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自然是知曉米遙去哪里的,只是安然說話米兒也听不懂,安然便起身搖著尾指路。
此時米遙已跑到廳內二樓,待在一間廂房外走來走去,時而豎起耳朵,提著悄無聲息的貓步走走停停。
米遙听得廂房里傳來兩個男子的聲音,因為听到「思境「二字敏感,米遙把耳朵豎直,盡量听得更仔細。
「莫兄,你這繪畫的技藝真是堪稱精妙絕倫啊,不禁令小生佩服!」
「哪里哪里,歐陽賢弟你可就謙遜了,看你這美人畫真是享受啊,動人極致,躍然紙上,粉黛之色,身懷絕技之人才能繪制如此。」
「莫兄,美人再美也不過一飽眼福,作消遣罷,拿不上高雅之堂。哪有莫兄繪制的山清水秀,絕然仙境,此種景致,若世間有由此美妙絕境,我定當前往一探究竟,欣賞陶醉那仙境而忘返。」
「歐陽賢弟這麼一說,我若不把此種景致告知于你,似乎不合你我兄弟至交。」
「哦?莫兄此言何意?莫非……」
「多年前我游歷八方,欣賞無數美景,此畫為我游歷思境赤城所作,如今安定于梵淨,看見此畫,不過也是當作對過往足跡的緬懷罷了。」
「莫兄還曾前往過思境?」
「是啊,幾年前的事了。那是越王當位,我被秘密派往思境游歷,欲熟悉一番後,詳細繪制思境地圖獻于越王。誰知我才到赤城不久,越王病重的消息便傳來,直到越王病逝,古諾現歸屬武夜王,我打算回來與武夜君一同商量地圖之事,怎料不受重用,武夜君也不打算攻打思境,我倒成了一塊兒閑石了。也罷也罷,如今寄情山水隨心作畫,倒也自在舒坦。」
「想不到莫兄早年竟有如此經歷,在下今是無比嘆服!」
等安然帶著米兒上樓來,這時雨過天晴,陽光從窗的縫隙投進二樓的樓道里,光線里塵埃浮動,卻是安靜的,因為雨天人們喜歡待在屋子里閑聊著。
安然尋著米遙的氣味,很輕易便尋到米遙了,米兒在遠處招呼安然與米遙趕緊離開,兩個小家伙才飛快跑去接近主人米兒了。
米遙立馬把所听到的消息告訴米兒,米兒甚是驚喜,想不到此地竟機緣巧合地知道,竟有人繪制有赤城地圖,那麼就得想辦法接近那位從米遙口中听來的莫兄了,米兒心里想著。
眼見天色轉好,從遠處,米兒一直注視的一間房里走出兩位文人雅士,手執折扇,笑顏相談著離開,米兒正準備前去搭訕,與米遙安然在其後跟去。
剛至樓梯口,卻見一兩位女子與那兩位文人雅士一上一下擦肩而過,兩位面孔熟悉的女子正走向二樓來,米兒看見,不覺有些意外,竟待在原地沒有開口,卻又仿若要與那兩位女子一番好言慰問。
那兩位女子走近米兒,笑臉相迎,對米兒點了點頭,正準備繼續前行,卻被米兒的話語攔截了腳步。
「秦思語!」
米兒終于是開口問道,女子身著白衣長袍,听見面前之人叫著自己行走江湖的名字,又覺眼前之人怎麼好生熟悉,腦中不停地回想著細節。
「姑娘認識我?見你好生面熟,好像我們在哪里曾見過?」秦思語打不定主意,一副對米兒似曾相識的表情上下打量著。
「在下米兒,曾在永安城白鷺與你有過幾面之緣,當時是男兒裝,怕是今日你見我如此,有些恍惚。」
秦思語經米兒這一提醒,似是恍然大悟般想起米兒來,忍不住激動地回復。「原來是你啊,米兒,如今變成一亭亭玉立的女子,我竟差點不曾相識了。」
米兒也興奮加疑問地問著秦思語,「你怎麼會在此地?「
「我四處采藥就醫,就來到這里,剛來不久。怎麼,你也來到此地是?」
秦思語也有不解米兒到此地,覺得在此相遇有些驚訝。米兒雖和秦思語有過幾面之緣,但彼此的底細卻是不得而知的,所以米兒也不便把自己目的透露給秦思語。
「本是來梵淨探親,不料不識路,在路上包裹盤纏丟了,只好窘迫到此處,幸而這梵淨松雨之地有友人幫助,暫住于此。」
「幸好你遇到友人相助,米兒要是有何困難之處,盡可找我,我就住在這不醉樓,還要待上數日,閑來無聊時一定要來找我,我們好生長談。」
「嗯,好,正好這陌生之地有故人一起,便也覺不陌生了。」
兩人相談甚歡,言笑間秦思語邀請了米兒進了自己所住廂房閑聊去了,米兒一時之間竟也忘了要跟隨接近米遙所說的繪畫之人。
卻說白善回府,沒有首先打理政務之事,倒是先尋根問底關于白楊為何早早一人已來到梵淨城了。白府大廳內,但見香焚寶鼎,花插銀瓶,房間陳設很簡單,但卻顯得大雅氣派,白善正坐廳內,等著面前立身的白楊一番解釋。
「爹,孩兒習慣一個人行走,獨來獨往,故而前來,別無解釋了,該說的我已在信中所言。」
「也罷也罷,瞧你這德性…「白善想說些什麼,還是被身旁的夫人打斷。
「孩兒他爹,白楊就這習性,你也不是今日才知道,怎奈他那處于深山的老師如此,教出來的弟子也是如此罷了。」
白夫人是很懂得在兩父子之間容身相處的,況且因為白楊從小很少在自己身邊長大,在生疏情面上也不便于過多責教白楊,這層面的距離白善也是清楚的,所以頓了一會兒,白善也不打算再過多追究了。
然而不追究白楊獨自來梵淨之事,不代表不追究從下人那里了解到的消息。白善還是一如既往擺著嚴肅的態度面向白楊,並詢問著,似乎白楊必須的把這件事說得明了才肯罷休。
「前面的事我不追究也罷,那你說說,你慕閑院里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就一切安好,無恙。」
白楊有些走心回復著,白夫人忍不住就補充了。「你爹的意思,就是你庭院里的那女子與你有何關系,為何與你同住,你得好好解釋此事,勉為你父動怒!」
白楊大悟,才知這消息真是靈通,其父剛回來,便已知大概之事了。于是也只好坦誠解釋,因為覺得這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所住女子名叫米兒,朋友關系。」
「哪個米兒?何許人?為何住在此地?」
白善很是想弄明白白楊的事,畢竟這是第一次白揚讓一個女子住在自己庭院里,以白楊那率性,從不曾多話與丫頭。況想起前不久在永安城白鷺時,提及他與曾經的好友米正之女婚事,他是斷然相拒的。難道正是因為這女子才…白善不禁猜測萬分,白善甚是想明白白楊的意思,也是十分好奇住在白楊庭院的那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