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都說!」哪個女子受得在當庭廣眾之下給扒光,這種事情簡直令人生不如死。
吳氏不滿葛康生的‘差別對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同她相熟的婦人許氏就清楚這點,最近,她尋了點關系幫吳氏聯系上一伙人販子。
「你不是說葛冬雪去了李記鋪子?」鄭凱橫眼瞪她,看上去有點想扇她一巴掌。
「我讓她去了李記鋪子,可在半路上,她就給拐子弄走了,具體如何弄走的我就不清楚了,我可沒收拐子一分錢吶!」吳氏認為,她沒收錢便算不得賣了葛冬雪,這是她故意留下的心眼。
「拐子窩在哪兒?」李晨拉著葛康生的手不曾松開,他一邊問道。
「我不知。」
「人你總見過吧?」
「沒,沒見過。」
幾問幾不知,吳氏倒有些()甩手掌櫃的感覺,瞬間讓屋內幾人徹底無語。
「吳玉梅,冬雪跟你有什麼仇什麼恨你要把她賣給拐子,吳玉梅,俺今天不打死你,俺就跟你姓!」葛康生越听越氣,怨自己不長眼娶了只蛇蠍婦人養在家里禍害了親閨女。
連拐子的面都沒見過,她就把孩子賣了,他們要怎麼做才能找回孩子?葛冬雪又是個女孩,五歲大,拐子很容易轉手把她賣到青樓去賺上一筆。
李晨攔住情緒激動的葛康生,鄭凱則把地上哭啼的吳玉梅拎到屋外去,而此時,葛家外面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街坊,個個朝那吳玉梅怒目而視。
屋內,葛康生蹲在地上低聲哭起來。
「我去尋許氏。」秦冉對李晨道。
「你怎麼知道她怕扒褲子?」陸 跟著秦冉出了葛家,走了一陣,他湊近了一問。
「穿著打扮。」
「手腕上的鐲子,耳垂上的銀環,臉頰還用了腮紅…說明她注重外表好打扮,所以才不怕我們說讓老鼠啃她腳趾,但怕別人見她扒褲子?」走著路,陸 目光往左邊一轉,回憶吳氏身上的衣物。
「觀察力有提升。」對于表揚,秦冉並不吝嗇,陸 听了相當開心,走起路來仿佛帶了風。
他倆找到許氏後,得知她才是那個真正收了拐子錢財間接賣了葛冬雪的人,不過,兩人到達許氏所說的拐子窩時,早人去樓空。
據許氏所言,秦冉判定人販子的臨時落腳點里不止葛冬雪這一個孩子,他們為避風頭,按理說不會趕著出城,而兩人回縣衙正好踫見程赫,程赫一向消息靈通,有了確定的方向查起來方便快捷許多,傍晚時分,他們得到確切消息,原來,有一大伙人販子來了芙蓉城。
縣令命人嚴守城門,經過兩日調查,他們終于找到販子藏匿窩點,李晨幾人商量後決定守株待兔,翌日一早抓捕。
…………
陸 要跟李晨一起蹲點,天黑後,秦冉便一人往秦家酒肆去。
天上星光點點,路旁燈光則隨影浮動,將石板路上的黑影越拉拉長,獨行,秦冉不自覺回憶起某人前幾日離開前的夜晚,同樣的路,眼下唯一人而已。
想想近來發生的事,似在眼前,又似乎過去許久,足以塵封在記憶之中,對比此時此刻的情形,恍惚間,秦冉覺得時間流逝漸慢。
不知,是否因為身邊缺了一個人。
待秦冉回到秦家酒肆,酒肆里仍有客人,秦冉剛要走出大堂,忽然順著眼角余光朝角落那一桌瞄去,一男子正背對著她舉杯獨飲,清酒倒映出一絲落寞。
光瞧那背影,秦冉已經認出他是誰。
略微一想,秦冉往那兒去,有些事,需要說清。
在他對面坐下,男子低頭看著手中的酒盞,率先開口。
「還以為,又要錯過你。」濮陽易嘴邊掛著笑,用著風輕雲淡的語氣說著對他來說異常重要的話。
他黑發高束,在橙黃暖光極里,硬朗的臉部輪廓變得柔和起來,臉龐亦呈現出健康的膚色,極易讓人聯想到陽光下的小麥,或者,給海水撫拭過的沙灘細沙,一種舒心、暖心的特別。
「有事?」秦冉以為他特意等她,應有事要談,如果是那件事,他倆正好說個清清楚楚。
不著痕跡搖頭,濮陽易眸光里逝去一抹難以察覺的失望。
她的拒絕,比直接更殘忍——忽略。
見他視線轉下,秦冉看出他內心情緒有所隱藏,以為他不便開口,她反而徹底放松下來。
