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辰義為何要去找武夜王的的原因,董冷月是知曉的,所以沒有多問;不過善于察言觀色的她,倒是覺得這樣不失為好主意,開始佩服起白楊做事的邏輯性。
此時白楊帶著辰義,一清早就去懸江衙門等著武夜王回來,讓辰義在武夜王心中先導入一個好印象,武夜王即使再忙,也會先接待;那麼辰義在武夜王面前傾訴當年他失去親人的悲痛時,武夜王更易感同身受地站在辰義的立場,去听他講述過往。盡管白楊並沒有問辰義過往的事,但看到辰義那麼著急,趁夜也要去見武夜王,不難猜測到定有對辰義來說,很重要的事要跟武夜王交代了。
其次,這麼早過去,因為辰義講以往的經歷需要一些時間,正好趕上在懸江衙門用早飯,用吃飯的時間講述,為武夜王節約時間,不失為一個明智的時機選擇。畢竟,最近武夜王為了實行換幣政策的事,精力有限,肯定是忙得焦頭爛額。
再者,白楊肯定也有另外的事要跟武夜王匯報商量,也需要時間,所以,這個時候過去懸江衙門等候武夜王回來,再合適不過。董冷月如此分析後,覺得自己處事智謀更不如白楊了。
辰義跟在白楊身後,路上不禁問道︰「這時候去,是不是早了些?萬一今早武夜王不回來呢?」
白楊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笑容,很快又平復,走著路,回道︰「他一定會回來的。」
辰義皺起雙眉,似乎有些想不通︰「你怎麼知道?」
「你想想,他本來可以去通知何躍靜前來會見他,但是他又怕何躍靜因為別的事情推月兌,遲遲不去,所以武夜王才會連夜趕去親自會見何躍靜。」說到這里,白楊忽停住腳步。
原來已經走到橋頭上了,過了此橋,前面就是鬧市長街,盡管現在天色還未完全澄亮,但寥寥幾人穿梭還是有的。他眸色一凝,停頓一會兒,神色寧靜,緩緩道︰「一來,讓何躍靜絲毫沒有準備;二來,順便看看何躍靜的府邸;一般而言,從一個宅院的裝飾布置,淡雅還是雍容高貴,多少能夠揣測些這個主人的秉性偏好等。武夜王做事認真,從一件小事中就能看出他大致性格了,以他急不可耐的性子,深夜突然去探訪何躍靜,就是想看看何躍靜是個怎樣的人;但他既然深夜去,必定不會馬上離開,所以會留宿一晚,與何躍靜聊些事情。然他也不會久留,天一亮,他就會趕回來繼續處理手頭上的公務或雜事。」
說完,白楊才繼續前行,經過石橋,往懸江衙門而去。
到了懸江衙門,白楊與辰義一直候在門外。果然,一切正如白楊所說,武夜王剛回到衙門,就听董嗣樞對他說白楊已在這里等候多時了,武夜王微微一驚,立即邀請白楊與辰義穿堂過院,去到了衙門後堂待客屋。
「這麼急著見我,是有何要事,為何又繞彎子,不在堂上直接說?」武夜王剛走進待客屋,就回過頭去看著白楊問著。
「這個時辰,董大人不是正在堂上升堂處事嗎,既然有事找你,自然不能打擾到董大人處理公務。」白楊回復著。
武夜王雖一夜未睡,但精神看起來還好。只見他眉宇輕輕往上一挑,猜測了幾許白楊的用意,嘴角微微一笑,就請幾人就坐,又對僕人說道︰「去準備些酒食來吧。」
接著又看了白楊一眼,道︰「好久不曾跟你喝酒聊天了,今日我們就邊聊邊說;不過,我有一件事,不吐不快,我得先說,」武夜王臉色轉變,面色冷硬,沉默了片刻,只說著︰「唉,棘手了。」
「大王,我……」辰義剛想說話,卻不逢時。
僕人此時正好已經端上酒菜上桌了,「來,酒菜終于上來了,我要先喝上一大杯,才能解悶痛快!」武夜王的此話打斷了辰義想要繼續說的話,武夜王說完,提起酒瓶立即倒了個杯滿,灌進嘴里。
辰義沒再繼續說話,心想,還是先不要說了,看來武夜王似乎有心事。
武夜王喝完,才去給白楊與辰義倒酒,繼續說道︰「你們也喝呀,」看了眼辰義,道︰「剛才你說什麼?」
辰義道︰「哦,大王您不是有事要先說嘛,您先說。」辰義突然改變主意,以現在武夜王的狀態,不適宜馬上說自己的事。于是,郁悶地獨自倒了幾杯酒,一飲而下。
武夜王拿起筷子,開始挑著菜吃了起來,吃了兩口,又去夾青菜,邊夾邊說道︰「你們看,這菜,看起來鮮亮清淡,吃起來應該清淡爽口,但事實是,只有吃到嘴里,才會覺得油膩了些,這菜是不是騙了我?」
白楊淡淡一笑,道︰「那可能不是菜的問題,或許那青菜還覺得冤枉呢,菜是菜,油是油,廚子把兩者混合一起,要做到此種亮色,還得廚藝精湛些的,才能如此。」
辰義剛喝了一杯,不勝酒力,就立即站起,閑言幾句後就要離開,去上茅廁了。
辰義的離開,並沒有打擾到武夜王與白楊的談話。武夜王看了白楊一眼,繼續回道︰「說得也對,看來我是冤枉這盤子里的青菜了。」武夜王說完,默然了片刻。
白楊料知武夜王此舉,話里有話,于是開門見山問道︰「大王去見何總管,不知遇到什麼事情了?」
「去見了何躍靜,他府里清風雅靜,談吐謙遜,偶然看得他書房里的詩詞,不乏露出些慷慨正義。與他談話間,就他而言,似乎他有什麼難言之隱,隱隱透著些無奈,這樣的一人,就像這盤里的青菜,看起來清淡……」
「大王你只是說,看起來而已,但事實並未知;當然,官場上,難免會趟些渾水,所謂水至清則無魚,就是這個道理。既然你說,何總管是那青菜,若覺得這菜油膩了些,那用清水煮著吃,或者讓廚子少放些油進去炒,這樣不就合胃口了?所以,主要的問題,是不是在于掌管炒菜的這廚子呢?」
「是這樣沒錯,回來的路上,我也是這樣想著,所以我的目標變成了掌管售鹽的三司總督,三司總督是朝廷大臣,官階二品,掌管朝中多類要事,是我看中的大臣古總督。古總督的為人,我是十分信得過的;他正直而不逢迎附和,政績優越,是不可多得的一位重臣。所以,在官鹽上下手,是不可能了,現在考慮著是否從絲綢物品上著手呢。」
「大王說,以政績優越來評定一個大臣的重要地位…」白楊話只說一半,便不再多說。
武夜王問︰「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