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寺,位于盛安郊外以東五十里的黃山之上,巍峨壯嚴的矗立于黃山之顛,布局嚴謹莊嚴肅穆,香火鼎沸客如雲來,是北周地位卓越影響廣泛的大寺院。
只是,近日來,相國寺因為後山發生的特大命案,顯得格外的冷清,滯留的香客們早已經過審查後放下山去,有嫌疑的香客則被帶回了九門提督府。
此時,通往清靜幽然的相國寺中,大雄寶殿巍峨肅穆,偶爾有幾個香客恭敬的進入朝拜,稀稀疏疏的幾人讓相國寺顯得有些孤獨。
失血過多疲勞過度的凌依依,在將軍府護衛們的護送下,回到了先前所居住的相國寺的小院里。
或許是因為東趙四皇子剛剛帶著東趙琛王,先到相國寺質問了主持,因此,等他怒氣騰騰的離去後,凌依依沾了點他們的光。
她一路從後山回到相國寺,見到很多的僧人,卻並沒有因為殺死十八名僧人而被刁難,反而,像是被那些僧人當成了塵埃一樣無視了。
此時的小院葉落滿地,就如凌依依滿身是血衣衫破爛的模樣,有些花落凋零之感。
一眼便能知道,因為凌依依消失了一天一夜,惠蘭和墨蘭被帶回將軍府,這滿院的落葉都沒有人打理,踩在上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听到院門打開的聲音,身穿青色侍衛裙的大丫,立刻從屋內一瘸一拐人跑了出來。
「小姐,你終于回來了,可擔心死奴婢了!」
跟馬超一樣,大丫原就是凌依依近身侍衛隊的一員,是在凌依依被罰遣回江南祖屋時,除了馬超以外,願意跟隨著凌依依的唯二侍衛。
大丫在凌依依出事後,本也跟其它護衛一起,去後山尋找凌依依,只是不小心拐了腳,受了點小傷,因此,今日便被安排守院子。
大丫歡快的跑向被馬超與凌木攙扶著的凌依依,臉上真心的笑容,在看到凌依依渾身是血傷口滿身時,消失無蹤。
「小姐,你怎麼受傷了,奴婢幫你包扎一下!」
大丫擔憂焦急的走上前,替下馬超與凌木的工作,輕手輕腳的扶著臉色蒼白的凌依依往廂房內走去,真誠的擔心滿目皆是,作不得假。
凌依依精疲力盡的輕輕靠在大丫的肩頭,慢慢的朝廂房里走去。
她冷清的雙眼若有似無觀察著大丫的舉止與神色,然後,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算是應答了。
馬超與凌木,還有身後的幾十名將軍府的護衛都是男子,見凌依依被大丫扶進屋,男女有別,也不好入內,只是盡職的守在院子里。
待看不到凌依依的人影時,凌木伸手拍了拍馬超的肩頭,輕聲道,「馬超,既然小姐找到了,那我們也該離開了,你在這里守著,我去準備馬車!」
馬超點了點頭,「好!這相國寺最近不安全,既然小姐已經回來了,咱們應該盡快該帶小姐回府了。」
凌木听到這話,目光閃了閃,隨即手執配劍,帶著幾名護衛轉身出了院子。
廂房內,凌依依將身上的粗陋包裹解了下來,注視著里面還剩下的幾枚野果,與那顆碧綠色的蛇膽,腦中不由得出現了趙玄琛暈迷不醒的模樣,想到此時傷重的趙玄琛不知如何了,心中有些傷感。
「小姐,奴婢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就在凌依依思緒飛去趙玄琛那里時,大丫手中端了一盆清水從外屋走了進來,將水盆與巾帕擱在木桌之上,規矩的走過來幫凌依依月兌去滿身是血的衣裙。
恢復記憶的凌依依,不太喜歡有人踫觸,抬手阻了大丫伺候的舉動,「我自己來!你幫我取件干淨的衣服過來!」
大丫神色一頓,有些不解,仍然恭敬的行禮,「諾」。
大丫走到簡單的衣櫃前,打開衣櫃,幫凌依依取了一件漂亮的月白色的軟雲輕羅百合裙。
凌依依三下五去二,動作利落的月兌掉身上破爛的粉蝶裙,還有那染血的褻*衣褲。
落涯之前受傷的傷口已經結痂,褻*衣、褻*褲跟傷口緊緊的沾在一起,被她這樣用力一扯……
隨著凌依依毫無顧忌的月兌掉身上的褻*衣褲,結痂的傷口頓時被扯裂了,再次涌出鮮紅的血液。
「小姐!」大丫轉頭就看到這血淋淋的一幕,心中一緊,大叫出聲,「小姐!傷口裂了!」
說著,立刻拿出一方巾帕,慌忙的跪在凌依依面前,幫凌依依堵住大腿上的流血不止的兩個窟窿眼。
這兩個窟窿眼,是凌依依身中媚藥之時,為了保持清醒,自己用匕首扎傷的。
凌依依看了眼跪在面前的大丫,突然覺得很是不能適應。
「大丫,你給我說說,前日夜里,你做什麼去了,怎麼就沒發現,你們住的院子里沒有守衛呢?」
凌依依身上除了一個肚兜,啥也沒穿,伸手擰干水盆中的巾帕,清理身上的傷口,眼楮卻一動不動的盯著跪坐在身前的大丫。
當日,她犯了錯,被祖母派人遺送回江南祖宅,卻被祖父派來的二十名護衛,外加大丫和馬超一起,暗中送到了相國寺修身養性。
大丫是隊伍里唯一的女護衛,也是除了馬超以外,唯一願意跟隨她凌依依被遺回祖宅的人,凌依依心中對她其實是感動的。
大丫一听凌依依的問話,立刻砰的一聲跪在地上,朝著凌依依恭敬的磕了一個響頭,「小姐,奴婢該死!奴婢不該睡死了過去!」
大丫本是農戶出身,她的爹爹是凌峰將軍手下的將領,因為守邊關時陣亡,才被將峰將軍接入將軍府,成為凌依依的護衛之一。
大丫的本性跟鐵蘭差不多,甚至比鐵蘭更加的木訥,生不出許多的歪心思,但是,也生不出精明能干的能力,卻盛在有自知之名。
睡死了過去?凌依依嘴角勾起一抹冷色,「睡死了過去?你往日里可會睡死了過去?」
大丫是護衛隊中唯一的女子,雖然她跟馬超他們一起住在一個院子,但男女有別,她是單獨居住在他們相鄰的廂房內。
照理說,身為侍衛的大丫警惕性應該不低,不可能犯這種睡死過去的錯誤,那就是她也被人下了迷藥,而她自己卻不自知!
「請小姐贖罪,奴婢一直都是很警醒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前日夜里就睡死了。」
凌依依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大丫端正的態度,恭敬的神色,發現她眼光清亮跪得端正,不像是假話。
「你給我仔細想想,前日夜里,你是否見過什麼人?」
前日夜里,將軍府的幾位小姐來她的院子里看她,沒坐多久便離開了。
當時,她們幾人用的茶點,都是惠蘭和墨蘭經手,幾位妹妹不可能動手腳,那下藥之人,除了墨蘭便是惠蘭。
當然,除了惠蘭和墨蘭最有可能是凶手以外,其他護衛也有可能是幫凶和同伙。
現在還沒有找到凶手,也沒有找到幕後主使,那所有跟在她身邊到相國寺的人都有嫌疑,都可能是凶手或幫凶。
幕後之人,說不定就有她的那些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