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玲,你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麼,你是自願說,還是……」
之前讓秋實去調查銀玲的底細時,慕容七就對她家的情況了解了大半,銀玲家的條件並不好,雙親早逝,她還要獨自一人撫養著弟弟,弟弟從出生時就患有心疾之癥,每每發作後,一張小臉,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家中能變賣的東西都變賣了,她每月的月銀也只夠給她弟弟買藥而已。
只是前不久,生活條件突然有了好轉,不但請了藥師來給她弟弟看病,而且還請了一個婆子照看著弟弟。
既然生活條件都已經有了好轉,還要寄人籬下,估計是收了趙姨娘的好處了。而收好處的代價是什麼,慕容七暫時還不知道,不過這兩件事發生得太過巧合,想必與自己落水月兌不了干系。
此時的銀玲不能說也不敢說,雖然夫人表面和善,∼可背地里的手段她更清楚,如果被她發現她出賣了她,那麼她和她弟弟,就一個都別想活。
室內沉寂了許久,銀玲終究還是沒忍住開了口︰「婢子不知道!婢子什麼都不知道!婢子家中還有年幼的弟弟需要照顧!求小姐大人有大量,放了婢子吧!」
慕容七對她的求饒聲絲毫不感到意外,若是她輕易便將趙氏供出,那麼,她倒是需要考慮考慮,她說的是否屬實。
「我也是有幼弟之人,若是你將知道的事和盤托出,我便送你出府,再給你一筆銀子,以保你姐弟這後半輩子的生計,而且我還可以送你一張藥方,一張可以治好你弟弟心疾之癥的藥方!」
心疾之癥,無非就是先天不足,這點毛病還難不倒她,秘錄中的丹方何其珍貴,如若有幸,他日能將上下兩冊秘錄合二為一,便能活死人,肉白骨。
而這上冊之中便記載了不少疑難雜癥,這心疾之癥便是其中之一。對于她這個將秘錄背得滾瓜爛熟之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她曾听爹爹說過,慕容一族本就是從異界遷至靈雲島的,《靈雲秘錄》共分上下兩冊,是慕容一族世代相傳之物,只不過家族在遷移時,不幸遺失了下冊。
听到慕容七的言語,銀玲驚得一愣,猛然抬起頭︰「大小姐此言當真?」
「你覺得我有騙你的必要麼?」慕容七神色淡然,反問道。
听到慕容七回答,這回的銀玲倒是很快便做好了決定,「若是大小姐真有能治好我弟弟心疾之癥的藥方,銀玲願誓死效忠大小姐。」
「我並不需你為我做事,我只是想知道落水的真相。」
既已將條件談妥,慕容七使了個眼色,春華便面帶微笑地為銀鈴解開了繩子。
「銀玲姐姐,今日多有得罪!」
銀玲並未理會春華,站起身來,便恭敬地向慕容七行了一個大禮,「婢子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慕容七暗暗點頭,對銀玲的表現極為滿意,隨後便吩咐春華取來筆墨紙硯,她執筆寫下一張藥方,遞給銀玲︰「這張藥方你先拿去,你弟弟心疾之癥已久,藥量不宜過大,還是需要好好調養,切不可心急!漸好後再服用一兩個月便能根除。」
銀玲震驚不已,她以為,就算大小姐手里有藥方,也會讓自己在道清事件的緣由之後再交給自己。不曾想自己還未細說,大小姐便已將藥方交給自己,她眼眶不由地一紅,雙手微微顫抖著,似乎連接過藥方的力氣都沒有了。
「咚!」地一聲,銀玲直直地跪在地上,給慕容七叩了個頭,這回的她並未言語,只是看著慕容七的眼神有些變了,眸中全是臣服之色。
銀玲就這麼跪在地上陳述著,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而慕容七在听完銀玲的訴說後,也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此次害她落水一切都是趙姨娘的陰謀,而策劃這一出毒計的則是趙姨娘身旁的劉嬤嬤,相對的,劉嬤嬤也是此次推她入水之人,而銀玲則是借機調開她身邊的丫環,本來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本以為此次肯定能將慕容七溺死在水中,卻不想陰差陽錯,迎來了有煉丹小天才之稱的——慕容七。
慕容七沉默了許久,暗暗想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借刀殺人,除掉那個在姨娘身後出謀劃策的劉嬤嬤。
當然,她也想好了借刀之人,此事必須得借自家爹爹的刀,當然這一切必須在不經意間傳遞給爹爹,亦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端倪。
突然,腦中一個想法一閃而過,隨即招來春華,讓其取來一千兩紋銀,交給銀玲。並囑咐秋實將其連夜送出鎮國侯府。
慕容七念在銀玲家有幼弟,與自己的情況有些相似,雖生活條件不同,但也是個命苦的,便動了些許惻隱之心,而秋實一向穩重,她相信,秋實一定會辦好此事。
一出好戲就要開場了。
秋實送走了銀玲,慕容七走出房門,望著那漆黑的夜空,不由地悲從中來,眼角劃過一滴淚珠。
夜風吹過,苑中的樹木發出沙沙之聲,突然,肩上一沉,一襲青色的披風披在了慕容七的身上,背後傳來春華那清脆的嗓音︰「小姐,夜里涼,您還是進屋去吧!」
「春華,你不懂!夜雖涼,可最涼的,卻是人心啊!」慕容七說著話,不由地攏了攏身上的披風。
春華看著自家小姐那如小獸受傷的表情,安慰道︰「小姐,您無需為那些個無謂之人傷心難過!」
慕容七聞言,幽幽地嘆了口氣︰「罷了!進屋吧!」
就在兩人轉身的一剎那,苑中樹上傳來輕微之聲,低不可聞,連春華這個身懷靈力之人都未查覺到異狀。
不過這一切都被慕容七听在耳中,她雖身無靈力,但感觀卻是十分敏銳,待那人遠去,慕容七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
這第一步棋,算是下好了。
夜幕中,一道身影快速地雲澤苑躍去,幾個閃身,便消失在夜幕中。
此時的雲澤苑書房中燈火通明,慕容澤在書桌前端詳著眼前的那幅畫作。畫中一絕美的女子端坐在亭中撫著琴,那絕美的身姿與那淺淺的笑意,瞬間溫暖了看畫之人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