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都臭了。」綠袖踢開擋路的不知名泥物,他們剛剛出來的時候城門都被封鎖了,只給出不給進。本來她還覺得夸張,可現在全然不覺得,這里都有了異味,「我剛剛還看到有個人在那邊……在那邊,不知羞恥。」
「哎,這是人之常情,憋不住了當然要,咳咳那啥啥,難不成憋死?」
「可這樣不是更髒嗎?要是相互傳染了……」綠袖可是深知這問題的,扯下兩塊帕子。「小姐,來,吃了這個藥,然後把口鼻捂住。」
白皎皎雖然知道這藥沒什麼作用但還是配合的帶上了帕子,「這里的簡易棚子好像越來越多了,城外有這麼多人嗎?」。
「不知道哎,大嬸,等等。這里怎麼這麼多人?」綠袖拉住一個才拿了滿頭和粥回來的婦人問道。
「我哪知道,這本來就只有我們城外的人,突然剛剛城里就有人送出來了,現在這麼多人吃的都不夠了,真是!」那大嬸抱緊了饅頭急匆匆的就往自己的棚子里跑去。
「我看她吃的倒是不少,哪里像有病。」
「上吐下瀉,吐完了泄完了只會更餓,越是餓吃的就越多,吃的越多……」白皎皎低頭看了眼地上的水坑,吃得多病就越重,哼!
「那怎麼辦,糧食肯定不夠啊,我們要不要……」
「等等,不急,還不用我們。」
綠袖當然什麼都听白皎皎的,不過還是心有疑慮的碎碎念。「這病難不成真的會傳染,城里都有人染上了,怎麼會這樣,太可怕了……」
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就听到有人在爭執,而且一男一女還夾雜著旁人的附和。
「是疫病,一定是疫病!」
「我說不是。」
「這上吐下瀉,發燒高熱不退,而且會傳染,怎麼可能不是疫病。」老御醫無比篤定。「這疫病我三十年前曾經接觸過一次,也是短短時間就傳播開來,那時候死了那麼多人,太可怕了。」
青衣束發的女子卻滿臉不贊同,「這病情看起來像是疫病,但卻沒有疫病的凶猛,病人的口腔舌苔吐出之物色澤正常,而且也沒有出現死人的癥狀,你這樣草率的斷定為疫病會引起多大的動亂!」
「你一個女子懂什麼,這種病現在還在潛伏,沒死人那是因為還沒到病發,一旦病發後果不堪設想!」老太醫急匆匆的拎起藥箱。「此事我一定要上報,疫病根本無藥可救,這些人這里的一切需要盡快燒毀!」
「秦大人,這老太醫只是隨意看了一眼,他的論斷過于草率。」
「秦大人,本官為醫已經三十余年,試過的草藥診斷過的病人無數,決不會出錯!」
「這是數百條人命,就憑你的一句話在他們沒有惡化之前就要燒死他們,簡直荒謬!」浦沅氣的臉都紅了。
「你這女子好生無禮!《醫典》之中早有記載,高熱不退,吐泄,穢物異味,目濁都為疫病征兆,自古就有定論豈容你一介女流青口白牙胡亂說詞。」老太醫直拍手掌,要不是好男不和女斗他早就要收拾收拾這個後輩了。「年輕人不看古典,這等病都不認識!老夫要秦大人早做處置也是為了更多人的性命著想!」
「老太醫,你看清楚了。」浦沅丟出腰牌,她是當今聖上親口封的天下唯一的女先生,居然說她無知。「秦大人,我以這塊腰牌擔保,此病絕不是疫病!」
「我看這樣子挺像的。」
「難說。」
「原來是浦沅先生。」
「你認識我?」
「曾經听家中一位親近的長輩提起過。」秦墨殊是認識浦沅的,對于浦沅的博學他是深信不疑,但是牽扯到疫病的問題就是他也不得不謹慎。「此事事關重大,先生有幾成把握這不是疫病?」
「我有所猜想,但還需要進一步驗證,但我有六成把握此病不是疫病。」要不然她也不會冒著這個風險到這里來了,就是為了查個明白。
「我也覺得這不是疫病。」白皎皎當然是力挺浦沅的,「先生好。」
「你是……是你。」浦沅只兩眼就認出了白皎皎,隨即又聯想到剛剛覺得有些眼熟的秦墨殊,左右一想,是了。她就說在哪見過這個少年郎,原來是那日桃山賞花之時所見的一雙璧人。「你是為何而來?為了病人還是為了某些人?」
「當然是為了……」白皎皎笑著撇了眼秦墨殊,「為了我家那兩位傻兄長。」
「原來如此……也是,兩位白大人都在這,你不放心也是應當。」
「不瞞先生,我也是為了這個病。我听說了情況,也親眼見過,生病之人除了身體不適之外其他的情況都還算康健,怎麼就會是疫病?」白皎皎挪步到由內而外都對她的到來寫滿不贊同的秦墨殊身邊。「秦大人,這麼多條性命可不是說處置就處置的,一旦動了手這消息了就再也壓不住了。天子腳下民心動亂,這可是大事。」
「你又是哪來的小子在這里危言聳听,等所有人都感染上了疫病你們就後悔吧!」
「御醫大人,您口口聲聲說是疫病,那我問你,你就十分確信?如果不是,這麼多條人命是不是由你一人承擔?」
「你……你!」
「你可擔不起!在場的所有人都擔不起。」
「都別吵了。」秦墨殊心下已有論斷。「龐御醫你就暫且留下,靜待觀察,我也會再讓宮中派御醫過來,是或不是最遲明日就會有論斷!」
「明日!那就來不及了,糊涂啊糊涂!」老太醫一拍大腿,氣急敗壞的拎著藥箱先去熬藥了。
秦墨殊這才低聲呵斥。「你怎麼來了,胡鬧!白將軍放你出來的?」見她只顧著笑。「你自己偷跑出來的,快回去!沒听見有可能是疫病?!」
「你擔心我?」白皎皎一臉天真的問道。
秦墨殊拍掉她抓著自己袖子的手,掏出腰牌。「這是我的腰牌,你趕快回去。」
「現在城門是只許出不許進,你把腰牌給了我就算你是秦大人也沒辦法進城了。不後悔?」他們可是敵人,秦墨殊干嘛無緣無故的對她好。
「我自有辦法。」
「我不走,你不走我也不走。」白皎皎將腰牌收好,但就是賴著不走。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都說了不是疫病,怕什麼。」浦沅看不過眼他們打情罵俏,「要鬧回家鬧去,熊孩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