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那名女子做什麼?」君繹困惑道。
郭庵低首道︰「這個……她們進了內殿,所以不太清楚。」
思忖片刻還是不得解,君繹揮了揮手道,「行了,那不想這個了。蕭儒長說該辦事了,看來宮里最近是要出點什麼事,囑咐青黛注意點。」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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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誼牽涉立稅案被捕一事傳遍了安陽的大街小巷,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一朝之首輔呀,嘖嘖,看來朝廷果真已經是腐化不堪了。」
「抓得好!這等蛀蟲就是禍害百姓的,如今終于落馬了。」
「你知道什麼,這不過是朝廷使得障眼`.``法,丟出一個替死鬼,我看那豳州的賦稅就是朝中自己的主意。」
「能說什麼呢?我們這等小老百姓,還是回去安心過日子的好。管他那麼多做什麼。」
議論聲中,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旁悄悄而過,車內的佳人紅著眼,不時有閑言碎語流入耳中。
「小姐,別听他們胡說。他們什麼都不懂,只會瞎叨叨。」弦音在旁寬慰道。
允禮低頭不語,靜靜地坐著。
穿過人群,車夫低喚了一聲,「小姐,接下來要去哪家?司徒大人府上?」
車內,允禮稍停些許道︰「回府吧。」
車夫聞言,應了一聲,一甩馬鞭,車就便拐入側邊的小道內,消了影。
短短不過數日。
允禮真正體會了一把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祖父出事,她將祖父曾經的心月復門生找了一輪,大多是避而不見的。相識的幾個閨門里,也只余雲湘和月初二人待她如初。
輕輕闔上眼,突然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小姐,到了。」一側弦音的聲音傳來,允禮點了點頭睜開眼,隨即下了馬車。
甫一入門,便看到管家押著幾個下人立在院中。
「這是怎麼回事?」允禮一愣,開口問道。
「回小姐,這幾個吃里扒外的,偷了府中的物件出去變賣,被大管家逮了個正著,大管家說讓他們跪在這,等著小姐回來發落。」
允禮眼底一黯,掃了跪著的幾人,他們多是面無表情的,並無盜竊被抓之後的恐懼。
「還能怎麼辦?送衙門吧。」她額角抽了抽,只覺得有些漲疼。不願多留,她一面揉著額角,一面便朝自己房里去了。
一個月後,鬧得沸沸揚揚的民部立稅案終于有了最後結果。
蘇誼作為幕後指使,教唆下屬私立稅目,貪贓斂財,罪證確鑿,按律當斬。但因其持誓書玉契,最終沒抄家產,判得流放禹州,來年入春執行。
慶王那也趁機將不願追隨他的東黨成員接著立稅案的名頭,下獄流放。至此東黨正式落入慶王之手。
時入十月,深秋。
蘇府外,落葉凋零,秋風颯颯,刺得人骨寒。蘇府一夜落敗,眾人紛紛避之不及,往日的門庭若市,如今只余寥寥麻雀于門前覓食。
冷清寂寥的街上,緩緩駛來一輛馬車,馬車戛然止在蘇府的大門前,引得雀鳥驚飛。
「大人,到了。」車夫低聲道。
車簾緩緩掀起,月初的身影顯露出來。下了馬車,但見朱紅大門緊閉,她抬眼看著那蒼勁的蘇府二字,心中陡然升起一陣悲涼。
月初掖了掖身上的披風,上前叩了叩大門。無人反應。眉微蹙,她有重重地敲了敲幾許,還是無人反應。
正當許久,月初以為無人在時,大門才緩緩打開,從里頭探出蘇府的管家,一見月初,他也愣了會兒。「杭大人。」
「你家孫小姐可在?」月初頷首道。
「在在在,杭大人請進。」管家急忙道,敞開大門,將月初迎了進去。
月初一路跟著他,府內空空蕩蕩,不見人影。到了花廳,允禮正和弦音在打理行裝。
見到月初,允禮淡然一笑,「你來得正好,我也有些事要同你說。可隨我到院子里走走?」月初微怔,隨後點了點頭。
交代了弦音幾句,允禮便帶著月初出了花廳,朝著後院去了。
一路殘花枯葉,滿院荒敗。沒了下人,自然也沒有人打理這碩大的宅院。
「雖說是抄沒家產,但最終他們還是留了這處宅院下來。」允禮的聲音淡淡傳來。
一掃四周她繼續道︰「不過,我們現在也用不上這麼大的宅子了。所以不久前我遣了家僕,把這處宅子給賣了,過幾天就要搬走了。」
月初眼底黯然,「蘇相那……」
「祖父那我也安排好了。賣了宅子的錢,我在安樂街買了處小宅,剩下的全給祖父留著,蘇管家會跟著他一路去禹州安頓。」
「那你怎麼辦?」
「我到底還是個京官,也是拿著俸祿的。」她彎了彎嘴角,「你不必為我擔心。」
二人漫步入院,月初靜靜地走在她身側。「月初……你是不是喜歡尚將軍?」允禮頭微偏,突然出口問道。
月初身形一滯,遲疑些許還是點了點道︰「嗯。」
允禮睨了她一眼,心中暗嘆了一口氣,隨後繼續道︰「月初,你……還是不要喜歡他的好。」
月初眼一垂,沒有說話。
「有些事……我覺得你還是知道為好,」允禮娓娓說道,「你可知宣武將軍當年是如何死的?」
「被奸人設計,逼入風沙谷戰死。」月初涼涼道。
允禮頓時一僵,嘴角掛起一抹勉強的笑意,「原來你是知道的,這麼說你也知道他接下來要對付的人不是慶王就是皇上了吧?」
話落,月初陡然一震,「你說什麼?!」
「怎麼?還是說他也不是西黨的?」見月初震驚的表情,允禮困惑道。
「你,你剛剛說他有可能對付皇上?他,他為什麼要對付皇上?」月初急急問道。
允禮微愣,「當年雖是祖父主導的此事,但詔令卻是先帝親下的。他若是要報父仇,應該也不會放過慶王或者皇上吧?」
詔令是先帝親下的?!月初一瞬想了起來,她記得閔朔是告訴臨時換計的詔書是假詔。怎麼,怎麼成了先帝親下的?
「那……那不是假詔嗎?」。月初顫聲道。
允禮搖了搖頭,「詔書是祖父看著先帝親手寫下的,怎麼會是假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