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姜容練武的時間不長,但是她的情況能和普通人一樣嗎?
她可是經過了靈液洗髓伐筋每日里持續不斷溫養身體的,從底子上就甩出普通人老大一截。還有修為結晶里的龐大記憶做指導,另外修煉的還是天極功法!
再加上她本人也不笨,領悟能力還算強,這麼樣一數下來,她修煉一個多月都抵得上別人好幾年了。
如今她的武功水平怎麼著也算得上是一個小高手了。
而面前這個少年呢?看起來年歲也不大,頂多十六七歲的樣子,武功水平就不低于她了。
看來這世上的人與事果然沒有她想的那樣簡單,還是有不少能人異士的。
像面前這個叫半夏的少年,功夫不在她之下,隱匿功夫亦是一流,可沒有像她一樣帶著什麼千幻面具,憑借的可都是自己的真本事!
他真的只是清和堂里的一個小小的伙計麼?
再看其他兩人,面上卻無半點吃驚之色,分明是早有所知。
這個清和堂,到底是什麼來頭?難道只是一家簡簡單單的醫館嗎?姜容心里頭愈發好奇了。
半夏雙手抱胸,眸子微眯眼神銳利地盯著她,整個如同一只蓄勢待發的雄獅。當然,還是未成年的。
姜容微微沖他一笑,道︰「勞駕,借過。」
「想死還是想留?」半夏並不吃她這一套,漫聲道,神色又恢復了之前的懶散與漫不經心,不過正是如此姜容才更加覺得他不是在說笑。
這娃將殺人說得如此輕而易舉,好像他經常干這種事兒似的,讓人不禁有點毛骨悚然。
想死?那還不簡單?直接送她上西天。想留?那還不是留下來送死?
姜容會傻得做這樣的選擇題嗎?如此,也只好對不起眼前的少年了。
她輕嘆一聲,抱歉地看了半夏一眼,微微抬起手,輕彈了下指甲蓋,一點微不可見的粉末朝著他飄去。
半夏在觸到姜容的眼神時就感覺有點不妙了,但是等到他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砰」的一聲,他兩眼一閉重重倒了下去,砸在了地上。
一直在認真收拾整理藥櫃的川柏听見聲響,回頭一看,就見著半夏躺在地上,濺起了一地灰塵,姜容已經飄然遠去,只留下一個挺直飄逸的背影,惹人浮想聯翩,不,是疑惑重重。
再看一邊的川穹,滿臉不可置信,嘴巴張得老大,簡直能塞得下一顆鴨蛋。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忙跑到半夏身邊,給他探鼻模脈掐人中。
結果忙活半天半夏怎麼都弄不醒。
川穹看向川柏,問︰「這可咋辦呀?半夏這麼厲害都被人一招放倒了,萬一待會兒他回過頭來對付咱們……我看要不咱先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人還在,希望就在!」
川穹正說得激情滿懷,冷不丁頭上被敲了一下,一看,哎,半夏醒了!剛敲他的就是這貨。
他一把丟下半夏,瞪著眼道︰「你敲我干啥?虧我還在這里為你擔心得不得了呢!你一醒來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這二貨!半夏都不稀的搭理他了,直接對川柏道︰「你還在這兒干嘛?還不快去把那人給趕出來!要是打擾到任老頭兒煉藥,他非得把我們仨捉去試藥不可!」
川柏一听,這可得了!登時顧不得其他了,忙朝後頭院子跑去。
川穹也急得不得了,忙跟在後頭,臨走還向半夏抱怨了一句︰「還不都怪你?要不是擔心你出了什麼事兒,我們咋會耽擱?早就把那人丟出去了。」
半夏沒理他,慢慢掙扎著坐起身,靠在門柱上。
嘶!全身的骨頭都軟了似的,提不起一點勁兒來。
那人給他下的什麼藥?效果這麼強悍?見效時間快,後勁兒足,持續時間貌似也不短,就算他使勁兒運轉內力也不管用,也不知道啥時候能恢復正常。
笑得賊好看,沒想到這麼陰險!陰險小人!半夏心里罵著姜容。
其實這藥粉也沒什麼稀奇,當然這是對于姜容而言。乃是她根據《醫經?藥篇》上的一個方子制作出來的,喚作「三丈倒」。
即只要吸了藥粉,三丈以內都會中招。中招後的癥狀請參考第一個實驗品半夏。
川柏川穹二人著急忙慌地沖進院子後頭一間屋子里,結果就見著滿身邋遢不修邊幅的任老頭兒雙手捧著一本書,滿面虔誠,雙眼放光,看的是如痴如醉,目眩神迷,嘴里嘖嘖有聲。
那神態,那動作,怎一個猥瑣了得?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面對著一個傾城絕色的luo女呢!
