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采薇和楊雲蘿自那以後,再沒有見過太子。
周采薇性子軟還好,楊雲蘿卻受不了了。
「跟守活寡似的,不行,我得去見皇後娘娘。」楊雲蘿站起來風風火火地走了,周采薇攔都沒來得及攔。
「這可怎麼辦。」周采薇焦急地踱著步。
太子對莊昭的在意,從那天一句話里就可以看出來。楊雲蘿這一去,萬一觸怒了太子,可不是鬧著玩的。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楊雲蘿被筆墨「請」回來了。他客客氣氣道︰「殿下口諭,請兩位主子就呆在南側殿,不要隨意出東宮。」
周采薇低聲應是。
筆墨交代了身後的小太監兩句,自己往回走了。
兩個小太監分別站在門外兩側,儼然是把她們看起來了。
周采薇關上門,這才擔心地問楊雲蘿,「怎麼樣,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楊雲蘿頭發都亂了,胡亂點著頭哭道︰「你不知道,我是被他們拖回來的,這下臉都丟盡了。」
「沒事,你先別哭。」周采薇軟語安慰道。
「殿下這是要軟禁我們。」楊雲蘿嗚嗚道,「我們做什麼了,要這樣對待我們!」
這個問題,周采薇答不上來。
錯的也許不是她們,可結果卻要她們來擔。
這大概,就是命吧。
西側殿里,莊昭興致勃勃地給阿令穿衣服。
阿令一到這種時候就特別開心。
「一看就是個臭美的。」莊昭拿臉蹭蹭阿令的小肉臉,毫不留情地嘲笑。
「主子,殿下傳話回來,讓您把宮門都鎖了,這幾天東宮不許人進出。」紙硯從外頭回來,氣喘道。
「白茶,抱阿令去床上。」莊昭正色道,隨即又問紙硯,「發生什麼事了?」
紙硯拿手指指天上,看來是皇帝出事了。
「你讓人去各宮門吩咐,順便把令牌取來我這。」莊昭不敢耽擱,連忙囑咐。
東宮頃刻之間就封閉了起來。
到了晚上,莊昭和阿令睡在一塊。
模著阿令軟乎乎的小手,莊昭一直懸著的心才有了片刻的安寧。
她親了親阿令的小手指,躺在床上安心閉上眼。
外面的風起雲涌,就都交給太子吧。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就听到了鐘聲。
莊昭驟然一驚,立刻醒了過來。
阿令睡得可好呢,一點都沒被吵到。
莊昭輕手輕腳地下床。
白茶她們站在簾外,一見莊昭起來,就要說話。
莊昭噓一聲。
她吩咐白茶讓她看著阿令,自己和白泠先去偏殿。
「讓下面的人明早都挑素淨地穿上,不要有紕漏。」她喝了盞茶,慢慢道,「明天……太子妃必須得出席,紙硯,你去問問殿下……」
太子妃這病,病得實在太久了。
莊昭不得不起疑。
紙硯應了聲是,其他的一句話都不說。
看來是有人給他下過禁口令了。
算了,該知道的時候總會知道的。
第二天,宮門一開,整齊地幾列馬車刷刷進來。
以徐老夫人為首的內命婦們按誥命品階站成一列,走到位置上,唱禮太監喊一聲跪,她們就跪下開始哭。
前頭不遠處就是宮嬪們。
從她們這個角度看過去,哭得最傷心的莫過于恭順貴妃了。
莊夫人看向東宮,太子妃被人攙扶著出來跪了一會,她面色蠟黃,渾身瘦地只剩下骨頭了。跪了大概一柱香,她就軟綿綿地往旁邊倒去,幸好被宮女扶住了。
皇後擦了擦淚道︰「可憐見的,扶她去側殿休息會吧。也苦了她一片孝心。」
太子妃就被扶去了偏殿。
這樣一來,莊昭自然而然就顯出來了。
她面帶戚容,時不時拿帕子拭著眼角的淚水,看上去也是極傷心的樣子。
可莊夫人清楚得很,自家女兒眼里可沒有一點傷心之色。演戲的功力是越來越好了……
莊夫人也低下頭,開始認真地哭。
中間有好幾位夫人堅持不住哭暈過去了,皇後也讓人扶到側殿去了。
其中就有董夫人。
董夫人一到側殿,就要請見太子妃,卻被擋了回來。
「娘娘如今身子不便見客。」太子妃身邊伺候的宮女面無表情地道。
董夫人打量她一眼,「你是誰?如意呢?之前不都是她在明珠身邊伺候嗎?」。
宮女欠了欠身道︰「如意姐姐另有高就。奴婢是新伺候娘娘的,夫人可以稱呼奴婢桂枝。」
董夫人不耐煩道︰「我不管你什麼桂枝不桂枝的,太子妃是我女兒,如今她這個樣子,我看看她怎麼了?」說著就要往里面走。
桂枝伸出一只手臂橫在她身前,「夫人,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