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給鄭元禮喂了顆百花丸,道︰「好了,我已經給他吃了解毒丹,暫時他是死不了的。至于剩下的,得等我了解情況後才能下手。」
孫氏撲到床邊一看,兒子的臉色確實好了些,雖還是擔心,巴不得姜容能夠立馬就治好他,但也不好再開口。
鄭儉對茂先道︰「去將王敦、王 兩人叫來。」
這兩人乃是一對兄弟,是此次跟隨鄭元禮出城狩獵的護衛中的兩個。原先護衛一共有二十人,結果回來時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也是他們倆將重傷瀕死的鄭元禮一路抬回來的。
他們也身受重傷,將鄭元禮抬到城主府大門口時就支撐不住倒了下去,本來還在養傷,這會兒城主傳喚,他們自然得立刻趕過來了。
看見兩人一瘸一拐地進來,孫氏嫌惡地偏過頭,她的元禮還躺在床上,這兩個竟然已經能夠下地了!可見當時定是沒有用心保護好他,這才讓他傷得這樣重!
鄭儉讓人給兄弟倆搬了椅子,兩人謝過後這才坐了下來,低著頭,垂著眸子,不敢亂看。
鄭儉指著姜容道︰「你們將此次大公子受傷的經過給這位蕭姑娘說一下。」
哥哥王敦開口道︰「我們陪同大公子進入燕然山,剛開始一路順利,也獵到了不少野物,大公子很是高興。
「後來越來越深入,不知哪里突然跑出來一只巨獸,似鱷非鱷,似蛇非蛇,似龍非龍,足有十數丈長,人來高,一張嘴就吞掉了潘岳。
「我們一時都嚇得呆住了,等到反應過來時,又有兩個人被巨獸給吞掉了,地上撒了滿地的血。我們忙護著大公子往外跑,結果大公子又轉身跑了回去——」
听到這里,姜容心里冷嗤一聲,世家大族的貴公子,真是不知死活,他不會是想著要逞能將那只巨獸給滅殺掉吧?
那邊孫氏驚呼一聲,「我的兒!他跑回去干嘛?那不是送死嗎!」
說著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鄭元禮,臉上一陣後怕的表情。
其他人也跟著緊張起來。
王敦露出感動的表情,道︰「大公子他心懷仁善,說是——燕然山中出現如此巨獸,若是不將其滅殺,難道等著它跑出去殘害百姓不成?既然今天叫我遇上了,我一定要為民除害!」
姜容無語了,好罷,那位鄭公子並非是要逞能,而是為了老百姓著想,只是——她看向人事不知的鄭元禮,您也得考慮到自身實力好伐?光憑著一腔熱血沖上去,那不是不自量力嗎?
不過其他人俱都是一副感動的模樣。
鄭儉道︰「元禮果不愧是我鄭儉的兒子!有魄力,有勇氣,深明大義!」
臉上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
孫氏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那些賤——」
話未說完,鄭儉銳眼一掃,她頓時住了嘴,不敢再說。鄭欣琪握住她的手,安撫了她一下。
王 接著道︰「大公子身手矯健,勇猛無敵,毫無畏懼,我們在一旁掠陣,不一時就砍斷了那巨獸一只腳,惹得它狂性大發,攻擊愈猛。大公子鼓舞我們再接再厲,一定要將這巨獸斬殺,留在此地!
「我們且戰且退,引誘著巨獸進入山月復,結果慌亂間闖進一片瘴氣林,甫一呼吸之下,身體就不听使喚了,腦袋昏沉,全身發軟。偏偏巨獸還在旁邊虎視眈眈。
「這時候,已經只剩下了我們兄弟和鄭玄、馬融四個人,大公子身上也多處受傷,再一吸入瘴氣,當場就昏死過去。
「我們四個便扛著大公子拼命往外跑,巨獸死咬不放,最後鄭玄、馬融他們為了救大公子月兌險,留下來斷後,現在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王 眼中一片悲色,聲音都有些不穩了。
王敦便接過話頭,「我們兄弟倆輪流背著大公子往外跑,一刻也不敢停留,終于出了山。」
後面的事情已經沒必要再講下去了。
姜容對于那只巨獸比較感興趣,似鱷非鱷,似蛇非蛇,似龍非龍,感覺怎麼這麼像蜥蜴呢?蜥蜴不就集中了這幾種生物的特征嗎?
