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失而復得又遽然失去的滋味,讓蘇九險些站立不住,從沒見過他脆弱到如此境地的二人,眼中都泛起了狠厲之色,車夫站起來,「蘇丙發誓,定把娘子尋回!」
「不,你保護主人,我去,尋不回娘子,蘇乙自刎謝罪。」婢女拉住蘇丙,她正是四影衛中的老二蘇乙,蘇九此刻雙目血色,逼視著二人,「你們兩個都去,這是命令!記住,她活,我活!她死,我死!」
「少主!!」
「走!」蘇丙忍不住想說什麼,蘇乙再次攔下他,而後便率先飛身出窗外,尋覓線索蹤跡。
蘇九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後悔,因為那個夢魘,他從小不敢接觸武藝,才在這一刻如此束手無力,悔恨的淚從他眼角滾落,他發誓,傷害羅琦的人,他窮盡一生都不會放過她。
「原][].[].[]來這才是你的真面目。」
蘇九豁然抬起頭來,門口走進來的一個裹著黑色披風的人,濃郁的殺氣放佛令空氣都變的粘稠起來,而這股殺氣並不是針對他而來,只是來人自然而然散發而出的氣場,「放心,我不欲與你為敵,你的屬下,我將他困在山頂一處安全的地方,估計今晚他就能自己回來了。」
「你要什麼條件……」
「條件?你以為是我抓走了趙綺羅?」斗篷下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這個小娘子還真是厲害,一個個的人杰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那閣下來此何意?」蘇九皺眉,斗篷下的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淡淡的說道,「想請年輕人幫忙,讓趙綺羅中意于你。」
蘇九強壓著心中的情緒,「為什麼?」
「因為受人所托。」
斗篷下的人不欲多說,說完便轉身要走,突然听到身後蘇九輕輕叫了一個名字,「王東海。」
他頓了一頓,沒有轉身,大踏步離開。
蘇九起初只是懷疑,因為羅琦感應到殺氣的時候,那時候眼中自然流露出來的不是驚恐而是驚喜,然後,她突然提出來要去打听王東海,到現在,他反倒確定了,急急的追出門去,「你知道是誰帶走了趙綺羅?」
可門外已然空無一人,蘇九再次失望,隱隱猜到他是受何人所托,第一次,他從心里正視起了賀子庸,能有如此胸懷之人,是值得令人托付終身的,他也是第一次覺得,這個情敵非同小可。
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蘇九不想坐等結果,他憑著直覺走進桃山,在大大小小的幽徑里尋覓著,而羅琦,此刻悠悠轉醒,第一眼就看見一個捂得厚實的男人帶著斗笠擋著臉,站在窗邊沉思,她奮力掙扎的想起來,周身才仿佛剛剛連通上痛覺一般,滾滾的酸痛之感傳來。
可是,依然淹沒不了她火熱的心,「阿謹,真的是你回來了!」
窗邊之人仿佛沒有听見一般,紋絲不動,羅琦焦急的再次叫他幾聲,依然沒有回應後,突然想起來難道阿謹也被人點了穴,危險!想到此節,她奇跡般的從榻上掙扎起來下地,即便是沒走幾步便委頓在地上,也是拖著沉重的雙腿奮力的向窗邊人爬去。
「沈沐陽,你這樣對一個小姑娘很不地道啊。」
突然有調笑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來,羅琦驚詫的回頭一看,這屋中竟然還有三人在,只是剛才躺在床上,正好是視線的死角所以才沒有發現,這三人里面清一色的男人,說話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精瘦的青年,有一對招風的大耳朵,另外兩個一個年輕的看起來比羅琦都小,一個溫和的看起來人畜無害。
可是,誰是沈沐陽?
羅琦不想回頭去看,她心里突然就有些怕了,寧願她此刻沒有醒來,至少,在夢里,她見到了阿謹,等到了他回來。
窗邊人終于動了,慵懶的蹲在羅琦身邊,摘下斗笠,沖著那三個人不滿的抱怨,「好歹裝扮了許多時間才成這樣,你們也不讓我多過過癮。」
羅琦憤怒的攥緊了拳頭,這麼說,他是故意假扮成了阿謹的麼?!
沈沐陽轉過臉來,濃密的長睫撲簌的樣子別有一翻味道,又如此刻這般刻意營造出的深情氛圍,他細長的手指輕佻的撫上羅琦剛剛包扎好的脖子,而後上滑,挑起來羅琦的下巴,「別生氣嘛,要不,我以身相許如何?」
羅琦冷眼看著他,即便是仰著頭,也只是審視與蔑視的目光,「你這樣的貨色,倒貼我都不要。」
噗嗤,看熱鬧三人組笑噴了,若是蘇丙在這里,一定能認出來,調戲羅琦失敗的騷男,就是在蘇樓門口叫他到一邊去的那個紈褲公子哥。
這時,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兩個婢女引著一位中年婦人進來。
「舒夫人。」
四個人收起了嬉皮笑臉,恭敬的站起身來問好,舒夫人保養得宜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舉手投足間便能看出十分好的家教和涵養,連責備的話听起來也是十分溫柔,「怎能讓客人坐在地上,白蕪,你去把趙娘子扶起來。」
「不用麻煩我們小白蕪了。」沈沐陽隨意的把羅琦打橫抱起來,半送半扔的放回床上,羅琦嫌惡的拍拍剛才被沈沐陽踫過的地方,覺得惡心死了,她又捏捏自己的腿,只覺得麻麻癢癢的使不上力氣,卻也不像是斷了。
舒夫人瞧見了,只是淡淡的勾起一絲嘴角,「我已經給你上了最好的金瘡藥,等到了晚上,腿上便應該可以用點力氣了。」
「多謝……」羅琦回憶著昏迷之前的一幕,想起了那個驚現時刻有一枚石子打落了最致命的一劍,才救下了她的性命,想來,就是這幫人所為,她便向舒夫人微微頷首致謝,沈沐陽不樂意了,「喂,沒讓你做劍下亡魂的恩人在這里。」
羅琦無視他,繼續看著舒夫人,「不知夫人為何救我?」
舒夫人仔仔細細的打量羅琦,沈沐陽在一邊也很郁悶,「是啊,舒姐,你為什麼大費周折的讓我們去救一個黃毛丫頭回來,也沒幾兩肉,賣不出幾個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