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復仇師徒愛恨毒醫殺手)第419章雙掌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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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蘇施末了微微嘆了口氣︰「我不知道」。
阿施的聲音如同是從極其遙遠的山谷之中傳過來,里頭仿佛是夾雜了無數幽怨︰「唉,桃花。實際上我自己都不清楚,是愛他,亦或是恨他,總之這樣一年不太平下來,總覺得自己跟他——都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
趙驚弦聞言卻將自己的腦袋輕輕湊過來依靠在蘇弒的肩膀上︰「阿施,別動。」他的熱氣喘息在蘇弒的脖頸之間掃得人癢癢,聲音卻是平靜之中透出絕望,仿佛是大太陽下頭攔不住要凋零的花朵︰「阿施,我是當真地嫉妒他」。
阿施莫名有些想閃躲,可趙驚弦的手臂已經纏上來,幽幽說道︰「我倒是情願你來恨我,來愛我,可是——你連想我的一剎那都不屑呢」。
他的腦袋蹭著蘇弒有些難受,被他質問之後心里更加難受,于是她不再掙月兌而是任憑這個男人摟著自己,見桃花的手上仍舊是戴了手套子,于是趕緊岔開話頭︰「趙驚弦,你為何總是戴著這東西?」
趙驚弦仰起頭對上蘇弒的臉頰,兩個人湊得這樣近,她有些莫名的緊張,一雙大眼楮忽閃著,終于等來趙驚弦紅唇輕啟,一聲哼笑︰「阿施,你當真想知道麼?要瞧麼?」
蘇弒點頭卻見趙驚弦的雙唇幾乎就貼上了自己的下巴,他一雙桃花大眼當中都是濃情蜜意叫自己有些心驚,卻被他輕輕拍著後脖頸,那尖細的指頭柔和摩挲著她的皮膚,手套的感覺卻叫人毛骨悚然,趙驚弦用手輕輕在臉前勾勒起蘇弒的模樣,笑道︰「阿施,你若是怕了、嫌惡了可怎麼辦?真不好看」。語氣中卻是摻雜了一點玩笑。
見蘇弒堅持,趙驚弦一手捂上了蘇弒的眼楮,一只手並著牙齒去扯手套子,柔情說道︰「阿施,我不騙你,當真不好看」。他的姑娘卻一把抓下來捂著眼楮的手,只見趙驚弦腕子處的肉已經枯萎成了風干的樹皮模樣,手掌處根本就是五根泛了黃的骨架子——天啊!
怨不得如此尖利——根本就沒有肉!
蘇弒來了精神一個咕嚕爬起來,拿手瞧了又瞧,干脆又去扯另一只手套子,趙驚弦乖乖任她擺布,最後只說了一句︰「不用瞧,都是一樣的」——怎麼了!
這都是怎麼了?
蘇弒的眼楮就有些濕潤了,她握著兩只手問趙驚弦︰「誰將你害成這樣?你的手為何廢了!」她嚎叫著問趙驚弦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都遇見了什麼?「這是五年里頭被人迫害了的麼?」
見他慌張,趙驚弦心中一時冷一時熱,老實答道︰「並不是」。他有些無奈又看起來甚是無所謂的模樣︰「阿施,為什麼你從來都不留心我呢?」
並不是?
蘇弒有些蒙,她不曉得這回又是哪一回,依稀記得是在西域的時候便見他這樣打扮過,卻又被他一句埋怨搞得暈頭轉向。
她再問,趙驚弦就將自己為了救她,為了將她從圖蘭教主蒙黛朵手中奪過來一不小心中了房門上的腐骨毒被化去雙手的事說了出來。表面上是風輕雲淡、輕描淡寫,但內心卻是波濤萬丈,涌上來的都是無盡的心酸,心酸,心酸——他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得女人,他愛上了一個自己願意為之拋頭顱、灑熱血,為之拼卻性命可偏生卻是眼里心里只有江朗亭的女人,對自己從未瞧過一眼的女人,是為了她能廢去雙手、背棄兄長、拋棄全天下的女人,卻是個心若磐石,風從來不曾往自己這邊吹的女人,天啊!
可是,自己願意——趙驚弦心甘情願將蘇弒捧在了心口上當做自己的寶貝,當做自己的摯愛之物,他偏生就是願意。
蘇弒听他一臉平靜講述陳年舊事——六年前自己與他的一幕幕又展開來了,原先從未留心的角落之中趙驚弦已經為自己付出了這樣多!
他也是個少年人,原先還有桃花公子的盛世美顏,往後原本還有大把的好時光卻因為自己丟了一雙手,為自己費盡心思,蘇弒的眼楮徹底紅了,于是問道︰「那會兒你為何不告訴我?」
趙驚弦溫柔地挑起嘴角︰「有必要麼?那會兒你為了個男人丟了魂兒,可曾有一刻放在旁人身上?我說了我的手廢了,你又能怎樣?再來一遍難道就會關心我麼?」
見蘇弒眼中十分懊悔,他手指輕輕敲打她的手背︰「別生氣,阿施,怨我自己毛毛躁躁不小心,是我自己不好,跟你不想干。你不知道,當時你被劫走我都要瘋了!」
趙驚弦臉色蒼白眼底都是心酸,但是卻對阿施說的都是都是我的錯與你無關的話,蘇弒心頭顫抖得更加厲害」,于是輕輕敲著趙驚弦的胸膛,那淚水也早已經成了串掉下來︰「我,為什麼我都不知道!你瞞得我好苦!」
趙驚弦怕劃傷了她,只用彎起來的骨節為她擦去淚水,寵愛的說道︰「傻丫頭,你別哭。千萬別哭」,蘇弒伏在他的胸膛上眼淚濕了一大片,他拍著她的腦袋柔聲勸道︰「你啊,這世上那樣多的事我都熬得過,可是——你一哭,我偏生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蘇弒卻抬起眼眸隔著兩汪子淚水對上趙驚弦的眼楮︰「疼麼?這得多疼啊!」
活生生兩只手掌化成了白骨,叫誰說不疼?
聞言,那一夜趙驚弦經歷過的苦難在眼前展開,他嚇得不自覺要打個寒顫可仍舊是堅定、沉穩地搖搖頭說道︰「不疼」。
不疼?笑話!
他忍得有多受罪!
阿施哭得愈發傷心,于是又握著趙驚弦的手掌,那冰涼的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活氣兒,如同是兩塊石頭雕出來的直接安在趙驚弦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