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稍微像樣的天地雙部,都是來自東瀛的蕭無名前輩創建。所以,除了熱心的游俠們幫忙做善事,中原根本沒有後續建設的具體計劃?」
「地部不也已經有條不紊繼續運作?」
「那是玉聖人的請求,而且我也認為很好,至少蒼霞山附近的治安環境得到改善。但,史艷文前輩現在在中原群俠眼中是怎樣的形象,難道還需要別人多提?」
「這……」
因為藏鏡人的緣故,中原群俠抵觸史艷文。而偏偏地部所做出的建設,又是史艷文一手促成。
此時被少女挑明此點,道無法不免感到尷尬,卻也只能盡力周全︰「藏鏡人與中原之間仇深似海,非是一時半刻所能化解。群俠的誤會尚需時間淡化,望姑娘切莫因一時置氣而誤了正事。」
「為什麼我要生氣?」
聞人清苒篤定道︰「你們有你們的辦事手段,我有我自己的處事方法。如果有必要,不用前輩講,我也會幫忙。而如果連中原本身都不在意,我寧可多花時間幫一幫其他更有需要的人。」
「哎,吾明白,這就先走一步。」
「呃,抱歉,還是我送送您吧。」
想要中原變得有組織有紀律,顯然不是一兩次談話就能促成。眼看勸說無果,道無法亦唯有先離開,協助俏如來解決苗疆之患。
但在臨走之前,道無法還是暫止腳步,再度確認道︰「不勞遠送。恕我冒昧,姑娘往後欲向何方?」
「石頭姐姐被魔世的魔人抓了,我得先去找她。」
並不掩飾自身打算,聞人清苒干脆回應。而見雙方意向一致,道無法立時松了一口氣,帶著雪山銀燕下了蒼霞山。方才閉口不言的鬼奴見狀,卻似另有想法,問︰「你已有法確定憶無心的下落?」
「不能。我又不是和每個魔人都認識。現在也只能根據當時現場殘留的魔氣,設法追蹤過去。只不過,我想對方可能也有防備,說不準會經常更換地點,所以也不是很有把握。」
鬼奴秀眉微微蹙起,續道︰「既如此,剛剛為何不先答應道無法,打消苗王爭奪地氣之意願,再行營救之策。」
「因為,我覺得那樣沒有什麼意義。」
神情肅斂地應了一聲,聞人清苒鄭重道︰「雖然可以繼續以武力逼迫,但那樣做對中原有什麼用處?我又不會永遠待在這里,當然該設法從根本解決問題啊。否則,就算我能把苗疆版圖都送給中原,最多也不過是塊爛成散沙的中原而已。」
「可是這樣一來,咱們未免會陷入被動。」
「沒什麼關系呀。」
聞人清苒不覺有異,語氣平常地搖了搖腦袋,氣定神閑道︰「哪怕苗疆奪到地氣,我也不認為他們敢在有我的情況下興兵來犯。而有來自外部的壓力,說不準中原還能主動前進。至于失去地氣天運的影響,其實更是無關緊要嘛。」
「秀心你……」
有能力主持一切,自不用擔心地氣改變。鬼奴思考片刻恍然有悟,頓時釋然一笑道︰「那就找到伏羲深淵的位置,把主動權掌握在手。」
「對。地氣分配不勻,我們再給他們平均分了,不就結了?」
苗王為了奪得三百年天運費盡心機,卻不想彼方的青衫少女已打算從源頭掌握地氣要脈。也不清楚當他得知真相之後,是不是會當場吐出一口老血。
不過,就算顥穹孤鳴明知此點,聞人清苒也不會更改計劃。而在一邊搜尋憶無心下落的同時,聞人清苒借著堪輿之術的奧妙,不久便找出幾個特殊地脈聚集之地,卻與事先所知的九龍之說貌無關聯。
「奇怪……」
月輝灑落,波光粼粼。一邊前進一邊思考,聞人清苒駐足月凝彎外,仿佛發現了什麼意外的狀況,喃喃自問道︰「不是說有九界,怎麼六個形成平衡的特殊地點,都在中原和苗疆附近。難道老天爺還很偏心嗎?」。
「月凝彎已是最後一處了?」鬼奴反問道。
「應該是吶。反正我只覺著這幾個地方比較特殊。其他諸如萬里邊城之類的地方,雖然同樣有地氣存在,但都比較普通。其他具體的疑問……等找到九龍天書原本,或許我們才能弄清楚。」
一時思考無果,聞人清苒琢磨著又道︰「對了,鬼奴姐姐,萬一這里什麼玄秘,地命暫時還是不要對外泄漏好了。」
解決了最關鍵的一樁大事,鬼奴也用不著再替中原操心,只將重點放回憶無心身上,冷靜分析道︰「可惜,我們找了很多地方,都沒能發現憶無心的下落。看來對方的確對你有所防備,已設法抹除了自身蹤跡。」
「難道要救出石頭姐姐,我們真的只能跟著藏鏡人?」
不論是苗王抑或魔世,擒捉憶無心都必有其目的。只要按部就班的行動,找到憶無心自不是什麼難題。然而這樣一來,還是存在著撕票的風險,少女左思右想許久,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主意︰「有了!」
「嗯?」
聞人清苒道︰「鬼奴姐姐,我們再去把女暴君抓出來,然後你偽裝一下她怎麼樣?」
「需要如此麻煩麼?」
總覺得少女有些多此一舉,鬼奴思量道︰「的確,苗王若要威脅藏鏡人,一定會事先派人與他接觸。女暴君身份特殊,更是最合適的人選。」
雖然繞了一個大圈子,似乎沒有什麼意義。但看出少女完全無心參合中原與苗疆正面爭斗,而一切又不涉及黎民百姓的安危,鬼奴遂半推半就地同意了下來。
當然,縱使不是同一個女暴君,考慮到雙方身份的問題,鬼奴對她也不會有多少好感。而要將風•騷入骨的女暴君扮得惟妙惟肖,對鬼奴來說亦是一個巨大的挑戰。所幸秀心丫頭不缺適用的術法,就近抓了套出差不多的情報之後,便抓緊時間如願以償地讓鬼奴混進了苗疆。
殊不料,鬼奴打入敵人內部接到的第一個任務,竟非得自苗王顥穹孤鳴的吩咐,反是由別人以暗信的方式相約私下見面。而在得知踫頭的地點的時候,鬼奴雖是冥冥有所遇見,在按見到一派優雅雍容的北競王後,卻還是不由稍稍吃了一驚。
不過,苦境的女暴君給藏鏡人戴綠帽也不是頭一回。而當初臥底苦境魔域更是輕車熟路,史菁菁很快便壓下內心對女暴君的厭惡,勉強接受了眼前的事實。
「女暴君,你終于來了。」
功力相差仿佛,北競王未曾察覺眼前之人有異,一如往常地伸出白淨的右手,準備接收苗軍有關魔世擒人的情報︰「小王要你……」
原來女暴君圖謀不軌,想要翻身做主人!
同樣是女暴君,苗疆只是個歹毒狠辣的狗腿子,苦境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野心家。未想發生如此變故,鬼奴猛然醒悟,卻也只能照著自己的揣測理解,去與北競王虛與委蛇,暖笑躬身道。
「王爺何必這般急色,奴家遲早是都你的人啊。」
不僅史菁菁被「內幕」驚著了,連帶著對面的北競王也被「女暴君」的舉動嚇了一跳,伸出的手半晌都沒能收回來。
誰會要你姚明月,再怎麼也該是姚金池,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