而姜容施施然站在一邊,這里瞅瞅那里模模,一臉好奇之色。
任老頭兒,外號任老怪,全名任廣白,清和堂的坐堂大夫,不過他一般都拽得很,心情好的時候就到外頭轉轉,正踫著客人了就意思意思給人看下病開張方子。
多數時候則躲在他的藥房里搗鼓這搗鼓那的,忙起來整日里不刷牙不洗臉不梳頭,好像不知道自己有多髒似的,吃飯還要人給他端進去。
而送飯這個活兒呢?對于川穹三人來說,不啻于奔赴刑場。
因為一般送飯的那個倒霉蛋都會被他給抓壯丁,以身試藥。
任老怪弄出來的東西,那也都怪得很,不是千奇百怪的毒藥,就是各種不知道藥效的藥丸子。
他可能也怕吃了自己的藥會中毒或者有個什麼不測,所以從來不以身作則,只坑川穹三個。
其中尤以川穹遭受迫害最深,誰叫他體質特殊,乃是天生的藥人呢!
所謂藥人,就是不管什麼樣的藥,到了他身體里都會和諧地相處在一起,而不會造反鬧事。事後他依然會活蹦亂跳,沒有生命危險。
如此得天獨厚的體質,不找他試藥找誰試?舍他其誰呀!
但是呢,該有的癥狀還是得經受一遍。
所以呀,悲催苦逼的川穹從此生活在水深火熱的日子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遭受著慘無人道的折磨。
以往任老頭兒在藥房里頭的時候,誰敢去打擾他?巴不得離他遠遠兒的,幾乎不會往他跟前湊。
可是現在他們看到了什麼?
這個少年闖進了任老怪的藥房,卻還毫發無損地站在這里,難道任老怪失憶了變性了,世界從此光明了?
再听他嘴里念叨著什麼「妙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原來世上還有這麼精妙的毒藥,簡直殺人于無形啊」之類的話,他們就紛紛在心里搖頭,任老怪還是任老怪嘛!
珍愛生命,遠離危險!他們不約而同退後了幾步,離得任老怪遠了些。
任老頭捧著姜容拿出來的《醫經》正看得起勁,結果手里的書就被抽走了。
「哎,別啊!我這才翻開呢!」任老頭眼巴巴地盯著姜容手里的書冊,想搶回去又顧忌著什麼的樣子。
姜容不為所動,道︰「任大夫,剛才我們已經說好了,只要你答應我三個條件,這本書就是你的了。怎麼樣,看了這本書後,你考慮得如何了?答應還是不答應?」
她一看見任老頭就知道他是個醫痴,將他的秉性模得七七八八了。這種人,通常都醉心于醫術的研究與突破,不耐煩理會外物。從清和堂的情況就可以看出來了。
雖說活了一大把年紀了,但于人情世故上還是小白一個。
如今一本絕妙的醫書出現在他面前,他能夠抵制得住這誘惑嗎?
看著他掙扎猶豫的眼神,姜容心里已經有七八分肯定,他最終會點頭答應的。
果不其然,任廣白視線黏在姜容手里的醫書上,道︰「三個條件,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得讓我心甘情願才成——」
他話未說完,姜容作勢轉身欲走。
「哎,咋的啦?別走別走啊!」任廣白忙上前拉住姜容,攔在她面前。
姜容拉下臉來,沉聲道︰「任大夫,我看你根本就沒有一點誠意嘛。」
她舉起手中的醫書,在他面前晃了晃,就像舉著一根香噴噴的肉骨頭在忠犬面前晃一樣,惹得任廣白是垂涎欲滴,眼冒綠光,恨不能一手奪過來。
「這書你也看了,你覺得怎麼樣?」姜容明知故問。
任廣白搓了搓手,激動道︰「那還用說?這簡直就是曠世奇書呀!有了它,我相信不出一年,我任老怪的醫術就會有一個質的飛躍,到時候那什麼殘梅公子、藥王石菖蒲哪兒還是我的對手?給我當藥童都不配!」
喲呵,這老頭兒口氣還挺大!
不過他這些話正合她的心意。
姜容道︰「既如此,那我用這本曠世奇書來要求你為我做三件事,不過分吧?」
「這個,這個……」任廣白又開始猶豫了。醫書他著實想要,但要答應這突然冒出來的小子三件事兒,怎麼想都有點掉入陷阱的感覺。
要是這小子要他幫著干壞事兒,或者要求自己為他賣命一輩子,他豈不是虧大發了?
生命誠可貴,醫書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可是一想到那本醫書,任老怪就抓心撓肺,著實割舍不下,半晌猶豫不決。
他也不想想,自己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哪還有什麼一輩子可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