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昭回偏殿坐了一會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就讓白泠去看看太皇太後走了沒有。
白泠回來道︰「老娘娘已經走了,只是……」她欲言又止。
「怎麼了?」莊昭看過來,白泠有些尷尬地道︰「周容華在殿門外等著呢。」
莊昭好一會兒才說了個哦字,「那就算了,白茶,把棋盤拿來,咱們下會棋。」
外面的風嗚嗚吹過,一陣比一陣響起來。殿里伺候的人忙把窗戶關上。
莊昭看了眼天色,蹙眉道︰「這天陰得跟泅了墨似的,想必得有一場大風雪,周容華還沒回去?」後面一句話是問白泠的。
白泠走到窗邊瞅了瞅,那道單薄的身影還站在門前呢。
「還沒,她也太死心眼了。」
「慎言!」白茶斥道︰「她怎麼說也是主子,怎麼說話呢?」
()「奴婢該死。」白泠忙屈膝請罪。
莊昭淡淡一笑,「罷了,你拿我那件大紅羽紗面、白狐皮里子的鶴氅去給周容華,再傳我一句話︰請她務必仔細身子。」
「奴婢遵旨。」白泠有些不情願地去尋衣服了。
白茶把棋盤收起來,嘴里道︰「白泠平時不是這麼個性子,今兒倒奇了,遇著周容華跟吃了火藥一樣。」
莊昭抿了口茶,漫不經心道︰「有什麼話就說。」
「只是覺得奇怪而已。」白茶笑一聲,「還有一件事得叫主子知道。」
她附身在莊昭耳邊耳語了幾句。
莊昭撫著茶杯的手一頓,「難道是她?」
「主子?」白茶疑惑地喊了一聲。
「還記不記得當日我與皇上爭吵?」莊昭眼中閃過幾分了然,「皇上居然知道梁師兄的名諱。當時我就覺得奇怪,我和娘說話的時候殿里伺候的人都是信得過的,不知誰是他的耳目。如今看來,多半就是白泠了。」她笑著搖了搖頭,「這麼出眾的人,我早該想到的。」
她說完才驚覺自己前後兩次對這事的態度竟是如此的不一致。
當初那種被懷疑的屈辱似乎早已煙消雲散。
她自嘲地笑笑。
「娘娘,奴才筆墨,求見娘娘。」筆墨在外頭高聲道。
「進來吧。」她應道。
筆墨進來給她請安,莊昭笑道︰「怎麼這麼多禮,以後直接進來便是。白茶,給他杯熱茶暖暖身子。」
筆墨喝了口熱茶,從嘴里一直暖到身上,他笑著作揖︰「謝娘娘的賞。不敢白喝娘娘這一口茶,奴才來是有事稟告娘娘。皇上方才小睡了一會,剛剛才醒,娘娘是不是過去請個安?」
看來是他自作主張過來稟告的。
莊昭想了想道︰「也好,等我換身衣裳。」
她換了身掐金海棠紅襖裙,外罩著猩紅氈斗篷,玉潤的臉掩在斗篷後,看上去分外白皙。
路上剛好遇到白泠回來。
「你辛苦了,回去歇著吧」莊昭俏麗的眉目在斗篷後面若隱若現,「東西都收下了吧?」
「娘娘恩賞,周容華自不敢辭。」白泠回完話又道︰「奴婢不累,就讓奴婢跟著伺候娘娘吧。」
「哎哎哎,你這麼勤快,倒顯得我懶惰似的。」白茶笑嗔了她一句,「真真是個勞碌命!娘娘讓你休息你就去吧,這兒有我呢。」
白泠只得應下了。
周采薇帶著一名貼身侍女站在雪地里,時不時攏一攏身上的斗篷,往手上吹一口熱氣。
站在門邊的小太監不忍地過來勸了好幾回,可她都笑著搖頭謝過了,倒是讓她的侍女小萄去廊下歇著,但小萄說什麼都不肯。
幾次三番,小太監也不再說話,只是背著嘆息了幾回。
「貴妃娘娘吉祥。」
小太監一嗓子喊起來,周采薇動了動有些麻木的腳,勉強行禮道︰「臣妾見過貴妃娘娘,娘娘吉祥。」
「起來吧。」
看見那抹紅在她面前停下,周采薇越發把頭低了下去。
「周容華隨我來吧。」她鶯聲婉轉,即使听過幾次,乍聞之下,還是令人驚艷。
白茶雖然不贊同,但是既然是主子的主意,她是絕不敢出聲反對的。
原本以為周采薇會很快答應下來,結果她居然搖頭拒絕了。
「外頭風寒,娘娘請進吧。若是皇上想見臣妾,臣妾自然有面聖的機會。若是皇上不想見臣妾,臣妾即使是借了娘娘的光也無益。」
最重要的原因,她卻說不出口。
宮里人都說她長得像貴妃。她不瞎,人家能看得出來,她自然也能看出來。
那又怎麼樣?
只要能得寵,甭管是什麼原因,都是她的本事。
她一直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可是她也知道,這話,不過是粉飾顏面之詞,為她的不堪找一番說辭罷了。
今日,倘若她和貴妃一同進去,有貴妃珠玉在側,皇上還能看得進她嗎?
她在這里苦站半日,要的,絕不是這樣的結果。
無論貴妃提這個建議是無心也好,是故意也罷,她都不能答應!
莊昭看她態度堅決,也就隨她去了。
作者的話︰
皇帝暫時還死不了=-=但是會比莊昭死的早。
他死了才能顯出女主的能干呀\(^o^)/~(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