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貴妃只得接過照顧六阿哥的一切事宜,又是讓人準備浴桶,又是去太醫院取藥,折騰了一天,才在得到六阿哥燒退的消息後,跌坐在椅子上,用手帕擦掉額上的汗珠,楠楠自語道︰「可累死我了,總算將人救過來了,若是六阿哥在本宮這里出了事,即使是皇上罰跪導致的,只怕也要遷怒到本宮頭上了。」
佟嬤嬤也松了口氣,將一碗燕窩粥送到了佟貴妃手上,扯出一抹笑意道︰「娘娘別想那麼多了,先將這燕窩粥喝了再說,您身子本就不好,又忙了這麼一天,別六阿哥還沒緩過來,您倒是先病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接過燕窩粥,佟貴妃也沒有要吃的意思,不停的用勺子攪動著,最後還是一嘆,隨手將其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揉著有些發脹的腦袋道︰「罷了,本宮如今也沒什麼胃口,實在是吃不下去,四阿哥那里如何了,剛剛屋子里忙亂的很,本宮也沒太在意,恍惚著記得胤禛站在了門口,你讓人去看看,他那里可還妥當,本宮可不想再出什麼差錯了。」
佟嬤嬤當下將桌子上的燕窩粥再次端了起來,索性,也不遞給佟貴妃了,直接舀了一勺子遞到了佟貴妃嘴邊,見其將粥咽了下去,這才道︰「娘娘放心,老奴都安排好了,四阿哥那里估計這會子都睡著了,您啊,還是照顧好自個才好,不說別的,只為了以後小主子的到來,也不能糟蹋自個的身子不是。」
听了這話,佟貴妃下意識的模了模自個的肚子,良久才嘆了口氣道︰「本宮還能有自個的孩子嗎。」說完,到底還是接過了燕窩粥,一口一口的吃著,直到見底,這才將碗遞給了佟嬤嬤,轉身向寢室走去,走了幾步,又仿佛想起什麼似得,對佟嬤嬤道︰「你去,將六阿哥病危的消息,通過她的人,告訴她知道,哼,本宮今日也要讓她嘗嘗這挖心之痛。」
對于佟貴妃的這個決定,佟嬤嬤並沒有相勸,她比誰都明白,佟貴妃心里的怨氣有多深,忙下去吩咐不提。
同一時間,冷宮中,烏雅氏整個人癱軟在床上,渾身都是血淋淋的,只有一個小丫頭不停的照顧著,小心的用水給其清洗著,又在其傷口上撒了一些褐色的粉末,直到徹底處理完了,小丫頭這才小心的道︰「主子,太醫院那里根本就沒有太醫願意過來,奴婢沒有辦法,這才找了那配藥的同鄉,拿了些止血生肌的藥過來,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主子你可一定要撐下去啊。」說完,一抬頭就看到了烏雅氏猙獰的臉色,當下便被嚇得退了兩步。
但就是這兩步,卻讓烏雅氏的神色更猙獰了,冷冷的盯著對方半晌,才道︰「怎麼,本宮的樣子很難看嗎,你是見了鬼了,嚇成了這個樣子。」
小丫頭不敢答話,只低著頭,不停的搖著腦袋,烏雅氏見了更恨,若不是她自個的親信讓康熙清理了七七八八,剩下些目前不敢動的,她也不會招來這麼個小丫頭,著實笨的很,想到這烏雅氏暗道聲罷了,先過了眼下這局再說,至于這麼個小丫頭,等她恢復了德妃的名分,收拾她還不是一句話的事。當下垂下了眼瞼沉聲道︰「還愣在那里干嘛,還不去外面打听一下,本宮的胤祚現在如何了,這點事都讓本宮一再提點,難不成真不把本宮當主子看了。」
小丫頭聞言,當下便嚇得身子不停的發抖,也不敢反駁,見烏雅氏發了話,忙匆匆的往外走,只是她既無人脈,又是烏雅氏身邊的,誰又會搭理她,更別說進承乾宮了,惴惴不安的轉了一圈,愣是什麼都沒有打听到,只得懨懨的回到烏雅氏的身邊,低著頭糯糯的不敢答話。
烏雅氏是什麼人,那可是一步登天的牛人,一看其這幅樣子,哪里有不明白的,當下也不顧自個的傷勢,順手就將脖子下墊著的枕頭扔了過去,好在她此時有傷在身,使不得什麼大力氣,要不然,這小丫頭非得破相不可,即使這樣,也將小丫頭嚇得跌坐在地上,淚珠子不停的往下掉,看起來好不可憐。
沒砸到人,烏雅氏當下便罵道︰「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本宮要你何用,還有臉在那哭,再哭,本宮就拔了你的舌頭。」
恰在此時,只見一個身著粉紅色衣服,頭帶帽檐的宮女走了進來,看見屋內這架勢,也不理那跪著的小丫頭,而是直直的走到德妃面前小聲道︰「主子,不好了,六阿哥病危,奴婢好容易才過來的,如今也不能多留,主子趕緊拿個主意才好。」說著還四處望了望,確定沒有什麼人看見後,這才接著道︰「奴婢是偷跑出來給主子送信的,這會子就要回去了,若有什麼事,主子只管讓打掃上的齊嬤嬤通知奴婢就是。」說完,不等烏雅氏有何吩咐,便匆匆離開了。
待烏雅氏回過神來,眼前哪里還有人影,想到那人帶來的消息,烏雅氏再也忍不住了,頓時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本宮的胤祚,不行,本宮不能待在這,本宮要到胤祚的身邊去。」說著,竟是掙扎的起了身,只是二十大板,加上額頭上被砸出的傷,哪里還有力氣走路,沒走兩步便跌在了地上,重重的一聲,讓跪在地上的小丫頭听著都覺得疼,忙上前將人攙扶起來,「主子,你這身上的傷重的很,可不能亂動,快回床上躺著去吧。」
「啪」的一聲,小丫頭的臉已經紅腫了起來,也正因為這一巴掌,小丫頭下意識的便松開了扶著烏雅氏的手,毫無意外,烏雅氏又一次跌在了地上,只是與前次不同,這次確是臀部先著地的,不難想象,這新傷加上舊傷,那滋味有多「奇妙」了,反正烏雅氏整張臉都已經皺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