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羅轉過身來坦蕩的看著宋楚宜,面上並沒什麼表情,平平板板的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殿下從我們二人下山的那一天起,就說過以後我們是姑娘您的人了。既然我們是您的丫頭,當然只該關心您,旁人的事情姑娘願意告訴我們就告訴,不願意告訴我們,我們也不該多問。」
宋楚宜實在有些感激周唯昭的用心,同時內心又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她不知道為什麼周唯昭對她這樣好,從前的時候還能安慰是互有所圖,可是到了後期,顯然是周唯昭幫她更多,而且並不求回報。就是這一點不求回報,最是叫人難安。宋楚宜並不想欠人人情,可是周唯昭的人情卻實在是不好還她以手支頤偏頭看著窗外美景,覺得腦子有些昏沉沉的。
祖母跟外祖母說得對,她要是不想趟皇家這趟渾水,原本就該跟太孫殿下保持距離的。
她低低的嘆了一口氣,吩咐輕羅出去替她安排︰「出去告訴馬長江,讓他轉告賴大人,就說我在桃花渡等他。」
她在崔家的行動還算自由,晉地民風開放,女子並不跟京城那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相反經常有出門的機會,節日慶典也極多。譬如說如今開了春就要三月三上巳節了,還經常會有廟會之類的活動,尋常人家的女兒家在市井討生活的也多。崔家姑娘們都不是不出門的,昨天她才跟著崔華清和崔華瑤去了郊外別莊里騎馬。
崔老夫人听說她要單獨出門還是猶豫了一瞬,畢竟這不是京城,可是如今宋楚宜來了這幾天,她也算是瞧出來自家這個外孫女兒不同尋常的地方,跟崔應書跟崔夫人說的一樣,宋楚宜實在是個極聰明極聰明的孩子,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她心里明鏡一樣,根本不需要旁人提醒。
她既然要出門,就必定有要出門的道理,果然,下午余氏听說了這事以後也勸她︰「小宜做事向來有分寸,她既然說要出門去,就肯定是有大事,您別為了這事兒擔心。」
她這次來是跟崔老夫人商量崔華 出嫁的事兒︰「送嫁的人選還是沒有全部定下來,咱們這邊論理里說爺兒們該去三四個,可是長輩是夠數了,平輩的卻不好湊」她看向崔老夫人︰「我想著,是不如叫阿琰湊個數。橫豎他是表弟,又是宋家來做客的,去一去也無妨。」
可這樣一來,宋琰就得在金陵呆上一陣子,崔老夫人有些不放心︰「他是同小宜一同來的,小宜未必能在晉中逗留到他回來,那少不得就要他自己回京」
余氏在她身邊坐下輕聲道︰「還有儀姐兒呢,她到時候也是要回京去的。到時候三弟上京,把這倆小人兒一起帶回去也正好順路。而且他舅舅不是說想叫琰哥兒去金陵尋他師傅,讓他師傅送個人在琰哥兒身邊嗎?也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一道辦了。」
既然這樣說,崔老夫人想了想就點頭︰「既這樣說,等小宜回來了我再問問她的意思。」雖然是喜事,可是也得大家心甘情願的才好,提起宋琰,她自然就又問起宋琰來︰「小宜出門去了,琰哥兒呢?」
晉中的桃花開的正旺盛,桃花渡更是種著近百棵桃樹,風一吹桃花就跟落雨似地紛紛揚揚的到處飛,不遠處的碧綠水面上霎時都被染成了粉紅色,遠遠望過去儼如一條桃花江。
宋楚宜在桃花渡邊上的桃花樓里坐了不到一刻,就見賴成龍進了門。
賴成龍坐下先是把她打量了一眼才笑︰「有些日子沒見,氣色反而更好了。看樣子是一點兒也沒受到那幫子水匪的影響。」
「說起來還要多謝賴叔叔的提醒。」宋楚宜笑著提壺給他倒了杯茶,並不諱言的問他︰「您這回來晉中,恐怕並不是全部為了陽泉的事來的吧?」
要真是因為陽泉叛亂的事兒,當初隨行名單上就該有他了,根本不必後頭這麼辛苦的趕過來。瞧這模樣,陽泉叛亂分明只是個名頭。
可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宋楚宜也不好立時就下下定論,照理說建章帝沒理由一邊要重用周唯昭,一邊又派賴成龍來掣肘他。
「什麼都瞞不過你,我這回來不是單為了陽泉叛亂的事兒。聖上雖然有叫我幫殿下的意思,可卻也交給我一樁旁的任務。」賴成龍喝了一口熱茶,臉都氤氳在霧氣里,看著宋楚宜不緊不慢的開了口︰「聖上是叫我來查崔家跟銅礦的事兒。」
銅礦?崔家?宋楚宜本能的察覺出不對勁,登時連呼吸都差點要忘了,有些狐疑的問他︰「崔家跟銅礦之間能有什麼牽連?」
金銀銅礦向來是嚴禁私人開采,全都是收歸國有,由地方官府開采了每年上交戶部,誰要是不要命了動這些金屬礦產的主意,那簡直是自尋死路,抄家滅族那都是輕的。
「晉地多礦產,這個六小姐是知道的。崔家能在晉中立足這樣久,當初就是靠著銅礦銀礦發的家,也正是仗著這些倚仗幫了太祖後來崔家主動把這些礦都還了朝廷,太祖為此還專程給崔家賜了一副字可或許是日子過的太久了,也或許是別的什麼目的,崔家恐怕是又打起了銅礦的主意。」
宋楚宜愣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崔家怎麼可能會這麼蠢跟銅礦扯上關系?這些年來晉地因為礦產的事情換了多少官員殺了多少人?崔家有兩位舅舅在,他們都是人精,不可能會做這樣得不償失的事來引起朝廷的懷疑。
「是收到了密報?」宋楚宜竭力維持鎮定朝賴成龍看去︰「知不知道是什麼人送的密報?」
要是只是捕風捉影,建章帝不會專門派賴成龍出馬,看樣子是真的發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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