「其實,沒事也可以常來坐坐,我娘新做的清蒸肉沫茄盒和蘑菇燜小雞蠻不錯。」她記得程赫說過,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提到食物準沒錯。
見她認真說著,心底的失落,被另一種難以道清的情緒填滿。
「好。」濮陽易應下,把酒盞貼近手心。
…………
夜至深,秦冉洗漱一番後披著薄毯坐在榻上,借著燭光翻閱一籍雜文,看著看著,她沒發覺自己分了神。
不知過了多久,秦冉回神,把在她腦海里跑了一天的身影趕出去,輕咬下唇,她責備自己沒事兒胡思亂想,起身,秦冉吹滅蠟燭躺上床。
可躺著,思維仿佛月兌了韁繩的野馬,更加活躍,某人的影子不受控制般奔馳而出。
似半醉,似半醒。
時間,不知不覺過,窗欞,悄無聲息啟。
明月當空照,夜賊翻入窗。
落地極輕,秦冉本不該能听見,可她就是感應到有人進到她房間,瞬息間,秦冉睜眼,蹭一下子坐起,抬眸望去,只見床邊那人竟不躲藏,亦無襲擊等動作,他就立在原地,黑暗中,一雙帶有殺氣的冷眸直視著她。
秦冉暗忖,原來是他。
「點燈。」秦冉身子不動,張嘴,吩咐一句。
「不怕?」那人微微一愣,隨即背手站立,背脊筆直如玄鐵鑄劍,從他身上散發出濃烈的危險氣息。
深夜,陌生男子闖入女子香閨,無驚,無怒,她卻擁有不同于女子的淡定、從容,天底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人來,他不知該怒該笑,再不然,莫非她已看破他的真實身份?
「點燈。」重復一遍那話,秦冉有些不耐煩。
頗有無奈之感,黑衣勁裝的男子走向一側,似乎早熟悉她房間的布局,他在燭台近處單手一揮,燭亮了,照亮床榻上的秦冉,也讓對方看清自己的容貌。
男子身材高挑,著修身黑色騎裝,隱隱間,可見他手臂與胸肌幾處凹凸起伏,燭光搖曳,慵懶攤灑,精致玉冠縛住滿頭潑墨黑絲,男子模樣不凡,英俊且冷酷,除此之外,秦冉從他身上又一次感覺到了殺氣。
這張臉,當然屬于季與。
「你來干嘛?」快速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秦冉輕啟薄唇,聲線有些僵硬。
「看來秦捕頭習以為常。」別提受到驚嚇,秦冉看到他可毫無驚訝感,這點使得男子不禁產生挫敗感。
她會是太過自信毫無防備,還是看透所有淡然超凡,抑或,她私底下同季與相熟至深?
「有話快說。」這句話之後肯定還有下文,他出現在芙蓉城出現在這里應該有重要的事情,但秦冉一直強忍著那股揍他一頓的沖動,忍啊忍,就快忍不住了。
季與什麼時候有這樣嗦?
「你猜猜看?」他斜著身子靠在一旁,胳膊肘撐在桌案上,掌心托著下巴,修長的食指虛畫著自己的唇線,他繞有興致的看著她。
忍無可忍,秦冉右手往後一伸把置枕邊的灼寒擲向他。
眼皮子都不帶動一下,他輕松接下灼寒,拿在手里耍花槍式轉悠一圈,他感受到灼寒觸感的冰涼。
「宋天瞬。」見灼寒沒打中他,秦冉氣道。「滾出去。」
聞言,左眼半眯,給輕易識破身份的宋天瞬根本不生氣,反倒揚嘴一笑,唇邊的酒窩淺淺凹進,猶如三月春風拂過的湖心,水面蕩起漣漪一層層。
小樣,挺能裝。
起初,他差點真以為她同季與那般熟稔。
「讓你裝。」她淡定的小樣惹得他心里直癢癢,看他不好好收拾她。
說時遲那時快,秦冉完全沒反應過來,而宋天瞬已飛身落到美人床榻的內側,青墨塌,雪白罩子,素竹被,里衣單薄如蟬翼,灑透一片香肩雪,櫻紅唇瓣,誘人親嘗。
忽如春風來,綿綿細軟。
忽又冬風至,呼嘯凜冽。
「秦捕頭,你必須承認一件事。」中途,他一邊咬住她軟到足以融化的櫻唇,霸道著說道。「你喜歡並享受我的吻。」
秦冉不語,用手抵在他的胸膛上。
宋天瞬放開她,退後一點尋得一個舒適的距離,他挑起她微翹的下巴得意笑著,而下一瞬,宋天瞬神色一變,只因秦冉的下一個動作居然會令他驚訝不已。
她抬眼瞅他,一個翻身翻坐在宋天瞬腰間,隨後,她把她的唇壓在他的唇上。
輾轉反側,用力吸允,秦冉學得快玩得起興,而她身下的某人大腦一時空白。
她主動吻他?
