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陽光有些刺眼,風憶雪艱難的睜開雙眼立刻又緊閉。頭痛的欲裂的感覺襲來,竟然在這里睡了****麼?十年未醉,昨夜,卻不知是為了青天的情還是南宮的話,竟然醉了。身邊,白色的外披落在地上。昨夜,你又折返來給我披上的麼?嘴角帶起淡淡的笑意。
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回到住處,風憶雪有些尷尬。自從來到清水堂,這還是第一次夜不歸宿。果然,人還沒有踏進屋子,就看見歐梨清直沖沖的撞在自己身上。
「哪里去了?哪里去了?人還好好的麼?」
忽然就覺得眼楮澀了,濕了,心,感動了。風憶雪沒有笑,只是抬手轉了一圈,「安然無恙,只是昨夜在堂中醉了……」
「醉了?你居然醉了!?」劉筱雨並著熊熹籽也趕了出來,兩人眼中都是驚訝的神色。認識憶雪一年有余,曾經見過她豪飲十壇狀元紅都沒有醉,此刻她說她醉了?
見姐妹們個個擔憂的神色,風憶雪淡然的笑了,「愁腸已斷無由醉,如今我醉了,說明我還有心,還未腸斷情殤。不好麼?」此刻傾城一笑,如芙蓉花開。變了,也許是好的,起碼此刻的自己變得有心了,有血有肉,有情有愛。
葉凝霜遠遠的見風憶雪回.來了,不由的也松了一口氣。「我們都擔心死了!」
「就是!」熊熹籽第一個跳了起來,「你,.以後戒酒!你要再敢去喝酒,我們非把你拆骨剝皮!」
「好!」有人罵自己,管著自己的感.覺真好。忽然就想起了霍青天的臉孔,曾經他在身邊的時候,自己何嘗如此放縱過?有些人,陪在身邊的時候不覺得,離開了才發現,如此留戀。「我下個月動身去碧水寒潭。」
「什麼?流雲軒里都是高級弟子才有資格去,你?」
我不夠高級麼?呵呵,不知道為何,經過昨夜風憶雪.的心情好了很多。「我總得要過去看看,放手還是握緊,總不能自己在這邊猜不是?清水堂有二十個名額,師父答應我听濤閣由我參加。」
來了這里快一年,風憶雪的卓越能力根本是無法.掩藏的,一直以來都在听濤閣的年輕弟子中很有威望,如今她去倒是沒有人覺得奇怪。眾人直接將這個部分略去不提,倒是把話題轉到了南宮身上。
「听說南宮昨夜不知道闖了什麼大禍,今天大.清早瘸了一只腿,還被听濤閣的煌師兄給撞的四腳朝天。我們去看看嘛,去看看!」
看?為什麼要去.看?風憶雪有些皺眉,「人家都那樣了,肯定呆著不會出來,看什麼?」昨晚南宮明明和自己在一起,怎麼會出了事情?難道是自己醉酒後發生了什麼事?
「說的也是!」劉筱雨憋著嘴,本來以為這可是讓憶雪對南宮表白的最後機會,可見不到人的話確實就沒意思了。
「筱雨,有沒有蕭鼎大俠的誅仙?弄本給我看看?」風憶雪忽然回憶起昨晚南宮走前說的話,不禁笑了。誅仙?倒是有些意思,看看也不礙事。
劉筱雨半眯著眼楮盯著風憶雪,誰說那是爛俗的愛情故事?咚!將一本厚厚的書丟給風憶雪,「我們去吃飯了,看你那個樣子,好好睡一覺吧!飯我們給你帶回來!」
微笑著點頭,風憶雪將書拿在手中。紅顏遠,相思苦……
夏季的蓉城空氣里總是有種濕濕的感覺,南宮窩在床上,看著自己的腳踝苦笑。飯是還有人幫忙帶,可是這門怕是有幾天出不去了。說來,自己是不是上輩子欠了這個女子,每次都為她搭上自己,小時候就身中寒毒,大了又為她失去逍遙門,現在……
「喂,我說你,倒是英雄救美的很!」耶律筠有些語氣不善的將飯盒丟在南宮面前,「居然為了她和蓮動手!?你這是找死呢還是故意和蓮賭氣?」
南宮端起飯盒吃了兩口,不合胃口……「我就是覺得時間還沒到!而且,我怕她醉酒醒來發現自己記憶恢復了,很可能瘋掉!」
「可是你知道麼?這一年來,我們等了多少次機會,才只能憑借霍青天對她的感情刺激麻痹她,取出她頭上的震天神針!就算是這樣,也每次只能弄松一點。她就算睡著了,也是清醒的!可昨晚她居然醉了!醉了,你知道麼?蓮等這個機會多久了!?」耶律筠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南宮居然可以讓風憶雪醉了!這一點讓他都無法接受,何況如果風憶雪醒來,或許會帶著蘇雪的記憶一起蘇醒。或許……會記得自己。
