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華嘆氣道︰「我即便奉上那些東西給康賊，還不是得以色侍人！那康賊雜胡又是個葷素不忌的！誒∼還有我那師傅也在金陵，他若是知道我也來了金陵，還不得把我多多地賣些好價錢！那些亂七八糟的胡將！雜胡！還有嶺南的黎人！哼！」
妙華顯出十分鄙夷和嫌棄惡心的神情來，「我就算自甘墮落，也不想落到這種地步！」
而後，她又幽幽嘆氣道︰「這些天來，藏在這禪院中，別的不說，這些倒是想明白了！原想遠遠地走到一個偏僻之處，隱姓埋名平安度日，可是心中又有些不甘，沒想到竟遇上了二位！」
秦暖冷冷道︰「你說的這些，就算是真的，可是，你這些衡量，也不過是因為厲害相關而已！你投到郡主門下，誰知道，哪天你不滿意了，又轉投他人！」
妙華忙道︰「絕對不會！一來，郡主是女子，總不會逼我以色侍人吧，你家郡主就算為人毒辣些，卻不下作，有許多事情，她還是不屑為之；二來，這種改換門庭的事情，我能做一次，還以說是不得已而為之，難道還能做第二次麼？」
似乎她說的也有點道理，秦暖又板著臉道︰「可是，我怎麼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呢？」
妙華懇切道︰「我可以對天發誓，此後對二位，對郡主絕無二心！」
發誓？發誓有用的話，這世界上都沒有壞人了！
秦暖自然是不信的，她想了想道︰「我這里有一種藥丸，你吃下去後，三個月後必得要服解藥，不然就會腸穿肚爛而死！你肯不肯吃？」
妙華一愣，隨即淺淺一笑，「只要秦小娘子到時候能如約給解藥，我自然是肯吃的！」
秦暖道︰「你若是真心的同我們一起做事，我為什麼要你的命？我自然是希望你長命百歲的！我這藥也是防小人不防君子的！」
妙華點頭道︰「我願意吃！」
秦暖笑眯眯道︰「于娘子果然是個爽快人！我這就去拿！不過，有一點，我得告訴你，解藥我手頭上可沒有，在郡主那里，這藥也是臨來之前，郡主所賜！」
妙華聞言，不由神色間多了幾分疑慮。
秦暖安慰她道︰「三個月時間還長著呢，不說那時候我們早已回揚州，即便沒有回揚州，也早就帶信給郡主，讓人把解藥送過來了！你既然是誠心為郡主做事，你以前那點破事，郡主怎會計較？郡主絕對會給你解藥的！」
妙華想想也是。
于是秦暖便去內房中拿藥丸。
羊昀端起茶杯，淺淺地飲了一口，有這種藥丸？他怎麼沒听說過？
這小阿暖還甚是有心機，居然會說解藥在郡主那里，這樣妙華便投鼠忌器，不能想著如何從秦暖這里弄解藥。
秦暖很快就出來了，白白的手掌攤開在妙華面前，掌心有一顆黑褐色，圓溜溜黃豆大小的藥丸。
妙華拈起藥丸，就著茉莉兒端來的涼水，吞服了下去。
妙華感覺了片刻，似乎同普通的蜜丸沒什麼區別，可是五息過後，肚子里忽然就火辣辣地絞痛起來，痛得她頓時就滿頭滿臉地汗水淋灕，衣裳也在一息之內濕透了！
妙華慘叫一聲，跌坐到地上，蜷縮成一團，一張俏臉痛得不成人形，扭曲而又猙獰，櫻桃小嘴張著，卻痛得發不出叫喊的聲音來，喉嚨里只能發出嘶嘶的喘息聲音。
羊昀在一旁看著，都不由嚇了一大跳，驚問道︰「阿暖？」
秦暖非常鎮定道︰「于娘子，你忍一下就好，最多十息！」
妙華痛得眼淚鼻涕一起流，這種痛法，就是一個呼吸，也是煎熬啊！
肚子里藥丸落到的地方，就像有無數的小刃在使勁的扎，使勁地絞……
痛得這樣厲害，人應該會暈過去，可是怎麼就偏偏還痛得這樣清醒，還能清醒地听到秦暖那死丫頭絮絮叨叨的聲音︰
「我這給你的是分量最小的，只痛十息就結了，還有要痛上五十息的，還有能痛上一盞茶的，痛上一炷香的！服用解藥的時間也長短不同，痛得越久的，得服解藥的時間就越短，有五十天，二十天，七天各不相同！」
短短的十息，妙華只覺得比一整天，不，比一年還要難過！
若是要痛上一炷香，她覺得她就算沒痛死，也會瘋掉！
想想秦暖說的時間，那種痛上一炷香的，必定是七天就得服用解藥的！
好容易八、九息過去，疼痛果然很快就減弱了，十息之後果然疼痛感已經非常微弱了，與之前的劇痛相比，已是如同從地獄回到了人間。
秦暖忍著笑，走過去殷切地將妙華從地上扶起來，又攙著她坐下，端了一杯熱茶遞給她，安慰道︰「痛這一下下就好了，再也不會痛了，除非三個月後沒有拿到解藥，便又會開始痛，直到將人活活痛死為止！」
妙華頓時一個哆嗦，手中的茶杯都差點沒拿穩。
「你放心，只要你不是故意誑我們，我一定會給你解藥的！」秦暖笑眯眯道。
「謝∼了！」妙華神色灰敗，眼中掩飾不住的懊惱和痛楚。
她原本以為秦暖是誑她的，這種誑人的法子對于她這種老江湖來說，實在沒甚稀奇。
世上哪有這種藥，即便有，秦暖未必就有，即便李猗有，他們又不是能掐會算的神仙，未必就給秦暖帶著……
竟然沒想到這丫頭真有這種藥！
這藥還真是邪門，此時疼痛已過，自己又如沒事人一般，沒有任何不適，似乎剛才那般疼痛，就像做了個短暫的噩夢。
她以後再也不能打任何主意了，兩邊觀望什麼的……想都不要想！
終日打雁，卻沒想到被雁啄了眼！
原以為一個君子，一個單純的小丫頭，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很好哄……
卻沒想到這小丫頭跟著李猗學得這般狠。
妙華表面沉靜，內心崩潰地離開了。
她一走，羊昀起身關上了門，低聲問秦暖道︰「阿暖，你那種藥從哪里來的？是郡主給你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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