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元禮沒接,只覺得臉上一陣一陣燒得慌,可是以他的性子,他又做不出什麼過激的事來,只能悶聲大口吞咽著手中的糕點,似在發泄著不滿。
鄭欣琪無奈道︰「大哥,你好歹吃些呀!」
鄭元禮沒理她。
她視線一轉,看向另一邊的蕭玨道︰「姜大哥,要不你幫我勸勸我大哥?」
說著竟然起身走了過去,蹲在他面前望著他道︰「姜大哥,好不好?要不你和我大哥一起?不然我特意準備的菜肴就要浪費了。」
太陽光從樹葉間漏下來,灑在她白皙細膩的臉頰上,染上了一層金光,她的面容顯得有些透明,卻是更美好了。眼楮里仿佛蘊著一層琥珀般的光彩,直引人探尋。
見蕭玨閉著眼楮沒有作聲,她試著去拉他的袖子。
結果還沒踫上,蕭玨倏忽睜開眸子,薄唇淡淡吐出一字,「滾。」
鄭欣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懷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張了張嘴,喉嚨卻仿佛哽住了一般,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仍舊呆呆地望著他,琥珀色的眼楮里浮現了一層淚光。
蕭玨直接一揮袖子將她掃開,如同趕走一只蒼蠅。
鄭欣琪摔到數丈開外,整個人都趴在地上,半晌都沒有爬起來。
她低頭看著從自己眼前爬過去的螞蟻,伸手就捉住捏死了,心里已是恨意滔天,直恨不能將那個賤人也如同螞蟻般捏死!
該死!該死!該死!
賤人怎麼不去死!都是因為她,姜大哥才會這樣對她!
這一變故將所有人都驚了驚,不過大家都只看一眼就收回視線,繼續啃自己的干糧。
鄭元禮忙跑過去,將鄭欣琪扶起來,「阿琪,你沒事吧?」
鄭欣琪笑了笑道︰「沒事,姜大哥並沒使多大勁,就是身上沾了些灰塵而已,大哥不要擔心。」
不知為何,看著她這個笑容,鄭元禮感到一陣不自在,嘴角扯了扯道︰「那就好,你快回車上休息一下。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到時候進了山,可就不能再坐馬車了。」
抱劍少年荀粲驀地睜開眼楮,神色有幾分凝重,大聲道︰「大家小心,有什麼東西從山上下來了。」
聞言,眾人利索站了起來,嚴陣以待。
結果等來的是一頭大野豬,眾人霎時間松了口氣,他們還以為是巨獸來了呢。
野豬對于普通人來說是高危物種,但對于他們這些武功都不俗的人而言,卻算不得什麼。
荀粲一劍就將其結果了,野豬碩大的身子倒塌在地,轟然作響。
只是殺容易,該怎麼處理呢?
帶是帶不走的,總不可能就直接丟在這兒吧?
姜容提議道︰「讓山下的人家領回去吧。這野豬有不少肉,整個村子都能分到一些。」
這個提議得到眾人一致贊賞。
鄭欣琪正透過車窗看著這邊,聞言皺了下眉,豬肉那是賤民才會吃的東西,更何況是野豬肉了,那麼髒,怎麼可能會有人要?
然而村民們的反應卻是大出她所料,他們不僅要了,而且還對眾人感恩戴德,連聲道謝,這才抬著野豬離開。
對此,鄭欣琪心里冷哼一聲,果然賤民就是賤民,跟那個賤人一樣,都是下-賤-胚子!
看著豐神俊朗、龍章鳳姿的姜大哥跟那個賤人挨在一塊,她心里的火止不住往上竄。
姜大哥這樣的人只有她才配得上!姓蕭的賤人,不過就是仗著一副妖媚樣子才暫時迷惑住了姜大哥。
呵,賤人,你給我等著!
休息過後眾人整裝出發,向著燕然山深處行進。
鄭元禮勸鄭欣琪道︰「阿琪,你回去吧,你沒功夫在身,去了也是受罪。若是萬一受傷怎麼辦?爹娘那里我可交代不過去。」
他本以為還要苦口婆心地說上好一陣,沒想到鄭欣琪很干脆就應了下來。
「大哥,對不起,我本就不該來,給你添麻煩了。你去吧,妹妹我祝你斬龍成功,凱旋而歸!」
聞言,鄭元禮頓感一陣窩心,拍了拍她的肩頭,笑道︰「嗯,你這樣想就對了,那我去了,你回去吧。」
鄭欣琪竟然就這樣放棄了?姜容回頭看了她一眼,正對上她未來得及收回的目光。
那里面恨意滿滿,有一股擇人而噬的瘋狂,讓人一陣心驚。
姜容還從來沒有被這樣的目光盯住過,心頭一陣不舒服。
見她發現了,鄭欣琪也不再掩飾,沖她勾唇一笑。
姜容似乎看見了一條陰冷的美人蛇在沖著自己吐蛇信子。這種感覺太不好了!
