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的雀村村民跳進河里,後面趕過來的甚至把漁網都撒了下去,一寸寸的順著河流的方向搜查,完全是掘地三尺的架勢。
癩頭三被一個長相丑陋的男子抓到了喬老二面前︰「喬公公,定是這個癩三和景陽公主那賤人說了什麼,不然這麼多年都好好的,怎麼這一會兒就逃了」
喬老二挺了挺佝僂的背脊,一把泛著寒光的殺/豬刀被他揚在手里,那陰森森的臉,讓人不寒而栗。
他裂了咧嘴說道︰「癩三,你盡然敢背叛莫總管,放她走了,咱們這麼多年的心血可就全都白費了,老子非把你剁成肉泥不可」
癩三被嚇得渾身顫抖,河水沖刷過的臉看起來沒有之前那麼丑陋,很顯然,他的丑陋和惡心也是故意裝扮出來惡心方晴的。
他雙腿打顫︰「喬公公,饒命饒命啊,景陽公主不,方晴,真不是小的放走的,不信你可以問春妮,她被春妮一腳踢進河里就再也沒出現過,小的就是想要高密,也沒有時間啊」
喬老二一雙老邁的眼楮閃著寒光,伸著舌頭在寒光四射的刀刃上舌忝著,即便鋒利的刀刃已經劃破了他的舌頭,他依然毫無知覺。
他的嘴角勾勒出一個陰狠的弧度,說道:「把癩三看押起來,回頭等莫總管回來了,再看莫總管怎麼處置,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方晴那個賤人」
說著,大批的人群又是一陣忙碌,一直沿著河流搜尋了好幾十里都沒有停下來。
夕陽西下,夜幕席卷,黑夜中,亮晃晃的火把延綿好幾十里,好像匍匐在河邊的火龍,把整個河面都照得亮了,雀村的人執著的搜尋著,依然沒有放棄的意思。
又是一天過去,搜尋的人都已經順著河流找到了烏國的邊境上,實在不能再向前搜尋,這才全都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了。
雀村東村口一個不大的破落院子,回來的人遠遠的就拉長了聲音稟報︰「莫公公,都已經搜到了烏國的水河城邊境,依然沒有景陽公主的下落」
莫公公?剛才喬老二說的是莫總管,雖然稱呼不一致,但卻都是同一個人。
應聲,這個不大的院子里走出來一個無比邋遢,頂著一個黑色斗篷,看不見臉的乞丐,當然,也看不出他的實際年齡。
若是方晴此刻在這里,她一眼就能認識,此人正是一直坐在距離她家不遠處那大石板上面的乞丐。
很奇怪,在雀村這樣的地方要飯,去年災荒,他盡然沒有死!
當然,如果方晴能看見他的臉,看見他的容貌,自然是一眼就能認出來,這個被人稱為莫總管,或者是莫公公的人,正是她前一世藥神谷的那三年里手把手教她一身本事的藥神谷谷主,她的師父——莫宇!
黑色的斗篷下面響起莫宇陰森森的笑聲︰「只要沒有發現尸體,那就說明她就一定還活著,想逃出我莫宇的手掌心?
哼哼她還女敕了點,吩咐下去,嚴密監視烏國邊境上的一舉一動,還有秋雲村那邊,一定要嚴密監視,可不能讓她混進了墨金城。
哼餓她幾天,她自己也就回來了」
隨即,這個稟報的人應是,立刻退了出去。
當然,這是莫宇不知道現在的方晴靈魂里是重生之後的,要是知道,他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沉得住氣。
房間里傳來一陣高過一陣的慘叫聲︰「莫總管,小的冤枉啊!小的一直都是按照您的指示辦事,絕對沒有放景陽公主離開,更沒有透露一點點咱們的真實身份」
隨後,又是一聲揪心的慘叫,房間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想來應該是喬老二手里的殺/豬刀派上了用場,這個癩三已經一命嗚呼!
