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紫裘 164 陷害

作者 ︰ 葉步語

眾人听了神色一凜,忙得跪下,五公主安慰道︰「母親息怒,大家都希望您長命百歲。」

老夫人的目光犀利地落在旁邊瑟瑟發抖的朱璧身上︰「長樂,你這麼想讓祖母快死?」

朱璧嚇呆了,瑟縮在郭夫人身後不敢說話。

這時郭夫人忙道︰「老夫人,這件事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那小人里也有我的名字,而且還不只一個,是三個,長樂是我親生的,她怎麼會做出讓母親受傷的事呢?一定是有人故意埋在長樂院子里,好讓大家誤以為是長樂干的,其實長樂是冤枉的。」

「你還敢說!」老夫人生氣地瞪著她,說著目光轉移至朱璧身上,「長樂,祖母哪里得罪你了,你要這麼詛咒祖母?」

「我……祖母我沒有,長樂怎麼敢詛咒祖母,請祖母明察。」朱璧瑟瑟地說。

「是啊,老夫人,長樂不會做這種事的,長樂沒見過這些髒東西,怎麼知道用這些詛咒老夫人呢?」郭夫人的聲音里帶著焦急。

五公主突然道︰「母親,方才我還沒認清時,長樂就說是小木人,估計她是無心之語。」

老夫人皺眉瞪著朱璧︰「還說不認識!」

郭夫人與朱璧的臉色都變了樣,她們呆呆地看著老夫人,不知道老夫人要怎麼處治。

卜算子尷尬不已,想不到郭夫人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長樂,你可知道小木人是害人的?在大齊是要砍頭的。」老夫人聲音冰冷。

朱璧嚇得快哭出來,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只得僵硬著道︰「孫女,不知道。」

一直在冷眼旁觀一言不發的的朱璺,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只怕經歷了這一次,她可以安穩好一陣子。

要說狠只能說郭夫人太狠,要說責怪也只能怪郭夫人了。

母債女還,天經地義。

五公主喜怒不露于色,只是緩和語氣道︰「這是死罪的事,還是查清得好。」

老夫人幽幽開口道︰「長樂你還想狡辯嗎?」。

朱璧驚慌地撲通跪在老夫人腳前,抱著老夫人的腿,道︰「老夫人,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這個小木人不是我干的,你看這上面的字,上面的布料,長樂肯定沒有。」

緊急時候她還想起來怎麼撇清與自己的關系。

可是她忘了一件事,她的字師承母學,母女的字都是皇宮里同一個大儒教的,字體相似。至于小木人上的絹……

老夫人蹙眉地看著那木偶人上的布,五公主眼尖,道︰「那不是去年開春皇宮里賞下的絹嗎?我記得太後只賞了我和嫂嫂,不知道嫂嫂是不是又給了長樂?」

五公主懷疑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郭夫人身上,此刻的郭夫人面如豬肝色,她嘴角翕翕合合,欲語還休,一副心虛焦急的模樣。

後面的人都嘩然了,郭夫人的陪房陳大娘忙道︰「我們夫人不會這樣做的,夫人怎麼可能做小木人自己咒自己呢?再說長樂是夫人的嫡女,是老夫人的嫡孫女,更不可能,這件事一定是對夫人和長樂亭主懷有敵意的人做的。」