她打了個哆嗦,蕭玨立刻注意到了,握住她的手,「冷了?」
「有些。」姜容隨口道,不過這林子里還真是有些幽深陰冷。
她為玄陰體質,身體常處于低溫狀態,本就比一般的練武之人要畏寒一些,所以蕭玨時刻都很很注意她的保暖。
听她冷了,他握著她的手給她源源不絕地傳送著熾熱的內力,頓時讓她體內一陣暖烘烘的。
其實身體上倒並不覺得,就是心里,任誰被一條陰冷的蛇給盯上也不會舒服。雖然她知道那條蛇實力根本就無法和自己相比,但她總不可能時時刻刻防著吧?
要是一不小心被她暗地里來上一下子,那才是膈應人呢!
找了兩天,巨獸不見蹤影,最後邊文麗提議道︰「我們干嘛要上趕著去找?既然那巨獸喜歡吃人喝血,那我們把它引出來不就得了?」
「好主意!」眾人頓時醍醐灌頂,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
于是他們約定好在原地聚頭,便兩兩一組分頭去狩獵野物,準備來個大放血,將那頭巨獸給引過來。
姜容自然是和蕭玨一組了。
不一時他們就發現了一頭獐子,蕭玨射出一把飛刀就將其解決了。
兩人上前正準備將獐子綁起來提回去,遠處傳來一陣喊救命的聲音。
難道有人遇險了?
姜容道︰「你去看看,我把這頭獐子送回去。」
蕭玨「嗯」了一聲,囑咐她要小心,便飛身而去。
他家阿容的本事他再清楚不過,就是單獨對上那只巨獸也沒問題,所以他並不如何擔心。
姜容俯身收拾著獐子,暗地里一根極其細小的銀針悄無聲息射向了她,沒入了她的體內。
她動作微頓,毫無所覺地站起身來,提著獐子往回走去,才轉過身,面前就出現了兩道身影。
她頓時驚了一下,「鄭姑娘,你不是回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鄭欣琪施施然站在那里,在她身後,站著兩名侍衛。
她緩緩走向姜容,一巴掌向她甩過去,那股狠勁兒,讓兩名侍衛看了牙齒一酸。
鄭欣琪臉上揚著痛快而殘忍的笑意,然而下一刻,那表情就轉變為愕然,「你不是——」
姜容捏著她的手腕,令她動彈不得,「我不是什麼?你是想說,我中了你的毒針,此刻應該渾身軟弱無力,任你擺布?」
鄭欣琪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死死地盯著她。
兩名侍衛立刻沖上來,身子卻猛地從半空中栽了下來,身後的一顆大樹上,蕭玨負手而立。
姜容擔心道︰「你沒弄死他們吧?」
蕭玨飄飛而下,落在她身邊,搖頭。
「那就好。」她松了口氣,又道︰「你幫我將背上那根針取出來。」
若非她身上穿著那件紫金軟甲,恐怕還真得中招。她倒是要看看,這根針上,到底染了什麼毒。
蕭玨將銀針抽取而出,「射在她身上。」姜容道,下巴沖著鄭欣琪點了點。
鄭欣琪立刻驚恐地睜大了眸子,使勁搖著頭,「不,不,你不能這樣!」
邊說著邊掙扎著往後退去,可惜她被姜容抓在手里呢。
她又伸出另一只手來向姜容臉上抓去,腳上也沒閑著,不斷踢騰著,對蕭玨手上那根針避之唯恐不及。
「這麼害怕?難道是見血封侯的毒藥?」姜容猜測著,旋即冷笑一聲,「若果真如此,那也怪不得我!」
話落將她一把摜到地上,蕭玨手上捏著的銀針射了出去,準確扎進她的體內。
鄭欣琪發出一聲絕望的叫喊,猛地朝蕭玨沖去,竟帶著一股視死如歸的架勢。
蕭玨哪能讓她靠近?一揮衣袖將她扇開了去,鄭欣琪身體重重落在那兩名侍衛旁邊。
原來不是立刻就置人于死地的毒藥啊,那又是什麼?
這下子姜容是真的好奇了,既然不是立刻就死的毒藥,那又是什麼使得她如此恐懼?
姜容盯著她的反應,忽然見到她在地上扭動起來,甚至開始撕扯起自己的衣裳來,嘴里呻-吟出聲。
這是——
春-藥!
明白過來之後姜容簡直出離憤怒了,這女人竟然給她下藥!然後呢?是不是打算把她丟給那兩個侍衛啊!
蕭玨更是驚怒難言,眸中迅速聚斂著駭人的風暴,拳頭緊握,發出陣陣骨頭錯位的聲響,周身氣勢風雲涌動,卷起地上一層又一層的落葉。
能將蕭玨給惹成這樣,鄭欣琪算是第一人了。她也成功地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
只是這種注意,卻非她能夠承受得起的!
姜容原本也是怒到了極點,但見到蕭玨這樣,她反而一下子就平復下來,還反過來擔心他會不會給氣壞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