就是和蓮動手的時候扭傷了腳,也沒什麼。南宮嘻嘻的笑看著耶律筠,「蓮讓我接近她,以後有的是機會幫你讓她蘇醒。只是,我不想在昨晚那種情況下!」至少應該是慢慢的,她可以接受的方式。
耶律筠點點頭,南宮這樣說來倒是有些道理。「只是,下次不要再和蓮動手!滇王府回來,不知道為了什麼,蓮真的變了!」變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了。
「風憶雪!」熊熹籽發飆似地一只手將憶雪從床上拎起來,「你給我醒醒!」
歐梨清也一個勁的上前拍憶雪的臉,嚇得剛剛進門的葉凝霜一臉迷惑的看著這一屋子的怪人。仔細一看,風憶雪臉色憔悴,手中不知道抓著一本什麼的書,確實有些走火入魔的征兆。
過了老半天,才听風憶雪說了一句,「誰說誅仙很短的?我看了三天三夜沒出門,這還沒有看見結局!」轟,一聲,她手中的書頓時化為粉末。風憶雪猛然提起夢魂劍沖到院子中,一股不知名的沖動讓夢魂劍充滿了活力一般。
「走火入魔了!」
「怎麼辦?我們都不是她對手啊!?」
光亮的藍色劍光幾乎將整個灰蒙蒙的天空照亮,風憶雪白色的身影隨著劍花不斷舞動。夢魂劍時而如游龍,穿梭其間,時而如飛花,翩迭飄零。淡淡的暗香浮動,和著她幻化無端的身形,讓觀者個個迷醉其中。
「劉知遠,我恨你!」不知道什麼原因,劉筱雨忽然抽出佩劍,迷失了心智一般發狂的揮舞。旋即,伴隨著風憶雪的幾個身法,葉凝霜也抽出了佩劍,愣愣的架在自己脖頸間,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叢間。歐梨清最為清醒,卻根本拉不在葉凝霜的手,只能急的尖叫憶雪憶雪。就在此時,熊熹籽忽然頹敗的跌坐在地上,臉上也木然的失去了表情。
轟!風憶雪的身影停在了一快巨石上,出掌的方向,一條石凳被擊的粉碎。頓時,葉凝霜放開了緊握佩劍的手,劉筱雨也忽然安靜下來。
「斬相思……這才是斬相思的真正威力!揮劍斬相思,無情無愛無掛,放開東渡彼岸。」風憶雪看著遠處霧氣朦朧的山巔,喃喃自語,到了此時此刻,方才知道,什麼叫做相思,為何斬斷相思?噗,一口鮮血順著風憶雪嘴角滴落,伴著她的笑容顯得異常妖艷。傷己一分,然後傷人七分,好個斬相思!
「啊!」歐梨清忽然看著風憶雪後退了多步,像看見怪物一樣驚恐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厭惡。「你的臉!?」
臉,臉?風憶雪猛然模上自己的臉,有些灼熱的疼痛。明顯能夠感覺到那疤痕隨著風憶雪此刻內息的癲狂,也瘋狂的蔓延。像極了相思,越是想要忘卻,越是深深種在心底。風憶雪自己的也恐慌的後退了一步,蘇唯生和秦慕雲他們不怕,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接受!一個旋身,風憶雪瘋狂的奔向後山的樹林。臉,人,心,統統都變了,自己如何還能回到青天,又該如何去面對?
也不知道在林中奔跑了多久,風憶雪依舊不知道累,只是很空洞,不知道如何去面對。忽然,她的腳步停滯下來。人,自己撞到了什麼人?還是走吧,難道又要用這張恐怖的臉孔再嚇到身邊的人麼?風憶雪淡然的笑了,笑得幾近蒼涼。人生,如何會在瞬間萬變,讓人分不清真假。有些事歷歷在目,仿佛昨天才剛剛發生,有些人卻已經遠去,恍惚間遙不可及。
地上的是南宮,讓風憶雪竟然沒有半分退路,因為對方疼痛的抱住腳踝的表情讓憶雪的心軟了。自己是一個醫者,如何能夠丟下一個被自己所傷的患者轉身而去。撕裂了袖口的紗衣遮住著半張臉,風憶雪到底還是蹲下來,查看南宮的傷勢。只是腳踝之前扭傷,倒是沒有大礙,為他涂了自己秘制的藥膏。對方沒有再殺豬一般的鬼叫了,殺豬?風憶雪的心不知不覺中竟然安靜下來,仿佛眼前這個男子有種魔力,總是可以讓自己誤以為找到了避風的港灣。
「你的臉,很恐怖!」南宮忽然冷不丁的摘了風憶雪臉上的殺,不冷不熱的來了這麼一句。「不過還好,心不壞!」
風憶雪徹底愣了,眼前的人沒有蘇唯生心疼的眼神,也沒有秦慕雲的傷感,更沒有歐梨清的驚恐,而是一種淡然,如五月里天空的純淨藍色,清淡而舒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