也用公筷夾了一筷子青菜給他。
「惠兒真乖!」姚蘇望著惠兒,眼中流露出一貫的喜歡。
在一番夾菜的風波下,楚風只希望自己是透明人,飛快的吃了晚飯,就溜了出去。
敏院的氣氛是在是太詭異了,尤其是那對師徒。還是離他們遠點比較安全。
吃完飯,春全像往常一樣,和書敏一起收拾桌子。末了還和她一起分擔了洗碗的事情。
姚蘇在一旁看得氣不打一處來,君子遠庖廚,他竟然為了個女人,連洗碗這種事都干了。
呃這他可冤枉春全了,他從小就與妹妹相依為命,廚房里的事情,他還干的少嗎?
不過它也是過來人,春全那點小愛慕他全都看在眼里,原本打算趁他入情未深就將他帶到京城,到時候再給他尋一門好的親事,久而久之,對書敏的這種愛慕自然而然也就淡了,誰知道他這麼不省心,竟然自己偷偷跑了回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書敏也是刮目相看,若是沒有那件事情,他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
可是,那秦婦明明已經是
哎看來也只能從她下手了,希望她是個明事理的。
「他與你不是一般的朋友吧?」瞅著一個機會,他站在書敏身邊問道。
「嗯?」書敏回頭望他,對他莫名的提問有些模不著頭腦。
「我是說他對你似乎有一些」姚蘇咳了一下,對上書敏莫名的眼神,有些心虛地說道。
「你想多了,我與他只能是朋友。」聞言書敏眼中閃過一縷黯然。
「那他知道嗎?」。他假裝好奇的問道。
唉書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雖然你可能會覺得我多事,不過,若是你無心于他,還是得早點與他說清楚,免得他越陷越深。」姚蘇看著她,看到她臉上的失落以及眼底極力掩蓋的憂傷,更加地心虛起來。
趁著天還沒黑,春全撿了竹條,在教孩子們編花燈,竹條在他手里變成了一根根細細的竹絲,竹絲亂舞,各種形狀的花燈架子一只只地被孩子們玩弄在手中。
「舅舅,你說這是一只兔子,可是我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呢?」楊兒端詳了手中的花燈架子,半天才說。
「等紙糊上了,就像了。」春全手不停歇,一只馬兒形狀的花燈架子又做好了,他把它遞給了一旁的惠兒。
楊兒已經等不及了,趕緊拿了宣紙和漿糊出來,拉著春全趕緊幫他把紙糊上去。
糊紙很簡單,孩子們一學就會,不一會兒,院子里就多了幾只兔子,馬兒,老虎,小羊等動物形狀的燈籠。
「若是給它們畫上眼楮鼻子嘴巴就像了。」豐安看著那些燈籠,興奮地說道。
「姑姑,你幫我們畫好不?」楊兒沖書敏喊道。
還不等書敏回答,姚蘇站了出來說道「不若我給你們畫吧。」
他拿起毛筆,拿了清水兌了一些墨汁,拿起一只老虎的燈籠,用毛筆細細勾勒了一些花紋,最後,在老虎的面部點了眼楮,不一會兒,一只活靈活現的老虎燈籠就呈現自在了孩子們的眼前。
「呀,真漂亮。幫我的兔子也花一個。」
「還有我的老虎。」
「我的馬兒也要。」
「我的也要。」
姚蘇的畫藝一下子折服了這群孩子,紛紛要求他幫他們花燈籠,姚蘇似乎很喜歡孩子,對孩子們的要求來者不拒,甚至把每一個小動物都畫了不一樣的表情,活靈活現。
「切。」看他賣弄的模樣,春全嗤之以鼻,默默收拾了工具,心中有些不爽。
「娘,後天元宵節,我們要去鎮上看花燈嗎?」。惠兒提著馬兒燈籠,興沖沖的問道。
臨江鎮在洛水江的邊上,依山旁水。每年元宵節都會舉辦大型的花燈會,到時候,附近村落的村民都會趕著去欣賞花燈。
除了花燈,洛水河上的各種形狀的花燈船也是一道美麗的風景,在附近的城鎮都是十分有名的。
可是每年因為觀賞花燈的人實在太多了,年年都會出一些狀況,丟人丟孩子,落水,傷人等情況也是層出不窮。
甚至有一年,還因為房子著火出現了小範圍的踩踏現象,雖說沒有死人,可是在這樣的小地方,人們也嚇得心驚肉跳。
可是這些事情依然沒辦法與元宵節人們看花燈的興致相比較,尤其是孩子們。
「那你們要非常乖才可以,跟在娘身邊不可以亂跑。」盡管有些擔心,不過書敏還是答應了孩子們的要求。
「哦,太好了。」一听能去看花燈,孩子們高興的手舞足蹈。
