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來到公堂之上,自然是少不了要一番吹噓的。
「喲,知府白大人也來圍觀,看來此案分量很重啊。來人!看座。」董嗣樞先開口說著,命人給知府白善安置座位,等級分明豈不一下清晰了起來。
白善一上公堂,就看到慕容寶了,于是立馬前去恭拜後,才說道︰「想不到城主也在啊,在下竟有失遠迎了。」
「白大人別客氣,請入座,我近日無事,听聞此地發生命案,弄得人心恍惚,所以親自過問。想必白大人來此的目的也與我相同,就先坐下旁觀吧。」慕容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白善說了「是」後,也不便說多說什麼了,于是一起與慕容寶坐在堂側。
董嗣樞見白善坐下來後,便委屈說道︰「知府大人,您何必為難小的,小的不過是依法辦事,混口飯吃。不知哪里得罪了您,讓白少爺如此針對我。改日定會登門謝罪,還請知府大人開恩啊。」
「此話怎講?」白善還未緩過神來,懵然看著董嗣樞。
白楊已經立即回話了,「董大人,我何曾為難你,是你自己秉公辦事不正,草草定案,我只不過是質疑兩番,你現在卻惡人先告狀,今日你要是不把此案處理得讓人心服口服,我定要上京請求陛下主持個公道。」白楊信誓旦旦說著,古諾國的國都為京鎬,京稿在梵淨城以南,路途有些遙遠。
白善見白楊說話慷慨激昂,便沒再繼續說話,側頭小聲詢問慕容寶剛才發生的事。
董嗣樞回道︰「看在知府大人的面上,我不跟你一番計較,剛才你說本官說書第三個理由是什麼,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雞蛋里挑骨頭的。」
「好,那我就說說第三點!」白楊走到白善身旁,說道︰「請問父親大人可把驗尸筆錄帶來了?」
白善手一揮,一身穿官服的小吏拿著一本驗尸錄走上前來,遞交給白楊,白楊翻開找到莫楓尸檢記錄那頁,才說道︰「我現在手里拿的是檢查莫楓尸體後所作的記錄,還請慕容大人代勞念一下。」白楊說完,走到慕容寶身前,慕容寶沒猜透白楊要打什麼主意,驚異看著白楊,囁嚅道︰「我?我來念?」
「嗯,沒錯,這里您念最適合了。」白楊確切說著,因為這里慕容寶官位最高,既然他說自己只是來旁觀,那麼不管他有什麼目的,立場站在哪一方,現在由他來把驗尸記錄念出來,將他一軍,最合適不過。
慕容寶慢慢接過記錄本,董嗣樞勾著眼楮努力看著,神不定那記錄本上寫的是什麼。慕容寶接過來後,猶豫了片刻,心里盤算著一系列想法,並未立即開口念出來。
「慕容大人,能請您大聲念出來嗎?」。白楊催促道,慕容寶這才輕聲咳嗽了下,看著記錄本說道︰「驗︰死者姓莫,單名楓,男,三十二歲,身長六尺八,四體僵硬,膚色泛黑,雙眼瞪開,束發稍微凌亂,手散,舌未抵齒,脖頸索痕交于頸後,右側胸口約莫五寸深的傷口……」
慕容寶說完,從這記錄中並未發現有任何不對的地方,不可置疑的就是死者生前是被人用繩索勒住頸部的同時,被一簪子刺殺了他的胸口致死。董嗣樞听完,稍微放下心來,道︰「這尸檢結果與我派去的仵作檢查的結果相似,可以判斷的是,死者是坐在四號廂房里的扶椅上,被人從背後襲擊致死,而這凶手就是堂下的女犯米兒!」
米兒听後立即搖頭,示意著自己的無辜,白楊挑了挑眉,走到堂中,說道︰「真凶還未抓到,董大人此言差矣!」眾人眼光全集聚在白楊身上,白楊繼續說著︰「剛才慕容大人已經為大家念了尸檢結果,經過白某昨晚一夜的推敲,我敢確切的說,凶手一定不是米兒,下面我將要為她洗清冤罪。」
堂上眾人嘩然,好奇白楊將會如何為米兒洗冤。董嗣樞一臉不屑這毛頭小子,倒要看看白楊會如何推翻他的立案。
白楊道︰「從尸檢結果看,我們很容易想到,以頸部勒痕和胸部傷口判斷,莫楓公子確實是被人勒住頸部後,再用簪子之類的利器所致命的。然而,從死者頸部上的黑色索痕判斷,應該是被繩索所致,繩索必定是早已有所準備,索痕很深,那麼,殺害莫楓的人當時索頸的力度一定很大,不像是女子所為。且使用翡翠簪子刺向穿著幾層衣服的軀體,深度達到五寸左右,簪子卻保持完好無損的,想必此人內力深厚,才能辦到。凶手想要殺害莫楓公子,在背後勒住他的同時,力氣一定要很大,且動作一定要快速,用簪子刺向莫楓的身體,簪子對準心髒的位置還要把握準確,這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所能辦到的。一般人的心髒位于身體左側,但莫楓公子卻是特殊之人,莫楓公子的心髒與常人相比,心髒偏離于右側,而凶手在情急之下,竟能一下就知道莫楓的異于常人的心髒位置,刺殺下去。試問,這是要多麼熟悉莫楓的人才能夠辦到啊?而米兒姑娘與莫楓公子非親非故,如董大人所說,米兒姑娘只是想買莫楓公子的畫,約好在不醉樓四號廂房會見,只不過因為雙方未談妥,于是米兒姑娘才一氣之下動了邪念,那麼由此推斷,米兒姑娘是不太了解熟悉莫楓公子的,這豈不是有些矛盾?」
大家經白楊這麼一說,竟覺有理,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董嗣樞可不想承認,于是極力解釋著︰「誰知道民女米兒力氣有多大,別看她一介女流之輩,我早已調查過她,她不是本地人,能獨身在外闖蕩此地,就說明她有一定的本事!表面裝著弱不禁風,實際卻是江湖高手也說不一定,呵!就此說她不是凶手,本官也不服。至于她是如何知道莫楓公子的心髒的位置,或許莫楓無意間把自己身體特殊的事情透漏給她,于是她就知道了,這可說不準。」
董嗣樞解釋起來竟也是面面俱到,竟讓白楊有些無奈,于是白楊想了一會兒,繼續說道︰「米兒姑娘如果真是江湖高手,就不會被你們抓進來了,早已月兌身而去,你們又怎會輕易抓到她並把她壓迫到此處來?你說她是江湖高手,那麼,可請醫道高人來把脈看她的脈象氣運,練功之人與平常之人脈向走勢是不一樣的,把脈檢驗便知。再說,莫楓公子是高雅情趣之人,又怎麼會傻到把自己異于常人的身體秘密告訴別人,董大人,您想象力實在太豐富,不說書的話,也可寫書!」白楊再次諷刺了董嗣樞。
董嗣樞瞟了慕容寶與白善兩眼,再轉頭看著白楊,壓制自己的怒氣,只說道︰「你……」
此時堂下繼續鬧哄哄,站著的五郎君在人群中開始高呼起來︰「米兒姑娘冤枉!」站在五郎君與流石身側的幾位女子,听見五郎君如此說著,也瞎起哄應聲和著︰「米兒姑娘冤枉!」一時之間,堂下的其他人因為有人開頭說著,也開始大聲喊著米兒姑娘冤枉、重新審判的話語,聲勢浩大,向堂上的董嗣樞壓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