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後,濱祁去跟母親稟明了這些事,不過隱去了那南宮太太的什麼姐妹之語,謝氏問道︰「我對南宮家不太了解,怎麼這南宮家七姑娘叫這位南宮太太作二娘?」
濱祁回到︰「這南宮七娘是南宮家三房的嫡女,不過那位南宮三太太據說是身子不好,一直沒怎麼出來交際過,三年前便因病逝去了。今天這位是那位三房老爺娶的貴妾,近些日子扶了正,可能那位南宮姑娘一時沒改得了口。」
謝氏笑道︰「南宮七娘可不是一時沒改口,她是故意喊給你听的,意思是這不算我家什麼正經太太,就是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也念在她的身份,不值得計較太多。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懷念亡母,不肯喚他人母親,但是當著外人的面,她斷斷不會喊一聲失誤的二娘出來的。」
她說完,模模旁邊已經陷入睡眠的陸濱柔的額頭,還有些發熱,她喚丫鬟再換條涼毛巾來,接著對旁邊的陸濱祁道︰「這些交際上的手段,後宅里的心機,按說咱們這樣的門第,每個人從小就應該知道的。這些年咱們家人口簡單,你們都沒見識過,以後是得學學了。」
她想了下,又道︰「就是祁哥兒你,這些後院里的事也得心里明白,雖然說後宅是以後你媳婦兒管理的,但是你作為一家之主,不插手後院心里也要清明。男人可以不管家事,但是萬萬不能心里都是糊涂的。」
「不過哥兒你這些年獨自在羽林軍,想必腌漬事也見了不少,我倒不是太擔心。就是你妹妹,她總是覺得自己跟著你父親在軍營待過,見識過世面和心計,但其實上,那是咱們陸家軍,那些她能接觸到的人都是經過你父親把過關的,誰會去害她?更別提,好些都知道她實際身份。柔柔她啊,有時候就是太不知人世險惡了……」
陸濱祁听著,心理也挺矛盾,原則上來說,他和父母長輩一樣,巴不得妹妹這輩子都不識人間險惡,永遠活得敞敞亮亮的。但實際上,他也知道不可能,不管妹妹以後嫁到哪家,必然得肩負起一個主婦的職責,那麼有些糟心的事就不得不去面對︰在外,她得對外交際,結交丈夫的同僚上司等的家眷;在內,婆媳關系、妯娌關系、小姑子大姑子、甚至通房姨娘庶子庶女……一個女人身上的擔子,重著呢。
長兄如父,天生就有種責任感,更別提因著自小的情份,他對妹妹有著比對三個弟弟更深的感情,于是,冷靜自持的陸大公子也陷入了糾結。
等陸家一行人到了家,陸濱柔已經發燒得很厲害了。急得謝氏拉著女兒的手直掉眼淚,濱祁勸她說御醫一會兒就到,讓母親放寬心也休息一會兒,謝氏也听不進去,拉著濱柔的手坐在她的床邊,焦急地看著女兒紅通通的臉。
濱祁見狀嘆口氣,自去吩咐管家安排下人收拾不提。
御醫來的很快,是太醫院的陳太醫,擅長的就是風寒雜癥。陳太醫已經上歲數了,自然也沒有什麼避嫌一說,直接進了陸濱柔的閨房,望聞問切一番,松口氣,道︰「夫人寬心,大姑娘只是染了風寒才會發燒,不是什麼大問題,一會兒我開幾副藥,喝了出些熱汗燒就就能退了。」
謝氏忙謝過陳太醫,老爺子出去寫了方子便拱手告辭,待得煎了藥陸濱柔服下,果然開始出汗,體溫也慢慢降了下來。眾人這才松了口氣,謝氏等也喝了些預防的湯藥,回房休息去了。
這風寒來得快,去的也快,大概也是陳太醫開的藥確實管用,喝了幾天藥,陸濱柔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又養了幾天,便痊愈了。
過了幾天,這天一大早,陸濱柔想買些新鮮的果子做蜜餞,又不放心別人買的,便決定親自去集市。
恰巧沐陽和凝香都忙得不可開交,暮春帶著蓮蕊去領東西去了,就剩下冬至帶著新來的蓮心蓮蓬在教規矩。
陸濱柔想了想,冬至上次去買果子,因為價錢問題還跟人家吵了一架,她為了懲罰她決定這次不帶她去了。于是喊了兩個新來的小丫頭蓮心蓮蓬,讓隨她出門。
沐陽和凝香都不放心,非要跟著去,或者讓她起碼帶上冬至。被濱柔一頓取笑,道自己就去買個果子,從花園角門出去走不了一刻鐘的路程,都是街市,還能出什麼事。
沐陽和凝香哪里辯得過她,最後想想也確實是,那家果子店離府很近,這會兒又是青天白日,便松了口,陸大姑娘便帶著兩個小丫頭,施施然出門了。
這一出門就是小半天,眼看著快到用午膳時間了,陸濱柔還沒回來,幾個丫頭著急了,姑娘不是就出去買個果子麼,怎得這麼長時間,難道出了什麼事?
她們又焦急又後悔,尤其是冬至,哭著說不該和姑娘慪氣,怎麼能不堅持跟著去呢。
最後就在她們在花園角門苦苦等待許久不見人,已經視死如歸般準備去稟告夫人時,陸濱柔回來了。
不但回來了,還帶了個粗手大腳的丫頭回來,不但一身是傷,左臉上還有一大塊駭人的疤痕,甚是嚇人。
凝香目瞪口呆地看著陸濱柔和蓮心費力地駕著那個人進了角門,小個子的蓮蓬在旁邊幫著扶著,趕緊上去扶住,道︰「姑娘這是怎麼回事?這是誰,怎麼弄成這樣了?」
陸濱柔嘆口氣,大略跟她解釋了下,原來是她們出門買東西回來,因為東西有點多,便讓幾個護衛提著先行一步。
誰知就在護衛剛剛離開他們視線,便遇到小偷,正在行竊期間被這位姑娘出手相攔。誰知那偷兒居然還帶著刀,見機不妙一刀捅過來便跑。
陸濱柔主僕幾個把她扶到最近的醫館包扎了,但是大夫說她的傷本身並不算太重,但是劃在胳膊上那個位置不大好,失血過多,需要靜養一些時日。這姑娘又暈了過去,也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只好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