「放心吧,到時候我跟楚風會看好他們,不會有事的。」似乎是看出了書敏的憂慮,春全在一旁沖她點了點頭。
「謝謝,你。」書敏感激地沖他笑道。
「你我之間不必這麼客氣。」春全回答。自從確認了自己的心意以後,春全再不像從前,一切都表現的直白了許多。
姚蘇在幫孩子們畫燈籠,听到他們之間親密的談話,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
天色已黑,姚蘇頂著月色回到城里,春全的突然出現,令他多了一絲煩惱,一路上沉默不語。
看到姚蘇離去,春全盡管心中有些不舍,還是拉著楚風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月涼如水,打開窗戶,眺望過縱橫的阡陌,看著敏院微黃的一點燈光,他的心中泛著一些柔軟。這次偷偷回來,他一定會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的。
他的院子可以遙望敏院,敏院自然也能看到他的院落。
夜已深,書敏坐在書桌前,手中拿著自制的鉛筆,手下的畫紙上卻依然一片空白。
她本來是想設計一輛舒適不顛簸的馬車的,可是拿起筆,腦海里想的全是春全。
抬頭望著早已經一片陷入一片黑暗的某個小屋,心緒紛亂。
忽然一陣風吹來,案牘上的油燈滅了,月光傾斜下來,書敏的身上泛起了一陣淡白色的光芒,整個房間在月色中,依舊清晰可見。
「唉」書敏放下炭筆,倚窗望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子凌,我該怎麼辦呢?
心中又想起了那個珍藏在心底的珍貴的名字。
來到這個世界,這個名字已經成了她的精神寄托,每次她猶豫不定不知所措的時候,他就會在她的腦海中閃現。
就好像盡管兩人相處在不同的世界,他依然在她的身邊。
元宵節如約而至,十五這天,匆匆吃完豐盛的晚餐,村民們成群結隊,紛紛往鎮上趕去。
正民雖說還不算正式上任,但是早就趕回衙門組織元霄燈會的事情。這是他上任的第一個元霄燈會,他自然不敢有一絲馬虎,除了加了更多的經費,增加了一百多種的各種各樣的花燈以外,他還加派了人手,在各個路口來回巡邏,維持秩序,以防各種不測。
此外,他還一早就聯合了當地各大商戶,舉辦了花燈花船的比賽,參加的商戶有糧行,布行,酒樓等等各行各業的商人,他們此刻都聚集了望江樓二樓,吃茶聊天,等待比賽的開始。
正民年後就要上任,舉辦這次花燈船會也算是一種政治手段,雖說是地方官,是一方的天。民不與官斗。可是這些商戶的背後或多或少都有些官員的影子,跟他們打好關系,是他這個草根縣令在臨江鎮立足的一部分。
「張縣令。」看到正民朝望江樓走來,這些商戶們紛紛朝他抱拳行禮。因為還沒有正式上任,正民並沒有穿官府,只是花了不少銀子,置辦了一身像樣的錦袍。
「李老板,翁老板,徐老板」正民面帶笑容,一一跟在場的老板打招呼。
認識過眾人之後,他清了清嗓子,朝大家說道︰「張某不才得前任徐縣令提拔,有幸做了臨江縣的縣令,以後還望各位多多幫襯,共同努力,為臨江縣的繁榮和穩定盡一份力量。」
「張縣令客氣了。」雖說他們有些看不起張正民的出身,但是他們以後少不得得受他管轄。來者都是商戶,處事圓滑,該給的面子還是給得足足的。
「在座都是臨江縣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不必客氣,張某不才,今日也是借著這花燈會的由頭,跟大家套套近乎吧,另外我宣布一下這花燈會的彩頭,也算是張某的一點小小心意。」
張正民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次花燈船會的第一名,可以獲得由白老先生白舉人題字一份,紋銀一千兩。第二名可以獲得紋銀八百兩,第三名可獲得紋銀五百兩。任何參加這次花燈會的商戶,皆發放紀念獎一份。」
獎金和獎品這些東西,商戶們未必放在心上,可是那個白舉人的親筆題字,著實令不少人心動。再說,這名次之爭也是面子之爭,臨江鎮這個小地方,各家代表的是那些勢力人物的面子,大家都心照不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