然而此刻,昨天被劉春妮踢進河里的方晴已經小心的爬上了岸邊,正躲在從烏國進雀村這條官道旁邊的草叢里。
她昨天沒有立刻逃走,或者說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她壓根兒就沒有機會順著這條楊雀河逃進烏國。
因為她還沒有弄明白,這個神秘的雀村,到底隱藏著一個什麼樣的秘密,這麼多人精心的為她一個人設局,這實在是駭人听聞。
河邊長了夾竹桃,這個季節已經開始含苞待放。
藥神谷的三年沒有白費,方晴知道,夾竹桃含有劇毒,量達到一定的程度,能讓人致死,當然,最主要是它的汁液能讓人眩暈,產生錯覺。
當然,有這個功效的還有很多植物,比如夜來香也是其中的一種,可是這個季節還不到夜來香開花的季節,更何況河邊最多的就是夾竹桃。
方晴現在的身體還很弱,雖然之前在藥神谷里學過武,不過就憑她現在的身體條件,很顯然,絕對發揮不出之前的三成。
剛才已經有好多腳力好的人回了雀村,方晴知道她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因此,她沒有動,而是一直安靜的潛伏在這里,就像是一只潛伏在叢林里的獅子,等著致命的一擊。
從她面前過去的人越來越少,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肚子的饑餓感越來越嚴重。
不為別的,因為她那六十三歲的夫君就從來沒讓她好好的吃飽過一頓。
就像院子里的莫宇猜測的一樣,如果她此刻的靈魂不死重生過後的,那麼此刻的她肯定已經熬不住餓,自己就回去了。
但是現在不同了,即便是餓死,她也絕對不會在回去忍受這群惡鬼的折磨。
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爬起來的,蛐蛐從草叢里跳在她脖子上吱吱的叫著,現在是青蛙繁殖的季節,河邊一片的蛙聲更是瓜瓜的叫得讓人好不心煩。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又有腳步聲遠遠的傳來。
方晴正作了一下精神,順著官道看去,潔白的月光下,可以看見過來的是一個體型有些胖的婦人。
從體型判斷,這個人應該就是昨天踢她進河里的劉春妮,雀村里像她這麼胖的人不多,還是很好判斷。
方晴失蹤的事情或多或少都和她有些關系,因此,在尋找方晴的過程中,劉春妮比所有的人都更加賣力,這才走到了人群的最後面。
加上他胖,又是一天一夜的不休息的尋找,這會兒看見雀村已經近在咫尺,早疲憊的想睡下的劉春妮壓根兒就沒有什麼防備。
方晴聚起全身的力氣,黑夜里,鬼魅般的從路邊的草叢里跳出來。
一個黑影突兀的從黑夜的草叢里跳出來,劉春妮本能的被嚇了一大跳,壓根兒就沒有防備。
方晴下手極準,電光火石之間,用早沾滿了夾竹桃汁液的樹枝猛的一下插進了劉春妮的脖子里。
一大股鮮血噴到她的臉上,月光照射下,她冷冷的面容看起來像一個吃人的猛獸。
不用說,這一手也是上一世在藥神谷那里學來的。
她的手捂住了劉春妮的嘴,任由她的脖子的血液流下。
捂捂的聲音從劉春妮的嘴里發出來。
方晴搖了搖頭,這樣的結果她還是有些不滿意,不為別的,就憑她的水準,完全可以做得更好,奈何身體沒有恢復到最佳狀態,不能做到在劉春妮進入幻境之前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許是子時之後,方晴再次從官道旁邊的草叢里站起來的時候她扭頭去看那個黑夜籠罩的雀村的時候面色更加冷了幾分。
是的,她問出來了,她終于知道了這個雀村,甚至是翻過卡廝山,約有六十里遠的秋雲村,就是那個把她從小養大的娘親所在的那個村子,原來,原來也是和雀村一樣,都是為了折磨她而存在的地方。
她喃喃的說道︰「景陽公主,原來,我方晴盡然是景陽公主,我的親生父親,親生母親盡然是當朝的皇上和皇後,爹和娘做得好,你們這一群可惡的太監和宮女,就應該被滿門抄斬…
哼哼…你們想通過折磨我方晴來獲得精神上的滿足,可惜,我方晴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方晴…」
「春妮…春妮…」
村子里響起叫喊的聲音,想來是發現劉春妮這麼久了都還沒有回去,出來找人來了。
她再次喃喃的說道︰「哼哼…我的夫君,師父,還有我那秋雲村最親的娘親,你們都給我好好的等著,我方晴一定會回來報答你們這麼多年的折磨之恩…」
方晴再次扭頭向雀村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決然的轉身,無比消瘦的身子轉眼間就消失在了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