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過東西來握在手里,又去問葉景川︰「你們兩個竟是自己來的?一個護衛都沒帶嗎?」。
這要是半途出了什麼事,那可怎麼辦?這兩個人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葉景川皺著眉頭有些不高興︰「你這個小丫頭怎麼那麼多問題?我們是來給安安賀喜的,帶那麼多人做什麼?再說有青卓跟含鋒跟著呢,他又打扮成了個道士,誰瞧的上他?」
周唯昭伸手在他頭上一鑿,將他敲老實了,才回頭看著宋楚宜︰「放心吧,幾個道兵都跟著呢,不會出事的。」
宋楚宜不免有些疑惑,周唯昭因自小養在道觀里因此自主得很,可是葉景川卻是鎮南王妃的寶貝疙瘩,怎麼竟一而再再而三的能偷溜出來,尤其還是在這個時候。
見周唯昭這麼說,她點了點頭,又問周唯昭︰「你我知道是沒什麼忌諱的,可是幾位。小道長們的吃食有什麼忌諱嗎?」。
葉景川搶著答話︰「什麼忌諱也沒有,他們吃起肉來可歡實了!」
周唯昭也跟著讓她放心︰「我們這一道確實不忌葷腥,因為常年練武的關系,這幾個人食量還有些大。」
宋楚宜記在心里,帶他們二人穿過穿廊進院子,一進門就瞧見一個四十左右的僕婦抱著安安正朝西門走,她忙出聲喊那僕婦停腳︰「大娘」
可那僕婦一回頭瞧見她,手上卻把人抱的更緊了,腳下生風似地跑起來。
這下幾個人都察覺出了不對,齊齊轉頭看著宋楚宜。
宋楚宜驚得臉色都變了,情急之下想起來旁邊兩個都是會武功的,忙請他們幫忙︰「這個人並不是這院子里伺候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人,不能叫她抱走安安!」
葉景川已經一腳踏上了橫欄飛快的朝西面掠過去了,周唯昭沉著聲音面色也有些冷,偏頭道︰「我們也過去瞧瞧。」
這時里頭的徐嬤嬤跟女乃娘已經驚慌失措的追了出來,一疊聲的叫人尋人。
宋楚宜一面快步的跟著周唯昭朝西門走,一面問道︰「怎麼回事?!安安不是說要洗澡添盆嗎?那個人又是誰?」
徐嬤嬤聲音里有藏不住的焦急,跌足暗恨︰「是安安的女乃女乃」
宋楚宜就一驚,站定了腳不可置信的瞧著徐嬤嬤,驚道︰「她不是在外院做活嗎?怎的能混進內院里來?!」
話說出口她就覺得自己問的有些多余了,這里畢竟不是長寧伯府,規矩森嚴,進出都有人看著。莊戶上的人家哪里有那麼多規矩?許多佃戶媳婦們渴了餓了,跑進內院來廚房喝水要吃的也是常事,今天又恰逢安安滿月,人多眼雜的,說不定這個李家的婆子是從哪里混進來的。
徐嬤嬤自己也氣的差點要哭,腳下走的飛快,連罵了自己好幾聲︰「也是我自己糊涂了非得拘著她們在這里做活,早把她們打發的遠遠的,就什麼事也沒了」
說話間周唯昭已經雙腳蹬在一棵樹上借力飛了出去,宋楚宜跟徐嬤嬤不約而同的一驚,偏頭去看,才發覺周唯昭是去接安安了——那個李婆子竟抱住安安往池塘里拋這冰天雪地的,安安才是個足月的嬰兒,若是落到湖里去,不死也得月兌層皮。
幸虧周唯昭已經伸手把孩子勾在了手里,徐嬤嬤松了一口氣,只覺得整個人都像是剛從水里被撈出來似地,酸疼得連手臂都差點抬不起來。
這真是太險了,若是周唯昭跟葉景川不在,今天安安說不定能不能被救上來
宋楚宜小跑過去將安安抱在懷里,見她只是張著小嘴大哭,一時也有些慌了,回頭去叫安安乳娘︰「媽媽,快過來瞧瞧!」
乳娘不敢耽誤,飛快跑過來接了孩子抱在懷里哄,一面又對宋楚宜道︰「受了驚了,晚上給她收收魂壓壓驚就好了。」一面又去親安安額頭,猛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
徐嬤嬤忙讓乳娘把她抱回去︰「這天寒地凍的,小孩凍著了可不是開玩笑的。」一面又走到已經被葉景川踹的倒地不起的李婆子跟前,狠狠地罵了一聲︰「你簡直喪心病狂!安安不過是個小孩子,以後也不要你李家養,你竟然這樣都不放過她!」
宋楚宜聞聲看過去,正好瞧見李婆子心不甘情不願的朝地上吐口水。
「就是這個災星,從她娘懷上她開始,我們家就沒出過好事!」李婆子絲毫不懼,仰頭對上徐嬤嬤冷笑不已︰「我要摔死她也是為你們好,別看你們現在也順風順水的,被這對災星母女一帶,可不知道日後到底是怎樣!」
徐嬤嬤激動得恨不得一腳踹在她心窩上,指著李婆子嘴唇都在顫︰「你說這話簡直昧良心!要不是你,之前那幾個」
她顧忌著周唯昭跟葉景川在場,住了嘴罵起其他的來︰「就算你殺了前頭幾個,這胎不照樣是個女的?!分明就是你自己愚昧無知,你還怪起安安是災星來!」
李婆子冷笑連連︰「之前我們村里的王婆就說過這胎還是個女的,要不是她死命護著,你們又搶得快,也生不下來!」她憤恨盯著徐嬤嬤,臉露痛色︰「若不是你們非得把這災星搶走,我們家也不至于落到如今家破人亡的下場!」
宋楚宜不知道這個李婆子是不是真的就愚昧迷信到了此種地步,還是裝瘋賣傻借機報復,只知道她真的差一點就叫安安好不容易保下來的一條命給弄沒了。
「嬤嬤,跟她這種人說話是說不通的。」她正眼也不瞧李婆子一眼,徑直看著徐嬤嬤,冷了臉笑了一聲︰「她既說安安叫她們家倒了霉,我看安安也不能白擔這個罪名,不如叫它落實了的好。您挑個人牙子,也不用收多少銀子,把她們幾個都給打發了吧。」
李家如今還剩幾個媳婦在這里,李婆子還打著日後重新團聚的主意,這徐嬤嬤向來都是知道的,聞言忙應了一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