「那依你的意思會是誰呢?」五公主笑問。

陳大娘的目光落到五公主側後面的朱璺身上,張著嘴動了動,卻好像不好說的意思。

「這還不簡單,與嫡母和嫡姐最有矛盾的是庶女啊,咱們府里除了宜安鄉主最有嫌疑外,真不知道誰還能做出這種事了。」一直沒有開口的吳大娘壯著膽子道。

老夫人臉色變了,道︰「掌嘴。」

「是。」

吳大娘無法無天的應了聲,上前就要去甩朱璺的耳光,誰想老夫人的心月復趙大娘突然從人群里走出來,對著她的臉啪啪甩給吳大娘兩個響亮的耳光。

吳大娘立馬懵了,吃痛地捂著紅腫的臉,氣焰矮了半截,垂首退後。

院子里就響起老夫人冷冷的聲音︰「什麼時候奴婢也敢當著主子的面,污蔑主子,說主子的壞話?真是反了天了!」

「母親息怒,一會我回去就和丁夫人說好好整頓府里的奴婢小廝們。」五公主忙道。

郭夫人已經不敢吭聲了,耳邊傳來老夫人犀利如刀的聲音︰「榮椒院里愈發的群魔亂舞,什麼妖魔鬼怪都敢出來欺壓主子了。」

一席話說得郭夫人直落淚,她含淚道︰「老夫人息怒,吳大娘原本是想維護長樂的,冒犯了宜安,的確該打,回去兒媳會好好整治院里的奴才們,教導規矩。」

吳大娘唯唯諾諾地退到角落里,恨不得鑽進地洞里,當著眾人的面被責打,她的老臉也沒處擱了。

老夫人問道︰「那依你所見,小木人的事怎麼處理?」

郭夫人蹙眉,正不知怎麼說,朱璧生怕老夫人要責怪她,忙先辯解道︰「長樂是冤枉的,老夫人明察,小木人的事不是我干的,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朱璧說著目光落在朱璺身上,她狠狠地瞪著面無表情的朱璺,心里確定小木人是她干的,可是無憑無據,方才吳大娘一氣說了被甩了兩個耳光,這時朱璧不敢再說什麼,她又望向五公主,投去求救的目光,但是五公主壓根就沒看她,只是心疼地望著老夫人,安撫老夫人順順氣。

老夫人盯著朱璧︰「祖母真是白疼了你。」

寥寥幾字像一盆冷水潑過來,朱璺不禁打個寒顫,再多的傲氣這時都泄氣了。

「看那小木人上的字跡,與郭夫人平日寫的字倒有點像,記得郭夫人與長樂亭主師承皇宮的大儒,字跡差不多;再看那絹料,是太後所賞,郭夫人和長樂亭主都有,若不是長樂亭主所為,那麼……」朱璺眨眨眼楮,撇嘴一笑。

眾人听她的推理,懷疑的目光鎖定在郭夫人身上。

郭夫人惱怒地瞪著她︰「你說什麼?你瘋了不成,我是你的母親,你怎麼能懷疑自己的母親?」

朱璺看了一眼郭夫人,道︰「夫人不必緊張,我也只是照事理推斷,小木人上也有夫人的名字,而且不只一個,是三個,夫人不會吃飽了撐著自己詛咒自己。只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六姐會詛咒丁夫人不說,還詛咒一向疼愛她的老夫人,更有甚者詛咒自己的親生母親,真是聞所未聞。」

听到這里不光郭夫人和朱璧的臉色變了,老夫人臉色也陡然一變,她想起了一件事,那件事很好地解釋了朱璧為什麼要詛咒郭夫人!

老夫人再一看朱璧好像看見了蛇蠍一般,慌得後退兩步,眾人都不明所以,不知道老夫人害怕什麼,還以為是小木人嚇到了老夫人。

老夫人吃驚道︰「巫盅之術是大齊明令禁止的東西,我活了這大把年紀,頭一次發現咱們府里果然有人作妖,今天要不是卜算子,我還糊里糊涂地把個煞星當成吉星寵著,沒想到你在背後捅祖母一刀子。」老夫人義憤填膺地指著朱璧,十分厭惡。

卜算子忽覺得自己闖了禍,忙逃避道︰「老夫人這是你們的家事,貧事無意干涉,就此告辭。」

說著就大踏步匆匆離開。

院子里的人都陷入莫大的恐懼中。

不知道老夫人會不會處死長樂亭主,長樂亭主說到底是任性了,竟然敢把小木人放在院里,這事若要被皇上知道,整個沛王府都要受牽連。

朱璧已嚇得失語,哆嗦著藏在郭夫人身後,郭夫人護著朱璧,害怕老夫人會傷害朱璧。

朱璺見狀,道︰「母親放心,這事情老夫人不會處治無辜之人,也不會放過有罪之人,老夫人是真心把六姐寵著,只不過這件事讓祖母傷了心。」

五公主心里雖覺奇怪,那是那小木人,宜安是做不出來的,而且沒有任何的證據指向宜安,她願意相信這是郭夫人做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長樂的院子里。

老夫人很明白巫盅之術會給沛王府帶來什麼災難,大齊的律令,若有巫盅之術被發現,輕則流放當事人,重則處死當事人,因為巫盅之術令家宅不安,從前皇宮里因為發生這種事,太祖爺誅殺了妃子娘家一門,記憶猶新。

老夫人瞪大眼楮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的嫡孫女。

「長樂,你是不滿意祖母什麼,要這樣詛咒家人?」老夫人恨恨地問,難道是長樂知道自己的身世?不可能吧,房姓的女人已經消失了快十年,長樂也沒有機會與外人聯系,長樂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

難道是受人指使?

