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那藥,秦暖頓時咯咯亂笑,笑得前俯後仰,趴在了坐榻上。
笑了好一會,才漸漸收住笑,羊昀已經將沾濕的絲帕遞在了她面前。
秦暖接過來,抹了抹臉上笑出來的淚花兒,笑道︰「是花神醫給我的!」
花夜?
羊昀皺眉道︰「花夜可不會做這種東西,即便他愛研究煉藥,做出來了這種東西,也不會給別用!」
秦暖笑道︰「你還記得花神醫的‘沒齒難忘’麼?」
沒齒難忘?
羊昀立刻就想起花夜原來弄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沒齒難忘」就是那種雖然沒有副作用,卻讓人痛得要命的東西!
秦暖就因為秋安的不小心,曾經嘗過一回,小腿被涂藥的匕首扎了一下,痛得死去活來。
秦暖笑著告訴羊昀︰「這個就是花神醫弄出來‘沒齒難忘’的內服藥丸,分量不同,痛的時間長短不同,妙華不太靠得住,我正好拿這個來嚇唬她!」
秦暖一臉的得意,又道︰「以後,若是抓到細作了,還可以用來逼供!傷不到人,卻能嚇死人!」
羊昀揚眉將秦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從前怎麼不知道這小娘子竟然這樣促狹,腦子這樣好使?
秦暖得意洋洋地昂起小下巴︰「我聰明吧!妙華這女人心眼太多,讓她這樣痛上一回,必定刻骨銘心,不敢生二心來害我們!」
羊昀看她得意的小樣子,忍不住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輕輕刮了一下之後,又忍不住又輕輕捏了一下。
秦暖一皺鼻子,拍開了羊昀的手。
羊昀只覺得這樣活潑的秦暖,怎麼看怎麼可愛,哪怕她頂著一張暗黃普通的臉,依舊可愛極了,看得人心里軟軟的柔柔的,似乎變成了一汪溫泉水……
他忍不住就張開雙臂將秦暖摟到了懷里,將下巴擱在了秦暖的頭上,柔滑的發絲,帶著小娘子獨有的香氣,他頓時覺得一顆心就裝得滿滿地……除了此時懷中的人兒,再也裝不下其它……
秦暖服服帖帖地靠在羊昀溫暖的胸前,心里也暖洋洋的,听著堅實的胸膛下「砰砰」的心跳聲,沉穩又有力,秦暖不禁抬起雙手環住了他的腰。
安寧溫馨,如此靜好。
我心中只有你,你心中只有我,整個世界都似乎遠遠離開,所有的紛紛擾擾一時間都似化作了遙遠的煙雲……
秦暖忽地就想起了那句︰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就如現在,無論有人捧了什麼樣的寶貝來給她,她都不會放棄眼前這人-
妙華還真是愈挫愈勇的小強,秦暖極是佩服她的涵養,或者說厚臉皮。
她回去洗沐了一回,換了一身衣裳,又淺笑盈盈地來了。
她說要同羊昀和秦暖商量今後的大計,因為從今日起,大家便是要同甘共苦,同進同退,生死與共的好朋友。
絮絮的一番話說下來,比百靈鳥唱的歌兒還要婉轉動人。
秦暖此時心情極好,因此一點都不嫌棄妙華廢話多,還笑眯眯地附和。
然,妙華確實都說的是廢話,最後連羊昀這樣喜怒不形于色的君子都有些控制不住心中的不耐,頻頻端起茶盞,不知不覺中竟喝了許多盞茶。讓茉莉兒第二次端著新沏的一壺茶來奉上的時候,忍不住甚是稀奇地打量了他好幾眼。
其實妙華說了恁多廢話,就是想知道秦暖和羊昀來金陵的目的,以及表示自己願意效犬馬之勞的耿耿忠心。
秦暖于是便長長地嘆了口氣︰「還不是為了輪回靈玉!」
妙華妙目一閃,關切地問道︰「那玉環怎麼了?」
秦暖憤憤道︰「在揚州,被白承興和阮家串通起來,我們一個不慎,那玉環便被他們奪了去!」
妙華一驚︰「被他們得手了?」
妙華驚訝歸驚訝,其實並不太相信。
秦暖恨恨地一咬牙︰「就是他們!不然,你以為郡主為何一定要他們的命!他們在暗中籌謀許久了!郡主雖然防著,沒想到還是被他們鑽了空子!」
秦暖這樣一說,妙華便信了個八九分,她覺著約莫是真的了,不然李猗用不著同太後一派結下這樣的死仇。
秦暖又嘆氣道︰「可惜,揚州水太渾,什麼人都有!把他們全都拿下了,竟然還是沒找回玉環!」
揚州的水能不深,能不渾麼?妙華甚是認同這一點,不然她也不會從京城跑到揚州來蹚渾水,于是她露出感同身受、極為關切的表情听著秦暖繼續說。
秦暖憤憤地掐了一把坐著的石椅畔的小矮樹的女敕葉,道︰「後來,郡主才查出,那玉環大概是被人送到金陵來了!哼!怪不得康賊每年都送許多那樣貴重的禮物給阮家呢!他們早就勾搭成奸了!」
揚州公審阮家的各種情節、各種跌宕起伏的故事版本,早就通過各種渠道,傳到金陵來了,所以妙華也知道。
秦暖又憤憤地將手中揉碎的女敕樹葉的碎片拋到地上,道︰「所以,我便和羊郎君來金陵,看能不能將玉環找回!」
妙華蹙眉道︰「那玉環,康賊也是一心必得,若是到了金陵,只怕已經到了他手中了,秦小娘子只怕要無功而返!」
秦暖道︰「還沒到康賊手中!」
妙華訝然道︰「你如何知道?」
秦暖神秘一笑,略略有些得意︰「我自然知道!那玉環是至寶,頗有些神秘之處,你是知道的,我從小就帶著那玉環在胸口,多年下來,對那玉環多少都有了點兒感覺!」
「什麼感覺?」妙華壓低了聲音,連呼吸都微微屏住了,這玉環她被慕容遠灌輸了多少年「人間至寶」的概念,卻始終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有何妙用,如今終于要一窺真相,忍不住有些激動。
秦暖也壓低了聲音︰「那感覺麼,就是好像有了些說不清楚的聯系,它離開了我身邊,我便覺得空落落的,似乎心里頭少了一塊東西!」
妙華頓時心塞,就像拈起一塊看著極美味的點心,吃到嘴里卻是一把干草的感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