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對于禮儀尊卑以及賦稅徭役是最為看重的,便是皇子犯法也要與庶民同罪,何況流嫣一屆小小太醫。
流嫣自然是知曉,所以,自入刑部一來,一直擔心的,便是此事,萬萬不能將此罪名坐實了。
流嫣搖了搖頭,接著在紙上寫道︰「下官無罪,望主司大人明察。」
吳罡看了一眼流嫣的回復,繼續問道︰「有人已經手書一封交到皇上手中,告發你自開辦玲瓏閣後便一直以官職壓制知府偷逃賦稅,你可有何證據證明自己無罪?」
吳罡早已經得到指令,今日會審,已後者罪名為審理的重中之重,若是能已此定案,是最好不過的了。
「玲瓏閣內掌管財務的管家蘇羽行可以證明。」流嫣將蘇羽行抬出,他相信蘇羽行,流嫣已經發覺玲瓏閣內有奸細內應,而且,最為懷疑之人,也是蘇羽靈,但是,<對于蘇羽行,她仍舊是信任的,或者說,除卻蘇羽行外,他不知道,還能相信誰,蕭恆?抑或是秋歌,都不能。
吳罡接過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道︰「宣他上殿。」
話畢,卻不見有人,正有些惱怒,林仲急忙喊道︰「稟告主司大人,蘇管家昏迷,至今未醒。」
「昏迷了?」吳罡喃喃道,隨即詢問,「可還有什麼證人?」
這一次,流嫣沒有陳述,而是直接搖了搖頭,她將玲瓏閣的所有財政大權全權交給蘇羽行,如今,玲瓏閣半毀,賬冊全燒干淨了,蘇羽行還在昏迷,似乎真的是無人能證明她的清白了。
見流嫣搖頭,吳罡眼中掠過一道笑意,然而話還未等開口,蕭恆便走出,看守的衙役本想上前阻攔,卻在觸及蕭恆之時,被他的氣勢所懾,自動倒退,不敢阻攔,蕭恆便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入大殿中央,走到流嫣身側。
先前,他估模著時間,此刻,矛木與秋歌等人想必已經動身了,蕭恆將全部的手下包括齊臨與張牧等人,分給秋歌差遣,而他則獨自前來應對刑部,他來救流嫣,而他們則快速轉移矛木等人,至于蕭予,他還有旁的事要做。
這是事先便已經安排好的,現在,他作為流嫣的證人,出場。
「你是何人?」對于衙役居然沒有攔住此人,吳罡顯然有些氣憤,不過,對上蕭恆波瀾不驚的眼,他還是沒有多說什麼,蕭恆此人,他還是知曉一二的,來自大齊,很有可能是皇族,蕭乃是大齊國姓,但是支脈太多,一時之間,也想不出究竟屬于哪一分支,而且,大齊皇族之人的姓氏名諱也是秘密,不對外人道。
所以,他的身份極其神秘,吳罡雖然是刑部主司,但是,他是皇帝一手培養起來的親信,皇帝關注此人,他自然也是關注過。
蕭恆拱了拱手,道︰「在下蕭恆,玲瓏閣內一名普通醫者。」
蕭恆雖然沒有跪拜,但是,拱手低首,此舉,便已經是給了吳罡很大的面子,已經十分做小伏低了,吳罡也是知進退之人,此刻,也沒有強要求著蕭恆跪下,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蕭恆出場之後,饒莎先前已經微眯的雙眼,再次綻放出一絲好奇的目光。
「你可作證?」吳罡詢問。
「是。」蕭恆很肯定的點了點頭,隨後,這才轉身看了看在一側一直低著頭,沉默的流嫣。
她沒有想到蕭恆會走到大殿之上,直接參與此事,在她心中,或許流嫣如今入了刑部,今後被流放抑或如何,已經是人生終結了,對于她,蕭恆再也無利用價值,此刻,肯來觀審是不放心抑或是送別都無所謂,但是,卻又為何偏偏卷入其中,當真是怕流嫣死不透嗎?
似是察覺到了蕭恆的目光,流嫣微微抬首,與蕭恆四目相對,面色冷漠,眼中疏離,她嘴角是一抹冷笑,既然蕭恆還想布局,那麼,便由著她,現在,她已經落得如斯田地,也沒有什麼可失去了的。
看到流嫣眼中的冷漠,蕭恆竟是一怔,隨即逃似的將目光移開,但他畢竟心智過人,與流嫣之間的眼神交匯並沒有讓外人看出什麼端倪,他仍舊是氣勢逼人。
「你先說說看,此事有何冤屈?但是,記住,刑部大牢之內可不準有妄圖說謊之人,不然,本官可不必稟了陛下,直接把你押入大牢,大刑伺候。」吳罡威脅道。
蕭恆也沒有在意,徑自開口道︰「閣主將玲瓏閣內財政大權全權交給管家蘇羽行,此刻,他雖然昏迷,但是,卻仍舊有賬冊在,而且,玲瓏閣內記錄的賬冊,知府衙門同樣記錄在冊,只要兩相對比,自然可查明閣主並未偷逃賦稅。」
蕭恆說的有理有據,吳罡心中卻早已經知道玲瓏閣半毀一事,只是,這賬冊究竟有沒有被燒也是不清楚的。
但此刻,也不好直接戳破,只好繼續問道︰「既然如此,那便派人將玲瓏閣內的賬冊取來。」
蕭恆聞言,也沒有多說,只是安靜的佇立在流嫣身側,既沒有說明玲瓏閣半毀一事,也沒有說明賬冊燒光一事,只是靜靜的等待著,他在拖延時間,拖上一時半刻的,也就為秋歌與蕭予掙得一分時間。
流嫣也沉默著,他現在,不想多說什麼。
吳罡看著蕭恆一眼,隨即也低頭沉思,這個蕭恆,當真是心思冷靜,是一個不好應對之人。
半響,先前出發去玲瓏閣取賬冊的兩名衙役回稟,「報,玲瓏閣前幾日失火,幾乎半毀,賬冊全部燒毀。」
「什麼?全部燒毀?」吳罡故作驚訝的說道,隨即看了看蕭恆,現在,他倒要看看蕭恆還能說些什麼。
蕭恆卻沒有亂了分寸,他拱手上前,道︰「主司大人,玲瓏閣半毀,賬冊燒光,但知府衙門內卻有備份,不若取來一觀。」
蕭恆左支右支的,吳罡有心生氣,但蕭恆說的卻也在理,只得再次吩咐衙役去知府衙門去取備份的賬冊。
這一次又等了許久,而另一邊,矛木早已經帶著眾人動身出發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