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霍去病本身,如果李廣李敢父子的事情只是導火索,那麼悲劇的根源就來自于自身的性格。這一點雪晴已經在著手干預,離開長安之前就有嘗試,可惜收效甚微。霍去病依舊那麼囂張跋扈。說實在的,雪晴信心並不大。
還有就是,一旦歷史錯亂,原有的因果分崩離析之後,沒有了李敢,沒有別的什麼楊敢王敢麼?巫蠱之禍沒有了江充,就沒有別的什麼充麼?防得了誰?只要你在這個位置,就會有無數的人等待著機會要搞你,這是必然的事情。
還不如隱忍不發,盯準李敢江充李廣利等人,等到原有的歷史事件發生,在施以盡量小的動作來改變歷史車輪的方向。可能這樣可行度要高得多。
看著窗外縱橫馳騁的衛青霍去病,雪晴覺得自己操碎了心。
實際上,雪晴每日在這腦海里翻來覆去,絞盡腦汁,十分的——痛苦,其實最大的問題在哪兒?匈奴人?渣渣爾,滿朝上下,威脅都不大,唯有一人,那才是繞不過去吧的坎兒。
每每想到這兒,雪晴都從心底泛起一股殺機,臭不要臉的陳寶國,幾十歲的人了還要老牛吃女敕草,你吃就算了,哪怕心月復愛將的夢中情人吃了就吃了,可尼瑪能不能對你外甥女手下留情?禽獸……
什麼封建王權在雪晴看來就是****,不論是武帝,還是劉據,雪晴每每仔細觀察,仔仔細細的反復瞧,也沒在他們臉上看到一絲的王八之氣。
若是沒有這個皇帝,憑衛家的軍事才能,撐起一片天也不是難事兒,提調漢軍縱橫四海不在話下。
雪晴心里暗暗的下定決心,若是萬不得已,還需留有底牌。權利的游戲之中,恐怕衛青和武帝都沒有看清楚,那麼作為唯一一個看清楚了的人,怎麼能不早做謀劃。
張全旦最近很高興,作為衛青當年的賬下親兵,上過戰場歷練,大將軍的心月復,幕府上過班,還在椒房殿為皇後站過崗,這次還為大小姐保駕護航,可以說是是在中央和地方都有工作經驗了,連機密的事情都幫忙干過。如果不被滅口的話,那按照劇情來說回去之後,怕是要提拔提拔,獨領一軍了。等到跟著大將軍再立下一點戰功,封侯拜將,封妻蔭子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騎著馬的張全旦心情很舒暢,總算是快要熬出頭了。不禁哼出小曲來。高天寶也很高興,一個小伍長,三番四次在大將軍和大小姐,不,應該說是武陵公主殿下面前露臉,加上驃騎將軍說要帶我裝比帶我飛,眼看頂頭上司要升遷,那自己的位置,是不是也要動一動?湊近了拍馬屁道︰「張校尉,這次回去,怕是要高升了吧,小的給您提前道喜了」
張全旦一臉的嬌柔做作,眼角眉梢卻都是喜悅︰「哪里哪里,咱們都是為朝廷辦事嘛,我是革命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小寶啊,你這覺悟還要提高啊。」
高天寶陪笑道︰「那是那是,可我就是擔心啊,您要是升遷調走了,咱們公主殿下的安全可怎麼辦喲,您是不知道啊,那時候您還在椒房殿值守呢,我們就十幾個人守著公主,驃騎將軍帶著人攻入幕府,後來門破了才發現是他…………」
張全旦趕緊止住話頭︰「別,別說了,這事兒提不得。」
高天寶輕輕扇了一下自己的嘴說道︰「那事兒您也知道,小的就是有點擔心啊,您走了以後,殿下的安全啊。」
張全旦微微一笑︰「好好干吧,只要盡心輔佐殿下,今日的我就是明日的你,呵呵呵。」
高天寶笑道︰「那就借您吉言了。」
這日午間,馬隊正在溪邊停留。士兵們把馬牽到溪水旁飲水梳洗。如花跳下馬車,邁著小碎步跑過來,找到河邊正在和高天寶打屁的張全旦道︰「張校尉,殿下宣你。」
得,領導找談話,誰還和屬下打屁啊,跟著如花走了過來,卻發現不是往馬車邊走,而是一邊溪水上游的亂石灘。
雪晴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抱著膝蓋看著面前涓涓細流。張全旦走過來抱拳稽首道︰「卑職參見公主殿下。」
咱們新晉小公舉還有點不適應這個稱謂。說實話,都不知道自己名義上的宮殿到底是那一座,反正是個殿下了。雪晴笑道︰「將軍要升官了,高興麼?」
張全旦咧嘴笑道︰「呵呵,殿下取笑卑職了,卑職惶恐……」瞧這春風得意的樣子,哪里有半點的惶恐。
不過他馬上就要惶恐了。
雪晴幽幽地道︰「恐怕將軍要失望了,不但不能升職,恐怕還要丟官吶」
張全旦猶如被一盆冰水給迎頭潑了。啪嗒一下跪倒在地,惶恐萬分的道︰「殿下息怒,卑職……卑職……」這話不知道怎麼接下去,知罪了?我特麼怎麼知道到底犯什麼罪了,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馬隊準備出發了,高天寶來尋雪晴,卻被如花給擋在了一邊,如花用鼻孔朝著高天寶道︰「殿下正在溪邊濯足,再等兩柱香。」
高天寶得了如花一個白眼,高興得魂兒都酥了,撒嬌道︰「好叻,如花,你今天真漂亮。」
如花抬手揮去︰「找打。」高天寶便逃了。
等了約莫兩柱香功夫,馬隊才重新出發,只不過走在前面的張全旦卻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低著頭,發著愣。完全不在狀態啊。高天寶瞧著他這樣子,不知道是不是要升官了給高興傻了。
雪晴坐在馬車里,心里想到這第一手就算是下出去了,大文章全憑起首,好結局總在後頭。短期內,雪晴必須要拉起一股暗中的勢力,和長安各方維持好關系,但必須要有翻臉時不至于太難看的底牌,實在不行,至少是要有一條安全的線路可以金蟬月兌殼和一個完美的去處。也就是說原本的跑路計劃升級為二點零版本,隨時準備再情況惡化到不能收拾的地步拖家帶口帶著小霍跑。
凡是都要想到最糟的一個可能,畢竟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霍去病初上戰場封侯拜將,到登峰造極位極人臣,再到隕落,無非是短短幾年的時間,雪晴依稀記得,好像是二十三歲。這都十八了,還有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