嬌女敕丁香攪動一方池水,給予他的感受不同于以前,仿佛帶領他來到一個新的領域一種全新的體驗,宋天瞬閉上眼,雙手緩緩撫過縴細的腰肢,手感恰好,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憑著感覺上滑,食指模到那條背脊溝,而他的拇指不自覺滑到那一對玉兔耳尖,輕輕一摁,剎那間,身上的小人嘴里發出迷人至極的細微哼聲,她的身子一軟,他的身子一硬。
「冉冉。」她落在他胸前,宋天瞬摟住她,不再動。
面對磨人的小妖精,他還真擔心自己把持不住。
「偶爾干點蠢事,感覺不錯。」勻了氣,秦冉仍伏在他身上。
他吻她時,她突然發現,既然喜歡這種感覺,沒必要有意遮遮掩掩。
「你認為這是蠢事?」
「,容易令人迷失。」如放下紅塵的山野老者,如看破塵世寺廟高僧,秦冉的話與她的年紀實在不符。
「那你可沉醉?」宋天瞬失笑,模著她頭頂的細發,柔聲問道。
行動比需要更加直接,秦冉翻身準備再來一次。
「冉冉。」及時扣住她的肩膀,宋天瞬摟住她的腰肢將她攬入懷中,邃喚她一聲,拉住她的手,努力靜下心。「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回來?」
秦冉給他摁住腦袋,便無法送他一記眼刀,他岔開正題是何意?
「干嘛?」不喜歡被束縛,她想起來。
「乖,別動。」見她不老實,宋天瞬干脆點了她後腰一處穴道免得一會兒四處勾火,他抱住她,在她耳邊吹著溫熱細風。「不想知道我為何回來?」
倒不是不能動彈,秦冉只覺四肢酸軟無力,但好在能夠正眼看著他,算了就算了吧,不然他還以為她想佔他便宜很久了。
知道他在轉移注意力,秦冉便跟著他的思路走。
「季與替你回了長安?」宋天瞬以季與面容出現在她面前的原因並不難猜,略微一想就能知道。
「半路上得了重病,在懷州歇著治病。」宋天瞬有意不再提季與的名字,反正,他只喜歡她喊他的名他的字,關于事情的始末便說得簡略。
「朝堂上鬧得厲害?」話雖說得不詳,秦冉亦能明白他的意思,他們不願回長安,玩一出戲謊稱重病一直拖下去,等那風平浪靜時。
「就當避避風頭。」
「瞎湊熱鬧,沒意思。」
聞言,宋天瞬微微一笑,覺得兩人像心有靈犀,她總能猜到他的想法。
室內靜下來,能听見兩人的呼吸聲,她未束發,宋天瞬似**貓兒般模著她的長發,發絲不粗不細,透著黑珍珠的光澤。
「說吧,你回來的原因。」舒服得閉上眼,秦冉又突然睜開眼,想起他回來的真正原因,是不是有特殊案子?
「來時,起因有二。」撫過一遍遍她的長發,宋天瞬慢慢說道。「其一,一探龍缸天坑地縫之秘,其二,聖上傳有密旨,讓我查清一件事。」
秦冉趴在他身上,模樣倒似困覺的貓兒,她瞅他一眼。
「芙蓉城是西南唯一一處通商口,聖上懷疑有人與大秦勾結。」上次在龍缸山匪手中繳獲的東西,可以側面說明那事,而且又與玄鐵門月兌不了關系。
「鄭超?」原來沒有特殊案子,又不知過了多久,秦冉迷迷糊糊中道一句。
「他把芙蓉城治理得不錯。」
「那你繼續查吧。」覺之無趣,秦冉趴在他身上,故呼吸漸勻。
「睡吧,明日再聊聊你習武的事。」宋天瞬風塵僕僕趕了幾日的路,他也想好好睡一覺,尤其是美人在懷的夜晚。
計劃始終趕不上變化,沒多久,某人給美人折騰醒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