沒有道理去詛咒自己的母親啊。

老夫人看著她嘆了口氣。

五公主這時也問道︰「是啊,長樂,姑姑也很想問問你院子里為什麼會有這些小木人?難道不知道小木人是巫盅之術嗎?輕則流放重則死罪啊,你好好想想這些木人是誰做的。」

朱璧驚慌萬分地躲在郭夫人身後,郭夫人的臉色也變得如窗紙般,郭夫人驚道︰「長樂不會做出這種東西的,是有人在陷害長樂。」

茲事體大,老夫人也沒有立刻治罪,只是道︰「長樂你解釋一下這些小木人為什麼會出現在你的院子里,是誰在詛咒我們沛王府呢?祖母很想相信你,可是眼前的事實讓祖母很寒心。」

她說著這些話時,目光死死地盯著郭夫人。

最有可能的就是她,她想害宜安,沒想到天理昭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只是老夫人沒想到郭夫人這麼狠心,連她自己一起詛咒。這是什麼樣的仇恨,讓她變得失去理智!

朱璧面皮紫漲,這個時候她只能攀咬別人,她竭力地替自己辯解︰「祖母,長樂不會做這種事,祖母疼愛長樂,母親也疼長樂,長樂怎麼可能詛咒祖母和母親?」

她說的的確很有道理。

可是小木人無論從字跡還是布料上,矛頭都對準了郭夫人或者朱璧,除非她能證明不是自己所為。然而朱璧完全不知道這是郭夫人的計謀,更不知道這個計謀被反噬到她自身。

慌亂中她眼角的余光落在朱璺身上,突然想起了什麼,道︰「是她!祖母是她害我的,她是個煞星,處處和府里的人過不去,她的母親鬧得家宅不寧,如今她的女兒又想讓沛王府家破人亡!」

「住口!」老夫人氣得肩膀發顫,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嫡孫女會口無遮攔說出這些話,看來嫡孫女是知道一些關于房姬的事,知道房姬想要報仇的事。

朱璺錯愕地看著朱璧,緩緩道︰「六姐,你就算想要栽贓陷害,也該把字跡啊,布料什麼的都換一下才有人相信啊,誰不知道我寫的字沒有六姐好看,我一個小小的庶出的也用不起那價值不菲的絹料,何況還把絹糟蹋在泥土里,這種浪費的事我也做不出來。老夫人一向告誡我們一粟一絲都不要浪費,每日同老夫人織布,六姐應該知道布匹的來之不易才是。」

這些話都說進了杜老太妃的心坎里。

旁邊的婢女都不由得打心底佩服這個鄉主,大族人家向來如此,從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五公主勸道︰「長樂,知錯能改,姑姑會替你向老夫人求情的。」

五公主的話不但沒有替朱璧挽回清白,反而一錘定音,斷定了朱璧藏小木人的事實。

朱璧臉色變得更為難堪,顧不得再指責朱璺,忙對著五公主道︰「榮姑姑,你相信我,我沒有做這種事。如果這件事不是七妹做的,那就是,丁姨娘做的!要不然丁姨娘干嘛今天一直不肯現身,她一定是知道了這件事,故意借口不出來,這分明是陷害我啊,一定是這樣的,她的孩子被七妹不小心弄流產了,就遷怒到我的身邊,這次分明是想報復我,要置我死地。丁姨娘一直隱忍著,就等著這一刻。」

郭夫人淚眼婆娑道︰「是啊,老夫人,這件事很蹊蹺,雖然絹布我院子里有,但是丁夫人掌握府里庶務後,丁夫人那里也有。

老夫人再想想,我的長樂是個單純善良的姑娘,是家中的嫡女,有我和老夫人寵著,她沒有道理做傷害親人的事,分明有人要害長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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