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春把麻桿拔的差不多的時候,正值大中午的,村里的狗熱的都沒有了叫聲,天氣開始熱的前兩天,眾人還高興,畢竟在這里住了這麼些年,難得在要下雪的時候還熱了起來,熱和冷相比,自然是喜歡熱天,只是這樣的天持繼了七八天,慢慢的都發覺這樣的天不對了。
那股開始高興的勁過後,也慢慢的變成了擔憂。
直到中午遠處森林里一片紅光傳來,眾人這才驚覺過來,這樣的天引了森林大火,那紅成一片的大火,似火龍一般要把一切都吞噬了。
二春放下手里的麻桿,站起身來愣愣的望著遠處的大火,耳邊是人的焦急聲,甚至還有哭聲,李顏宏也從後院里跑到了院里,看到那大火,把手里挑柴的叉子一扔,大步的就出了院子。
二春猶豫了一下,扔下手里的麻桿跟了出去。
上輩子的事—無—錯—小說她是記得的,隊長的意思是帶著村里的人去救火,而李顏宏是不同意的,只提議讓隊上的人把村頭小河旁邊的枯草都割了,這樣若大火真燒到這邊,到小河旁也就斷了,不會燒到村里來。
只是到底人微言輕,李顏宏是因為有作風問題才被下放下來的人,隊長的權威又被挑釁,就是因為李顏宏的話動搖過,當著眾人的面,也不會接受李顏宏的意見,就這樣帶著隊上的人去山里救火,可是那森林大火哪里是人能救下來的,火沒有救下來,卻燒死了十多個人,直到一場大雨下來才把火燒滅了。
只是一下子死了那麼多的人,死了家人的人家,也不知道受了誰的挑撥,就去隊上鬧,當時事情還驚動了市里,二春不知道後來是怎麼壓下去的,卻只知道隊上是一點處分也沒有處。
這些二春記的都不真切,不過讓她唯一記得的卻是李顏宏因為那件事情,被關了一個月的牛棚,其中還有二春的‘功勞’。
失去家人的人家過來鬧之後,二春就受趙美麗挑撥和分析,把錯都推到了李顏宏的身上,說李顏宏故意激怒隊長帶著隊上的人去救火,除了二春也不有旁的人出來證明,按平時這樣的事公社那邊也不會認真,但是畢竟死了這麼多的人,李顏宏又是有問題的人,直接被關了牛棚。
一邊回憶著上輩子的事情,二春人已經走到了人上,隊上其實也就是隊長家,看著擠了滿屋子的人,二春深吸一口氣,縱然生李顏宏的氣,可是知道李顏宏提的意見是對的,這輩子總也要努力一下,那可是十多條人命啊。
趙家的屋子擠滿了人,全是鬧吵吵的說話聲,人一直擠到了屋外面,二春站在院子里就能听到李顏宏的大嗓門,不同意人去救火,他的話一落,自然就有人反駁,還有指責他的思想有問題,李顏宏是為了人命,卻被人誤會,自然是大聲反駁,不用進去二春也知道,他定是把在部隊里當首長的派頭拿出來了。
二春知道再這樣下去,沒有自己出頭,趙美麗也會挑撥別人去誣陷李顏宏,更重要的是還有十多條人命呢。
二春等不下去,撥開人群里就往里擠,自然引得人不高興,有人被二春推開還忍不住的埋怨,二春也沒理會,好不容易擠進了屋,就見趙勝天盤腿坐在炕上,而上面除了隊上的會計李德,正是李鐵柱的父親。
李德這會計也是跟著他父親學的,而李德自然也要把這手藝傳給李鐵柱,平日里隊上秋天分口糧忙的時候,李鐵柱也在一旁幫忙。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村里的人一般都覺得二春配不上李鐵柱,覺得李鐵柱將來那是要當會計的,找媳婦也該找隊上最能干的。
然後炕上還坐了些人,其中有田小會的父親田生,高月的父親高福生,自然趙美麗她們也坐在炕上,而李顏宏就站地地中間正面紅耳赤的和屋里的人爭吵著。
他原剛毅的的臉滿是怒氣,那雙又長又黑的眼楮也瞪得大大的,高高的鼻梁上也帶著點點的汗珠,薄唇緊抿不說話看著你的時候,就透出一抹威嚴來。
原本就身材高大,又是在部隊里呆過的,站在人群中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此時加上他這樣的神情,就有處氣勢壓著屋里的眾人。
‘啪’的一聲,趙勝天一啪桌子,「李顏宏,那山上的樹可是國家財產,現在正是國家需要咱們的時候,你卻讓大家不去搶救國家的財產,你是什麼居心?我告訴你,現在是緊要關頭,我不和你計較,等我帶著人把火救完,再處分你。」
二春沒有作聲,就看著趙美麗那唇角閃過得意的笑,側頭再看李顏宏橫眉怒瞪,兩只眼楮恨不得噴出火來,語氣更是鏗鏘有力,「趙勝天,今兒我老李也把話先放在這,你救火是沒有錯,可也要量力而行,不然搭上的可不是什麼物件,那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你能負得起這個責任嗎?失去家人帶來的疼苦你能彌補嗎?你要帶著人去救火,我老李攔不住,丑話我老李也都說到前頭了。」
二春心下嘆氣,果然,按李顏宏的脾氣,還是和上輩子一樣的話,深吸一口氣,二春走上前幾步,「李顏宏,你住嘴,你是有問題的人,你還當這里是在部隊呢,還當你自己是首長不成?我告訴你,你這樣說是在詛咒村里人,就是真有人被火燒死了,那也是為國家犧牲了自己,那是光榮。再說這里有隊長做主,真出啥事也有隊長做主,哪里由得你一個外人來說話。」
二春這話說的就有些計巧了。
話面上听著是罵李顏宏,可是你再往深里細品,那就是讓在場的人都明白,李顏宏這苦口婆心的說這些,那還不是為了村里人好嗎?罵名他可以擔,不過真出了事,那錯可就是旁人的了。
誰反駁的最厲害,那就得誰擔這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