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草席之上煙霧散去,腐臭的氣味卻久久不散,流嫣不禁咳嗽一聲。
撕裂了喉嚨上的傷口,才已經結痂的傷口再次崩開。
流嫣忍住撕裂般的痛楚,眯著眼楮,掩著口鼻,盯著那沾染了粘稠水滴的草席。
有過了半刻鐘,腐臭的氣息才漸漸散開,但是,草席那一處卻已經什麼都沒有剩下,連一絲雜草都沒有。
流嫣大驚,這絕對是一種致毒之物,可惜,流嫣遍尋所知,竟然從來都未听說過。
流嫣相信,這種似水滴一般粘稠的東西若是滴在傷口上,抑或是從口中喝進去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恐怕,會腐蝕的連渣滓都剩不下,端的是無比狠辣的毒藥,光是想一想,就已經讓人不寒而栗了。
流嫣眯起眼楮,先前心髒一直起伏不已,心中滿是憤恨,氣憤那些—無—錯—小說人的陰狠歹毒,為了對付她,竟是如此不遺余力,但是,此刻,卻已經漸漸的冷靜了下來,她雖然對蕭恆與秋歌很是失望,但是,蕭恆的為人處世方式他尚算了解。
若他想要流嫣的命,絕對會用比這高明的多的方式,這東西在毒,到底也還是輕易被人發現了,流嫣是一名醫術高超的醫者,這一點,無人不知,也無人不曉,用這麼低級的手法,卻放這麼致毒的藥物,這實在是有些矛盾。
亦或是那個人也在賭?
賭流嫣太過相信蕭恆,以至于完全不會去檢查那瓶送來的藥,就這麼迷迷糊糊的喝下?
不對,作為一名醫者,這是本能,況且流嫣在心中早就對蕭恆起疑,不可能不去檢查。
那麼,這樣一出把戲所為何?
抑或是問題出在了另一個瓶子里?
流嫣再次將那個沒有紋路的藥瓶拿到身前,謹慎小心,防止它濺出一滴,這個瓶子不是玲瓏閣的,里面全部都是那粘稠的水滴狀的毒物。
流嫣端詳許久,得出了一個結論,會不會,是李茂疏忽大意了,將這個瓶子連帶這蕭恆送來的一起拿過來了?
那藥瓶雖然無色亦無味,但是作為一名醫者,藥物的醫理藥性都是萬分熟悉的,怎麼可能犯這種低級的錯誤,怎麼可能有這樣的疏忽,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李茂錯拿了藥瓶。
也就是說,蕭恆送來的那瓶藥,是安全的。
想到這,流嫣微微冷笑,看來,那些人包括李茂,真正的目的,也是為了混淆視听,讓流嫣有這樣的錯覺,才會毫不顧忌的吃下蕭恆送來的藥。
但是,他們算對了流嫣的心情,卻算錯了一點。
他們沒有想到,對于蕭恆,流嫣也是沒有完全信任,現在,已經開始起疑,至今沒有反目,是因為還沒有證據,但只要是有害人之心,早晚會露出馬腳,流嫣現在已經入刑部大牢,早就已經什麼都不在乎。
朋友也好,知己也罷,錯了就是錯了,站錯了位置,辦錯了事,想錯了人,她也怨不得別人。
輕輕的拾起那個帶著並蒂蓮花紋的藥瓶,那個,是玲瓏閣出品的藥丸標志,代表著玲瓏閣的信念。
此刻,流嫣輕輕將瓶塞打開,先前並沒有察覺出此藥有什麼不對勁,因為那藥是無色無味乃至透明似清水一般的毒物,更是流嫣從未見過的,所以,疏忽了。
將瓶身微微傾斜,走到一個角落里,私下一塊布料,將里面的藥丸以清水融化,隨即倒在布料上。
沒有反應。
一切正常?
不可能,流嫣確信。
眼楮一直不錯眼的盯著,半炷香的時間過後,流嫣的腿都已經有些麻木,那布料終于有了反應,開始冒出陣陣的濃煙,並帶著腐臭的氣息,而布料的一角也開始腐化,消失,雖然速度慢了些,但是毒藥就是毒藥,哪怕只摻雜了少許,藥性還是不會改變。
這些人用如此攻心的計策,便是看準了流嫣重情重義的心里。
知曉流嫣在玲瓏閣里與蕭恆等人非同一般的感情,險些讓流嫣著了道,但是算準了所有,卻沒有算對流嫣與秋歌,與蕭恆之間的復雜情感。
流嫣微微冷笑,將兩個藥瓶全部收拾起來,放在一個隱秘的位置,這些東西,日後還有用處。
流嫣重新做回草席之上,將先前藏起來的止血散拿出,看了看嘴角先前因著撕裂而流出的鮮血,隨意的拿袖口拭去,隨即將僅剩的止血散全部倒入口中,忍著劇痛,吞咽了下去。
這已經是最後的辦法,若是在不制止傷口,日後,流嫣的嗓子就廢了。
許是身子太過虛弱,這一痛,流嫣便眼前一黑,再次昏睡了過去。
她在大牢之中步步殺機,大牢之外,亦是風雲變幻。
靖遠侯府內,經過蕭恆細心的照顧,老夫人的呼吸漸漸平穩了,雖然呼吸仍舊有些稀薄,但所幸,性命暫時無憂。
這是蕭恆,暗夜以及崔成三人,一刻不停的忙碌了六個時辰的功績,將老夫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此刻,蕭恆滿身是汗水,一貫清冷的容顏此刻也滿是疲憊之色,眼中布滿血絲,先前為老夫人配藥,施針,精神高度緊張,索性他內力深厚,才沒有在停下來的時候垮掉。
但此刻,情況也不容樂觀。
暗夜與崔成二人擇站在老夫人兩側,源源不斷的以深厚的內力為老夫人滋潤心脈,防止老夫人突然斃命。
索性二人毅力持久,終于將全部的藥力全部均勻的分散在四肢與心脈之中,見著老夫人月兌離了危險,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起身,走到蕭恆身前。
蕭恆自懷中取出三顆藥丸,光混圓潤,泛著一絲金屬般的光澤,蕭恆取出一顆直接扔進嘴里,另外兩顆則遞到暗夜與崔成身前。
崔成與暗夜一怔,卻也沒有猶豫,直接吃下,現在,他們已經是站在一條船上的人,蕭恆救活老夫人,是天大的功績,值得他們信服,現在,他們必須站在一起,團結對外,在百里瑾回京都之前,保護好老夫人,救出流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