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親生父親的血做藥引?錢某還是第一次听說,敢問老大夫,虎兒的天行赤眼,究竟有何不同?」錢莊主一听需要愛婿的血做藥引,不禁身上打個冷顫。
「你看!」方晴說著,將虎兒的眼皮翻開,只見眼皮里有幾粒米粒似的白疙瘩,「這就是病根所在,這毒素是因父親飲酒行房,帶到娘胎里產生的,所以,解鈴還須系鈴人人。」方晴慢悠悠的說著,眼楮不是瞟向一旁錢莊主。
「恕我冒昧,即便如此,要我愛婿的血又有何用?」
方晴心里咒罵著這個該死的胖子,哪里的這麼多廢話!我即便說了,你能懂麼!
「錢莊主,我行醫多年,不是江湖騙子,你若信我,我自可擔保治好你外孫的眼疾,你若不信我,秦方多有打擾,這就帶著女兒離開。」說著,方晴便起身要走,「對了……這幾日倒春寒,還望錢莊主注意膝蓋里的舊傷和肩膀的風濕,還有……春日里,不宜多吃韭菜,燒心,您最近幾日,一定口瘡的厲害吧,喝些菊花,明目降火!」
說罷,頭也不回的往門外走,無論薛子龍如何像自己使眼色。
「等等……」錢莊主急聲喊道,緩緩站起身來,眼中閃爍著不可思議的目光,「秦大夫莫怪老夫愛子心切,你是如何知道,我膝蓋有舊傷的?」
方晴心中暗喜,臉上盡是不屑,不耐煩的回過身,「錢莊主身上,雖然有檀香遮蔽,但是仍有淡淡的麝香和當歸的味道,加上你眼角通紅,唇印發噪,口氣里有一股粘稠的血腥味,雖用了玫瑰水漱口,但是對于老朽來說……任何草藥的味道,是不可能逃過我的鼻子的……」
「果然是神醫,錢某服了,來人!」錢莊主一臉欣喜,忙將一臉不屑的方晴又迎回到座位上。
謝乾坤忙低著頭,一臉諂媚蹭步道錢莊主身邊。
方晴又言,「沒有親生父親的血,我入不了藥。」
「這好辦!」錢莊主歪著肥碩的腦袋向謝乾坤喊道,「管家,速速去孟將軍府上,把姑爺接回來,就說……虎兒想見他了。」
「額……是,老爺。」謝乾坤雖是答應,但是卻面露為難之色。
而這一點點的異樣,卻沒逃過方晴的眼楮。
再看向躺在床榻上的虎兒,指甲中略帶些白色的紋路,心中便明白一兩分……
待謝乾坤出去,方晴執筆寫下一張藥方︰「谷精草、密蒙花、青葙子、龍膽草、茵陳、遠志、紅花、甲珠、當歸、黃芩……」
「這些草藥…我全部要原料,另外……給我和女兒小雪,準備兩個房間,在我們制藥期間,不準任何人進來打擾我們……錢莊主可有想法?」方晴放下筆,甩給錢莊主一張薄紙,端起茶杯,咂著茶葉間露水的味道,連連搖頭。
「錢莊主,你這龍井,倒是好茶葉,但是用竹子上的露水豈不更好,為何要用月季花葉上的露水……」
「神醫……果然是神醫!居然連我露水的味道都品嘗的出來。」錢莊主大喜,「這下虎兒的病定能治好。」
就這樣,方晴和薛子龍被安排在最好的客房內,前院是主人的院子,後院是廚房浣洗和僕人居住的場所,兩間客房相鄰,能鳥瞰到整個錢府的前前後後。
待一種僕人撤後,屋內只剩下方晴和薛子龍。方晴撲通一聲坐到板凳上,揭掉花白胡須,撓著通紅的下巴,沖著門外假模假式的喊著︰
「小雪,快幫為父生起煎藥的爐子。」
薛子龍哪里肯吃這般氣,正要發作,被方晴捂住嘴巴,輕聲道,「隔牆有耳!」
薛子龍無奈,只能捏著鼻子,翻著白眼,嗲聲嗲氣的應和道,「是,爹爹!」
方晴掏出自己的帕子,遞給薛子龍,「戴上這個,捂住口鼻,把窗戶打開。」
「不帶!這里面又沒有別人,讓我穿女人的衣服便罷了,這帕子,一股怪怪的香味……」
「你怎麼自從換了女人衣服,嘴巴個不停!還想不想晚上去救你家四皇子了?!」方晴橫眉豎眼,又把趙治搬了出來。
方晴發現,只要把趙治的安危和聲譽搬出來,薛子龍就必然會乖的和大姑娘一般。
薛子龍只得學著方晴的模樣,用帕子捂住口鼻,一股奇異的香味在鼻尖縈繞。
不大會兒,從方晴的客房里便冒出濃濃的煎藥的味道,直燻得整個錢府都是,藥味傳入錢莊主的鼻子中,錢莊主只覺得心肺清涼,舒心暢快,不由嘆道,果然是神醫,連藥味都讓人神清氣爽……
直待到傍晚,謝乾坤才將喝的微醺的姑爺請到家中,孟青山一進門,便一**歪坐在椅子上,聲響如洪,怒斥道,「還不快去給老子倒茶!」
謝乾坤踟躕一番,目中盡是厭煩和輕蔑,低聲道︰「姑爺,老爺馬上就到,還請你端正言行,免得……」
「老子讓你管!你算個屁!」孟青山怒目沖天,雖是甲冑在身,卻絲毫擋不住他飛腿的速度,一腳下去,狠狠踹在謝乾坤的臉上。
只見謝乾坤的身子呈一個弧線,向門外飛去,重重的摔在門框上,如一個癩蛤蟆一般趴在地上,吭哧半天,爬不起來。
好不容易挨到了錢莊主和方晴一眾人過來,謝乾坤這才捂著淤青的半邊腫臉從地上爬起來,臉色煞白如霜,哭喪著臉,在錢莊主面前哼哼唧唧哭哭鬧鬧︰「老爺!您可得給小的做主啊,姑爺在軍中飲酒,我勸了好半天,才將他勸來府中,沒想到……沒想到……姑爺一言不合,便對小的拳腳相加,小的吃苦是小,可是……可是作為姑爺在老丈人家中撒潑……這事若是傳了出去……只怕,只怕人家會說咱家小姐,在孟將軍府中的地位,怕是都不如一個丫鬟……」
謝乾坤一番哭喪,只見錢莊主的連由白變紅,由紅變黑,這會兒,已經是渾圓的腦袋上掛著一塊風干的老臘肉一般,死僵著一張黑青黑青的臉。
「這個謝管家,還真是溜須拍馬,搬弄是非的一把好手……明明是自己受了姑爺的委屈,卻借著錢莊主的手,收拾了此時酣睡淋灕的孟青山,如果孟青山此時是醒著的,想必謝乾坤的那一半臉也得腫成個猴子 了。」方晴拽著薛子龍,悄悄的寒磣道,「看看人家拍馬屁的功夫,能頂著十個薛統領了,嘻嘻。」
薛子龍揉捏著手中的絲絹,不敢出聲,眼中的憤怒,呈現在一張慘絕人寰的臉上,唇齒間憋著氣,「你最好別整什麼ど蛾子,盡快確定四皇子的位置。」
「問他咯~」方晴白了一薛子龍一眼,又瞟向坐在堂內呼嚕打的如雷鳴般的孟青山,嘴角微微掛起一個弧,滿是溝壑的額頭下,一雙詭秘的笑容不易察覺的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