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蒂蓮和謝珩煦當然不知道蠻西和海雲珠又斗了一番氣。
事實上今日出門不止是為了閑逛,而是昨日蒂蓮收到雪域自星隕帶回的書信,知道他們要遠行游歷,皇後非要讓二人回星隕去看她,三個月後是三哥姮長裕大婚的喜日,皇後懇切要他們一定要參加。
這是大喜事,蒂蓮當然沒道理不去,所以趁著近日還不能啟程,打算在城里轉轉,看看能不能尋到什麼獨特的禮物來恭賀三哥。
要知道,姮家的男兒著實對情之一字看的極重,若非自己真愛之人是斷然不會求娶的,姮長裕如今與謝珩煦的年紀一般大,終于要成婚,這的確是只得舉國同慶的大喜事,蒂蓮不想錯過,也不想馬虎。
陪蒂蓮,無論是做什麼,謝珩煦皆十分有耐心。
二人將錦州的鋪子轉了個遍,一個上午的功夫,依舊沒有尋到什麼滿意的物什。
眼見著到了午膳時,自一家珠玉鋪出來,謝珩煦握住蒂蓮的手,清笑道,「先用膳吧,用過膳,不如我們到附近的城鎮再走走。」
蒂蓮聞言眸色一亮,是啊,誰規定她們非要住孫府,一定要呆在錦州呢?
這幾日整個錦州城她都轉遍了,早就呆悶了,只要在這附近就好,這樣拘著著實憋悶。
月眸笑彎,蒂蓮挽住謝珩煦的手臂頜首,「等回府收拾了行李,咱們就出去玩兒,反正有雪域在,不會和駱伽斷了聯系就是了。」
只有他和蒂蓮兩個人,不帶那幾個礙眼的,這主意著實深得謝珩煦的心,這下連飯也不用吃了,直接返回孫府收拾行囊。
此時正是午膳時,眾人皆在飯廳用膳,等知道謝氏夫妻倆一聲不吭就離開了時,已經是沒了兩人的蹤跡。
蠻西對此很是耿耿于懷,一定是謝珩煦那個有心機的,拐走了蓮姐姐,居然扔下她一個人在這兒,真討厭!
駱伽對此更無語凝噎,這兩個沒心肝的,就這麼舍下他們在這狼窩里自己逍遙去了?還有沒有點良心。
而謝謙則只是又氣惱又無語,然而自家爺分明就是想出去過和夫人單獨親近親近,他才不會那麼沒眼色去找人呢。
剩下的眾人自然心思各異。
然而被眾人在心里問候了數遍的蒂蓮和謝珩煦,眼下已經騎著玄光離開了錦州,不過因著啟程時間晚,夜里只得停在官道上露宿,好在七月里的夜天氣還並不寒。
沒有旁人在,夫妻兩個靜靜依偎在一起烤火,賞月,也著實清靜溫熙。
夜色里耀目的火堆旁,寬闊的黑袍男子將清素裙衫的女子護在懷里,二人低言笑語耳鬢廝磨,遠遠看了很是令人艷羨,不忍打擾。
然而眼下這情況,若是同為趕路夜宿的,就難免要有些交際。
「呃,這位公子,姑娘,余某多有打擾」
謝珩煦本是垂著頭在蒂蓮耳邊低喃言笑的逗她,听到有人打擾,不由側頭看去,此時他心情不錯,唇邊還帶著明顯的笑意,緩和了面上那面具帶來的森冷。
五米外這行人有十數個,大約半個時辰前停在此處開始折騰,只不過謝珩煦和蒂蓮皆沒有在意。
「同行也算是緣分,不止可否借二位個火,在下等帶的火石皆潮了。」,見兩人紛紛看過來,那老伯連忙溫善一笑,十分有禮的開口。
本不是什麼大事,謝珩煦沒有說話,蒂蓮便已含笑應聲,「不過是小事,老伯請取便是了。」
雖然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那余老伯連忙躬身一禮,笑盈盈擺了擺手。
他身後的灰色武服護衛便拿著手中的柴火上前,蹲到火邊放進去半截,靜等燃起。
其實只要自這火堆里取走一截便是了,可這些人顯見是極嚴謹的,居然連這截柴火的便宜都不肯佔。
心知這是一行來頭不小的人,蒂蓮和謝珩煦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謝珩煦伸手取了架在火堆上的劍,晃了晃上頭烤的焦黃的野雞肉,單手撫了撫蒂蓮的玉臂,低頭笑語,「再等等,放涼些便可以吃了。」
明明瞧著是個十分冷峻威戾的人,但這句話卻滿溢柔情,可見對懷中女子十分憐愛。
余老伯與那侍衛不由紛紛掃了一眼,只這一眼,便讓二人看清被男子護在懷里的,是一個姿容怎樣絕麗的人兒。
心下難免嘆息,也難怪了,這樣的美人本該生在紅牆朱宇的高牆里嬌貴著,如今卻跟著他露宿這荒野,換了誰能不掏了心去愛惜。
實際上他們見蒂蓮和謝珩煦二人只是輕裝簡從,獨獨有一匹馬,便以為這是一對流浪天涯居無定所的夫妻,怎麼能猜到面前這二人不菲的身份呢?
「好了嘛。」,不管這兩人心里怎麼想,蒂蓮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這些謝珩煦的袖子眼巴巴的瞅著劍上的雞肉,嬌聲低語,「我都餓了。」
謝珩煦鳳眸笑意溫柔,毫不避諱的輕吻她鬢發,單手越過玉頸環抱住她肩頭,低哄道,「再等等,有那麼饞?一會子燙著了,又要怪我。」
蒂蓮嘟唇,昂著頭看他,「我好餓」,這語聲嬌柔低糯,听得人心都化成了溫水。
謝珩煦怎麼還舍得她等?將她護在懷里,雙臂伸長將劍上的雞徒手扯下來,隨手將劍扔在一旁,撕了個雞腿遞到她唇邊,還不忘無奈的叮囑,「小口吃,別燙著。」
蒂蓮伸手要去接,卻被他躲開,微微肅穆瞪了她一眼,低柔訓道,「說了別燙著,我來拿著,放涼了就給你。」
蒂蓮雙眸彎成月牙,也不跟他爭,就著他的手小心翼翼用貝齒撕下一條肉,一邊嘶著氣嚼了,一邊低聲呼‘燙’。
那副心急的嬌憨樣,不止余老伯和那侍衛忍俊不禁的垂下眼,就是謝珩煦也難掩愉悅笑出聲,「讓你心急,這下子還著急麼?」
蒂蓮吐著舌頭呼氣,清澄的月眸瞠大輕輕白他一眼,一臉的幽怨。
見她這副小女兒嬌態,謝珩煦心下實在舒朗,曾幾何時,這個比一般的千金閨秀還要金貴的人兒,尤其是在吃食上最是挑剔矯情,可眼下也跟著他在這野外露宿,還不嫌棄這寡淡的野味了。
真好啊,跟她單獨相處,走的越遠,心下便覺得越滿,滿的都要溢出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