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這才低聲將羊家五年前的那一段殘酷的公案給細細地講給了秦氏和梔娘听。
秦氏當初來揚州不到一年,人生地不熟,也沒有能傾心談八卦的朋友,這些事情並不知道,而這些都屬于豪門新聞,畢竟遠離普通市井老百姓的生活遠,過了便也沒人去談論了。
秦氏和梔娘听了都不由咂舌,這羊家的老夫人可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角色,不僅如此,做事情來還粗糙、一點不講究的,都不怕人說!
那羊家嫡長媳,作為當家主母還是出自名門門的嫡女,都能這樣被對待,自家小門小戶的,那還不是說生就生,說死就死啊!
這樣的人家太可怕,可進去不得!
秦氏心中一陣後怕,幸好自己留了心眼兒,沒有答應!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犯不著來自家提親啊!
秦暖嘆氣,秦氏的一顆心還真是都撲在兒女和家庭上,外界的事情都不太注意!
「阿娘可知道兩三個月前,熊家大郎因為查案被打傷的事情?」
秦氏點點頭,也嘆了口氣︰「知道!只是不太清楚緣故!」
秦暖只得將自己當日去探望靜憫仙姑,卻遇上韓家的五公子和羊昀羊大公子的事情說了出來,又將這案子的重重疑點將給秦氏听,然後告訴她,熊家大郎因為懷疑韓玉琮和羊昀與此案有關,悄悄地調查和跟蹤這兩人被發現,結果才被韓家的扈從給攔在僻靜處打傷了。
秦氏震驚道︰「原來竟是這樣!」
秦暖看了梔娘一眼,道︰「現在家里人多了起來,阿娘也要多分些精力關注一下外頭的事,指不定哪天哪件事就會和我們有關系了!」
秦氏和梔娘忙點頭稱是,看著秦暖的目光愈發自豪和欣慰起來。
秦暖垂眸︰也許繼茉莉兒之後,梔娘也會成為一個八卦高手?
秦氏想了想︰「這些事情和你的親事又有什麼關系呢?那羊家老夫人要跑到咱們家來提親?」
秦氏還是沒看出來這幾件毫無關聯的事件有什麼牽連。
秦暖只好細細解釋給她听︰
在羊家,那老夫人宋氏和二房同羊昀的嫡長房如今是結了死仇的,還有那個羊昀的庶弟,兩人雖然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但是相互已有了殺母之仇,而且還是擺在桌面上的仇。
那羊老夫人宋氏如今是只要看到羊昀倒霉,就高興,這些世家大族,都是手下人手充足,消息通靈的,韓玉琮作為一個世家公子,卻打了一個小捕快,這種事兒自然也落了人的眼,他們很容易就知道緣由。
那麼老宋氏自然就想把這事兒鬧大,讓羊昀背個罪名。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只要鬧出來了,羊昀多少名聲會受到損失;就算最後證明羊昀和此案無關,她也沒損失,要是有關系自然更好,就更有機會讓羊昀踩入塵埃!
而前兩天,秦暖受傷,羊昀送她去回春醫館,雖然看似沒人知道,可是像宋氏之流這樣的有心人,存了心去查,也是查得出來的。
這樣,宋氏恐怕會以為羊昀怕是對秦暖有些不同的想法,不然非親非故,為要何這樣幫助秦暖?
宋氏老女人讓人來提親,一來可以惡心羊昀,二來可以把秦暖和秦家就捏到了手里,她就更有借口出頭去查靜憫仙姑被害的案子,會想著法兒坐實羊昀與案子有關系!
秦氏听懂這之間的彎彎繞繞之後,不僅咂舌︰「婚姻大事,豈可這般輕率?居然用來做意氣之爭?」
秦暖搖搖頭︰「這件事對她怎麼算都一點損失都沒有!他那個庶出孫子,雖然是她的外甥女生的,但那是個妾不說,還因陷害主母被當堂扒了褲子打板子,被打死了,名聲早都臭了,兒子名聲也一樣受連累。所以這個庶子雖然因為門第關系,能參加科考中了個秀才,這輩子也就到此為止了,再別想更進一步,也不會有正經人家願意把女兒嫁給他!
何況他已經和自己的兄長反目為仇,如今是和他的祖母和二嬸一家住一起,那位老宋氏和親兒媳婦小宋氏雖然把罪名都推到了那位妾的頭上,但是別人也都不是傻子,可以說,惡毒的名聲也傳出去了,誰知道自家女兒嫁過去,萬一哪天惹她們不高興了就會被害死?而且還會死得不清不白?所以他到現在都訂不到親!」
秦氏听到這里,頓時怒了︰「她憑什麼就以為我們家會把好好的女兒嫁給他家那個庶子!」
秦暖小嘴一撇︰「她這樣的人,一貫橫行慣了,自然以為她拿個高枝兒在我們面前一搖,我們這樣的小門小戶就會巴巴地湊上前去!」說到這里,頓了頓又道︰「看你沒答應之後,她們不是又把外祖母的事情拿出來說麼?以為我們會求著她幫忙查找殺害外祖母的凶手!」
梔娘拍了拍胸口︰「我的天!這萬一要是大娘真和他們家定親了,最後她利用完了,或者不喜歡大娘了,大娘還不知道會怎樣!被弄個污名兒退掉親,只怕都是輕的!」
秦氏氣得手都抖了起來︰「怎麼會有這樣惡毒的人!怎麼就這樣惡毒……」
梔娘扶著秦氏,撫了撫她的背︰「娘子莫氣,現在重要的是如何回絕!」
秦氏點點頭︰「她們這樣別有居心,即便是能幫忙查凶手,也不能答應!」說到這里,臉色忽地黯然,只能對不起母親了……
秦暖捕捉到了秦氏的情緒變化,寬慰道︰「阿娘,她們怎麼會真幫忙查凶手?她們只是想把羊少史牽連進這個案子而已!若是羊少史與此案無關,我們便成了害人的工具,而且還會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
梔娘道︰「那羊少史怎麼會是凶手!怎麼可能為幾粒香怡丹殺人?再說了仙姑是得道高人,又怎會因為幾粒不值錢的藥丸兒和人爭吵!」
秦暖低頭不語,這件事真不好說……為香怡丹自然不會殺人,若是為別的事兒呢?羊昀不會殺人,可是誰知道他和此案有沒有關系呢?
這里頭太多巧合了……巧合?誰信啊!
還有幾天前的遇險,羊昀為何那麼恰到好處地「路過」?簡直就像守在一旁看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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