只是身長達到十數丈,高度也有人高,這體型,實在太過嚇人。
她看向王敦兄弟倆,「二位大哥,能仔細跟我說一下那頭巨獸——」
話還沒說完,外頭茂先跑進來,急聲對鄭儉道︰「大人,不好了!外頭範大人來報,說是燕然山下有巨獸擾民!至今已經有不下于數十人或死或傷!」
他口中的範大人範寧,乃是鄭儉這個城主之下的第一把手,專門負責管理城內的軍事武裝力量。事情都捅到他那里去了,想必情況一定十分惡劣。
鄭儉霍然起身,匆匆留下一句「還請諸老和蕭姑娘定要救回我兒」,就大步出去了。
姜容給鄭元禮一番針灸後,他就醒來過一次,弱弱喊了句「畜生」,腦袋又歪了過去。
她又給他喂了顆養元丹,幫助他迅速恢復元氣,補充大量損失的血氣。
剩下來的就是處理傷口的問題,姜容交給孫氏一盒碧潤膏,道︰「將這藥膏擦在令公子的傷口處,好生包扎起來,過不幾日,就能好個大概了。我再開兩副方子,按時煎給他吃了,半個月就能下地。」
鄭欣琪道︰「蕭姑娘身為醫者,眼中當只有患者,而沒有男女之分,怎麼這時候還特意避嫌起來?再說,我們都不是大夫,如何會這些包扎上藥的本事?還請蕭姑娘好人做到底,再幫我大哥上下藥吧,欣琪感激不盡。」
說著就彎身對她鞠了一躬,那柔軟的細腰折出驚人的弧度來,看來十分惹人遐想。
姜容挑眉,將藥擱在一旁,直接走了。
鄭欣琪眼角余光注意著那道玄色身影,再起身時,面前哪還有姜容的人影?
她眼中頓時閃過一抹陰鷙,將王敦王 兄弟倆喚過來,道︰「你們來給我大哥上藥,動作輕著點兒。」
離開城主府,回到諸老的小院子里,姜容長出了一口氣,感覺還是這小院子里待著舒服。
之後的一段日子,姜容還是被諸老給拉著出去治病救人,又得了五顆星星水晶並兩顆月牙水晶。
然而她還是沒弄懂這些水晶到底都有什麼用處,實在忍不住,便拿出來問諸老。
結果諸霽野就給了倆字,「善念。」
再問他就不說了,一臉神秘兮兮的笑。
這天三個人正在院子里槐樹下吃飯,院門被敲響了,諸霽野踢了踢姜容的腳,「丫頭你去開一下。」
姜容還沒站起身,手就被蕭玨給按住了,「我去。」
見狀,諸霽野就「嘿嘿」笑了,沖著姜容擠眉弄眼,一副「我早知如此」的表情。
姜容瞪了他一眼,趁他不注意,給蕭玨夾了好幾筷子菜,急得諸霽野趕忙將菜往自己碗里扒拉,生怕吃了虧。
一個長身玉立的年輕人跟在蕭玨身後走進院子,就看見了這一幕,頓時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院子。
在外人面前諸霽野就比較注意形象了,動作重新回復從容不迫,優雅自若。
蕭玨重新坐下,看見碗里多出來的菜,都是自己愛吃的,他眼中頓時漾開了笑意,也給姜容夾了幾筷子菜,直到她碗里都冒尖了才停下。
小兩口在這里甜甜蜜蜜恩恩-愛-愛,渾然忘了這里還有別人。
諸霽野干脆撇過眼,輕咳一聲,高人風範立刻出來了,看向年輕人問︰「你找誰的?」
年輕人躬身行禮道︰「小子鄭元禮,前來找諸老前輩。」
諸霽野輕哼一聲,「找我干嘛?有事快說,我這還吃著飯呢。」
姜容看過去一眼,原來這人就是鄭元禮啊。看著倒是溫文俊秀,一表人才的,只是怎麼那麼沒腦子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蕭玨喂給她一筷子剔好的魚肉,頓時將她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姜容便顧不得去看鄭元禮了,埋頭吃飯也。
鄭元禮恭聲道︰「您吃您的,我在這兒等著就行,您不必顧慮我。」
諸霽野有心想說,誰顧慮你啦?你在這兒杵著我還怎麼搶菜?不然豈不是自毀形象?
不過一看鄭元禮那恭敬有禮的樣子,也就沒有說出口。
反而好心地問了一句,「你吃了沒?」
本來只是客氣話,沒想到鄭元禮倒是絲毫不見外,道︰「還沒。」然後滿眼期待地看著他,「您老要留飯嗎?」。
諸霽野哪兒還說得出拒絕的話?
只得輕哼一聲,道︰「你自個兒到屋里搬把椅子來。」
「哎!」鄭元禮顛顛地就去了,很快就加入到飯桌上。
這平白多出來一個人,飯桌上的氣氛頓時冷清不少,鄭元禮卻是挺自來熟的,禮貌而友好地跟姜容打了聲招呼,「多謝蕭姑娘對我的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這個還請姑娘收下。」
一枚月牙水晶被他遞了過來。
蕭玨冰冷的視線射在他手上,繞過姜容將水晶接了過來,放進姜容腰間的荷包里。
鄭元禮眨了眨眼,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他也沒多想,而是興致勃勃地跟姜容以及諸老說起話來,滔滔不絕,口若懸河。
還真是沒看出來,這位竟然是個話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