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依依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大丫端正的態度,恭敬的神色,發現她眼光清亮跪得端正,不像是假話。
「你給我仔細想想,前日夜里,你是否見過什麼人?」
十四歲的年齡本就是少女天真,站在那里卻給大丫強烈的壓迫感,讓大丫大氣都不敢喘,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滴。
大丫極盡的思索,突然腦中精光一閃,猛的抬起頭,望向舉手投足間一片淡然的凌依依,低垂下眼簾再次磕頭。
「小姐,前日夜里,五小姐身邊的近身侍衛彩月來找過奴婢,想讓奴婢向小姐求情,讓她回來保護小姐,奴婢當時並沒有同意,她也就離開了!」
此時想來,她之所以一睡不醒,很有可能是彩月在她身上做了什麼手腳,而她腦子笨反應慢,如果不是小姐提醒,到現在都未發現端倪。
凌依依將身上的傷口清理干淨,又將渾身上下擦拭了一遍,清冷的目光掃了眼低垂著腦袋的大丫。
「起來吧!」
如果不是早對大丫的為人有些了解,知道她跟鐵蘭一樣是實誠的人,她真想劈開她的腦袋,好好瞧瞧里面裝的是不是豆渣。
大丫沒有听到凌依依的處罰不敢起身,恭敬的跪在原地。
凌依依將染血的巾帕握在手中,靜靜的听了听廂房外的動靜,一片寂靜!低喃了一句,「彩月!」
彩月,當初跟大丫一樣,在被凌依依刁難剪草撿葉之時,前侍衛首領帶著大部份人離去之後,僅留下來的三男三女中的其中一人。
當時的三名男侍衛,被凌依依打發到了凌峰將軍那里當兵去了,剩下的三名女侍衛,有大丫、彩月、李沁兒,則留在了凌依依的身邊。
只是,在凌依依犯錯被送往江南祖宅之時,只有大丫和馬超跟著凌依依,而彩月和李沁兒,跟著其它的近身侍衛一道,去了凌雪柔那里當侍衛。
想到此,凌依依的嘴角輕勾,帶著些諷刺的意味。
真沒想到,暗算她的人里面,居然有她的親妹妹的人,就是不知道,她的親妹妹凌雪柔在這件事中,到底是起到怎樣的作用。
凌依依隨手將染紅的巾帕丟進滿是血色的盆子里,徑直走到仍然跪地不起的大丫的面前。
「大丫,只要你忠心不二,小姐我定不會虧待于你,起來幫我上藥!」
說著,凌依依伸手將緊張的大丫給扶了起來,同時,將包袱里的金瘡藥取出塞到大丫顫抖的手中。
凌依依心里明白,她不能因為墨蘭或是惠蘭,背叛自己,給自己下媚藥,暗算于她,便不再相信任何人,那是愚蠢的想法。
世界上有朋友就有敵人,有忠誠便有背叛,單看你如何辨別,如何操作!
其實,她的眼光也不差,至少鐵蘭是值得信任的。
鐵蘭為護著她去相國寺後山的寒潭解媚藥,被黑衣人圍堵身受重傷,最後被趙玄琛的暗衛帶走,至今生死未卜,她回府後第一件事情,便是讓人去尋鐵蘭。
大丫不敢扶著凌依依的手,雙手扶著木桌子,擔驚受怕的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
她顫顫的接過凌依依手中的傷藥,小心翼翼的幫凌依依上藥。
其實也不能怪大丫膽子小,誰讓凌依依以往囂張跋扈慣了,動不動就大發脾氣。
後來,真正的凌大小姐落入碧玉湖中,被淹死了,才有現在的凌依依穿越而來,可惜,凌依依剛穿越過來就失去了記憶,一直以為自己就是本尊,也就習慣性的按照本尊囂張跋扈的模樣生活,任性妄為得讓人仍然心驚。
好不容易,大丫終于幫凌依依上好藥,順便包扎了傷口,才稍稍喘了口氣,悄悄的瞄了一眼淡漠的凌依依。
總覺得小姐從失蹤回來以後,好像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冷漠淡然,變得寧靜自持,變得很是看懂!
大丫拿過月白色的軟雲輕羅百合裙,想要服侍凌依依穿上。
凌依依接過漂亮的百合裙,自顧自的套在身上,腦中不停的思索著,她在相國寺後山被人追殺,那些黑衣人到底是誰的人?
肯定有一拔,是以前在碧玉湖,害前身溺亡的南衛人,還是一拔,不知道是孟如傾的人,還是幾位王爺的人,或者是將軍府的政敵的手下?
凌依依有這樣猜測,不得不說,凌依依還真是真相了!
前日夜里追殺她們的人,分為兩拔,剛開始一拔就有好幾十個黑衣人,後來,在懸崖邊上,又出現了幾十名黑衣人,為另一拔,這分明就是兩拔人,就有兩個幕後主使!
在回來之時,凌依依听馬超說了,這兩拔人一拔是南衛人,一拔是北周人,卻沒有任何的身份證明,不知道他們是誰的手下。
這兩拔,上百人在極短的時間內,被全部殺死于相國寺後山懸崖之處,等主持方丈聞到血腥味,帶著寺中僧人趕到時,根本沒有發現任何凶手的痕跡,因此,除了猜測這些人是被他殺以外,還有另一種說法,是這兩拔人群毆,然後對砍死光了。
當然,在趙玄旭在後山找到趙玄琛以後,這推測的結論怕是又多了一種。
凌依依穿戴好衣物之後,大丫將滿是血水的木盆端了出去,然後又打了一盆清亮的溫水進來,幫凌依依把染血的凌亂長發清洗干淨。
「小姐,馬車準備好了!」
凌依依的秀發濕漉漉的握在大丫的手中,屋外院子里,傳來凌木中氣十足的聲音。
凌木是凌老將軍的貼身侍衛之一,被派來護送凌依依,對待凌依依的態度,一向就是恭敬不足,但盡職盡責。
「嗯,稍等片刻!」
凌依依輕聲細語的開口,洗漱干淨的她,除了臉色蒼白一些,看不出一點剛剛下山時疲憊不堪虛弱無力的模樣,整上人很是精神。
「擦干就好!」
大丫听到凌依依的吩咐,快速的取過巾帕,把凌依依濕漉漉的長發給擦干,「好了小姐!」
「嗯,」凌依依滿意的點了點頭,任及腰的長發隨意的披在身後,「去準備點吃食!」
她跟趙玄琛落崖以後,一天一夜都沒有吃過什麼東西,除了吃野果以外,現在的她,肚子早餓了,很想吃點熱熱的飯菜。
「諾!」大丫恍然大悟的伸手拍了拍額頭,連忙抬腳超門外走去,「膳食奴婢早準備好了,一直在小廚房里熱著,奴婢這就去取。」
大丫邊說邊往外跑,一瘸一拐的走路,速度卻不慢。
凌依依掃了眼那慌張的背影,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把膳食裝在食盒里,帶到馬車上吃!」
說輕,轉身去收拾自己的衣物,還有首飾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