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主任眉頭一皺,覺得謝明非常不靠譜,讓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做五六歲孩子思想工作純屬瞎扯。手插衣兜的他,帶著怒意說道:「你們都在胡鬧,這里是醫院不是游樂場。」他話里
話外對在場每一位都是一番譴責。
韓娟一听六神無主看眼黃主任,又看看謝明。轉頭看眼愣在那里的韓冬,道:「冬子,你過來,還是讓大夫給丫丫檢查一下吧!」她也無奈,這里是醫院畢竟不是自家。
「媽,他們下手沒輕沒重萬一要是傷到丫丫呢?」韓冬這時把顧慮道了出來,不管別人如何看待他,話不說出來,別人永遠不知你的想法。
這話引來了醫生護士的不滿,只見一個護士表情一僵,指責他道:「傷到她?我們這是醫院,救死扶傷懂不懂?你家大人出門前是怎麼教育你的?」在護士看來,醫生護士都高人一
ˋ等。而他們娘三穿得不算破爛不堪,可是一身洗得發白又帶著補丁的衣服已經證明幾人的家境了,再看男孩一雙隱隱約約露出大母腳趾頭的鞋,她壓根就沒把幾人放在眼里。
韓冬自從到她家以來,表現都是听話懂事,做事向來也是頭頭是道,同齡孩子的天真頑皮再他身上找不到,有的是獨立與堅強。
情緒激動的他,再听了護士這番話以後,內心深處已經崩潰了。韓冬雙拳緊握,紅著眼楮沖著女護士吼道:「救死扶傷?我看不見得吧!不是沒錢看病就得滾蛋嗎。」這話他可記得
清清楚楚,那時他在心中默默發誓,總有一天他會強大起來的。
屋內一片混亂,站在門口的廖偉忠住著拐杖看著屋內和醫生理論的韓冬,他欣慰的點了點頭。
吳德鋼心中松了一口氣,從見到好友以後,他這心都快揪在一起了,這會看好友的神色,他已經知道答案了。抬腿就要走進去,沒想到好友卻抬起拐棍阻攔了他,轉頭看眼面部恢
復正常的好友,又把腳放了下來。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我們黃主任不是怕耽誤你妹的病吧?」又一個二十多歲的女護士,沖著像刺頭的他說道。
韓冬吸了吸鼻子,癟了癟嘴,似笑非笑看眼和他理論的護士,梗著脖子,道:「阿姨按照你這樣說,病人進了醫院就是你們說的算了?」他怒了,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在欺負他們是農
村來的。
女護士眉毛一挑,見黃主任抱著肩膀沒有阻攔她的意思,心中立馬明白他的想法了。只見女護士踏出一步,怒氣沖天說道:「小孩子家家嘴巴還得理不饒人了。行呀,你不是有本事
嗎?那你可以讓她離開呀!」說完話,女護士鄙視看眼韓冬,那眼神那意思已經無需多言了。
韓娟何時讓孩子受過這樣的委屈,向來好脾氣的她也被女護士給說怒了。
「這位同志,看你年紀不小了吧?怎麼還能和一個孩子一般見識。他在不對畢竟是為了他妹妹,這也是情有可原,可你的態度恕我不解。」她言辭犀利,不僅諷刺了女護士,還讓
在場看熱鬧的幾人有些無地自容。
韓冬听見母親的話才反應過來他們這是在哪里,冷靜下來的他心中又是一番自責與愧疚。
韓欣瑤在這過程中始終不語,她把一切看在眼里,這時再看韓冬的目光變了。不再是排斥,而是一種認可。畢竟,在她記憶里能如此維護自己的人還沒有。
黃主任臉色一變,他看眼韓娟又看眼韓冬,冷笑了一聲,道:「既然你們如此能耐,現在就可以另請高明了。」話落他毫無情面就要離去,可轉身抬頭見門口站著的人之時,臉色一
白急忙奔了過去。
韓娟氣得臉色發白,可她沒有後悔為韓冬說話,孩子是她自己的,怎能放著孩子任人欺負。以為黃主任走了,頭也沒回來到他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冬子,收拾東西咱
們回家。」
「媽,可是丫丫怎麼辦?」他明白自己剛剛太過于沖動了,這會見母親要回家,又開始擔心起韓欣瑤的病來了。
「咳咳!」廖偉忠咳嗽了一聲,住著拐杖慢慢悠悠走了進去。而在屋里盛氣凌人的黃主任,此刻低著頭任由吳德鋼數落著他。
韓冬順著聲音望了過去,他表情一僵,很自然張口喊道「爺爺?」這是埋藏在他心底唯一的面孔,這聲爺爺是順著本能喊出來的。
廖偉忠哈哈一笑,笑聲發顫,伸開雙臂彎腰等著他過去。
「爺爺!!」韓冬奔了過去,撲在廖偉忠懷里僅僅摟住了他的腰。韓娟對他是好,可是再好他還是想回自己的家,每次看著別人一家開開心心在一起,他總是感覺自己孤獨寂寞,
可這些想法他卻沒有向任何人說過。
「孩子,是爺爺讓你受苦了。」堅強一輩子的他,這一刻淚水流淌了下來。看著與兒子面容有七分相似的韓冬,廖偉忠感慨他死也能明目了。
韓娟愣住了,看著抱在一起的祖孫二人,心存疑慮問道:「冬子,你確定這是你爺爺嗎?」。不是她多心而是韓冬從來沒有提過他還記得什麼人,所以這些年她一直以為他忘記了過去。
韓冬腦袋用力的點了點,本能反應是不會錯的,再加上他腦中時常閃過的畫面,他敢肯定面前之人確實是自己的爺爺。
廖偉忠擦了一把眼淚,他站直身體沖著韓娟鞠了一躬,道:「謝謝這些年你對我孫子的照顧。」在門口他把她所作所為都看在眼里,所以此刻他能放段向她致謝。
韓娟身體挪動了一步,站在一旁,問道:「你怎能證明他是你孫子?」她的想法很簡單,怕韓冬被壞人給欺騙了。雖然面前之人穿著不像是壞人,可她還是不放心把孩子交給一個陌
生人。
廖偉忠又是哈哈一笑,模了模他的頭說道:「我孫子大腿內側有塊傷疤,那是當年他父母帶著他打仗時爆留下的……。」說道這里他神色閃過一絲心痛,是那次讓他白發人送了黑發
人,好在老天爺開眼沒把廖家獨苗帶走,不然他死後都不知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韓娟還真不知韓冬是否有這疤痕,因為這些年她沒幫他洗過澡,又怎能知道他身體的情況,她轉頭看著他,意思有嗎?見母親看著自己,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