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許霜降班上有人早戀,兩孩子其實也就是前後座,平時說話便利了些,相約去逛了一個公園,但是沒記住公園的關門時間,給關進園內了。
後來男孩翻牆出來想辦法,被園方發現了,找到學校里,學校看大門的大爺立即打電話請來教導主任,教導主任緊急通知班主任,班主任連夜打電話家訪。
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班主任深感責任重大,悄無聲息地批評教育了這一對學生及其父母後,又自個多瞅了幾日,把她認為苗頭不對的幾個學生家長通通請到學校,坦誠地提了提,要家長們多關心孩子動向。家長們開始自查行動,一會兒的功夫就把學生早戀這件事傳遍了全班父母。
許家媽媽無意中知道這回事,算是相當晚了。「有這事?」她大驚失色。
「你還不知道?我上個星期就知道了。你家孩子周末沒回來?ˋ」那個家長問道。
「回來了,回來了,她沒說啊。」
「哎呦。」那個家長湊過來,「許霜降的媽媽,那你要問問孩子。他們班上這件事都驚動到了學校教導處,班主任受了批評。後來一節晚自習都改成了班會課,要所有學生以讀書為重,我孩子上周回家就說了。」
許家媽媽就眨巴眨巴眼楮,她一絲兒風聲都沒從自家女兒嘴里听出來。
「許霜降的媽媽,」那個家長極關切,「一般孩子不回來說,可能對早戀抱有……同情心,所以她不說,也有可能孩子兩耳不聞窗外事,只顧學習。你家許霜降听說很乖的,是吧?」
許家媽媽就心急火燎。
許霜降在一個周末回家,帶回去一件髒外套。高中的學生宿舍四人一間,小衣服能自己手洗,大衣服卻洗刷不便,她每周都要帶髒衣服回去。
這天,她媽媽把她迎進去第一件事,不是像往日那樣翻出她包中的髒衣服,而是直接把她拎到臥室,關上門背著她爸爸,悄聲問道︰「霜霜,你跟媽媽說說,你前後左右和誰比較談得來?媽媽這個星期給你做爆魚,星期天晚上你回校,也帶給人嘗嘗,你們不是時興換菜吃嗎?要是女生,媽媽就給爆魚收個甜醬油,要是男生,媽媽就多做點,男生胃口大。」
許家媽媽從父母圈的私下討論中,獲得不少經驗。首先,早戀發生機率大的地方就是前後座。學校里,一對座位男生,一對座位女生,間隔著坐。許霜降的前後兩排可都是男同學,隔了一條過道,旁邊組的男生也沒有多遠。這些都需要在詢問範圍內。其次,回家問孩子得有技巧,要迂回婉轉套話,直接問都問不出來,許家媽媽在許霜降回來之前就已經冥思苦想到了爆魚這個借口。
不想許霜降瞧一眼她媽媽,淡定地說道︰「我不和別人換菜吃。」
她媽媽噎老半天,正尋思其他婉轉的借口,只見許霜降麻花似地扭上媽媽的手臂︰「媽媽做的爆魚最好吃,我不給別人換。」
「去。」她媽媽心花怒放,流程走回正常軌道,把女兒趕回房,她拉開許霜降帶回來的包,把髒衣服拿出來。
吃完晚飯,許家媽媽再次記掛著盤問的工作,她在許霜降做周末作業的時候,逗留在書桌邊,東模西模,一邊擦著沒多少的灰塵,一邊狀似隨意地聊道︰「霜霜,听說你們最近開了班會?」
「嗯。」許霜降正在琢磨一道空間幾何題。
許媽媽不由怨念,別家的娃能做話嘮,怎麼她家的女兒說話這麼精簡?「老師都說了些什麼呀?」她誘問道。
「老師叫我們好好學習。」
「還有呢?」
「不要隨便逛公園看電影,浪費時間不好。」
這就對了,許媽媽準備詳細探問︰「那……」
「媽,我的解題思路被你打斷了。」許霜降撅起嘴。
「好,你做,你做。」許家媽媽只得偃旗息鼓,她走出房門,回頭覷一眼,怎麼看都覺得自家女兒埋頭寫作業的樣子很認真,不像藏著心事神思不屬。
許霜降听到房門噠地輕輕闔上,幽怨極了。她的空間幾何一向是薄弱點,可能先天基因受限,很多稍微復雜點的構型就死活想象不出,學得蠻努力,就是欠天份。剛剛做題時,好容易靈光一現,但跟她媽媽說著話,靈光就消逝了。
她嘆了一聲,咬著筆端再死命看圖,終于又等來了靈光,把題做完了。這時候她放松下來,才覺得她媽媽進來繞著班會說,顯得十分奇怪。
班會課上老師沒有公開說什麼早戀,只是意有所指,她听得不透,但是同寢室的妹子給她解了惑,她才恍然大悟起因是這麼一回事。不過許霜降不會亂傳話,老師的中心意思就是讓學生們不要虛度寶貴的學習光陰。至于那起因,那是同學的私事,老師又沒說,她一知半解,傳也傳不全,有什麼好嚷嚷的。
所以許霜降繼續啃下一道幾何題,沒去和她媽媽討論同學逛公園的事。
這是她的一個脾性,和別人隱私搭點邊的事,人家要是跟她說,也只會終止在她這里,她不會起勁地傳播出去。
許霜降和陳池聊天也是如此,只提他們自個兒的事。互相問過好後,她說道︰「陳池,我明天就沒事了,明天一早過來。」
「我來接你。」陳池非常興奮,他上午有點事要去學校,中午以後也沒事了,這樣算下來,他和許霜降又多了半天相聚時間。
「不用,我想直接坐火車到布魯塞爾,中途你也許可以搭上我的火車,要是搭不上,你就自己去。我們在那邊火車站集合,然後去雕像那站一會兒,等天黑了,我們去看一眼中央廣場,就回你那兒。時間有些緊湊,你看行嗎?」。
陳池好笑地擰擰自己的鼻子,他籌謀的紀念活動到了她嘴里,就是站一會兒和看一眼的事,他怎麼覺得她像完成任務似地,這行程整個就是加急的流水作業。
「不行,你先到我這里,休整好了,我們星期六再一起去,時間更充裕。」
「我們都去過一次了,我就想在晚上再看看中央廣場,其他地方不是很想逛,明天天氣好,就去掉吧。」許霜降勸道。
她是這麼想的,星期五把陳池的紀念活動快速完成,星期六在陳池這里休息,也不影響他們采購做飯,星期天她吃過早餐,就回來了,那時候天光好,做什麼都可以不憂不急,免得太晚會踫到惡人。
而如果陳池要把紀念活動放在星期六,那星期天的時間就比較緊,店鋪都關門,陳池還沒處采購下周的食物。
陳池見許霜降堅持,他略沉吟,本來就是想讓她高興,當然以她心意為要,陳池很輕易地就答應了︰「行,就明天去。」只是他要求道,「你要先下車,我接了你再說,火車上找人不方便。」
他極不放心許霜降,按照她那急吼吼的方法,讓他半道上搭她那輛車,陳池有種預感,總不會那麼順利。到時候萬一火車載著她呼呼地跑了,他搭了別輛車趕過去,光是溝通電話就不知道要打多少,心情還急,何必呢。讓青灰軟殼蟹乖乖地下車,他逮了她一塊去。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
星期五,許霜降背了一個大包,把自己換洗衣物帶上,早早出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