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鷹矢再度睜開眼楮的時候,天邊已經開始泛起魚肚白了。
或許因為毒品的藥性殘留,直到睜開眼楮三秒鐘之後,他的瞳孔才完全的恢復神采。
「這里是?」
感覺到自己正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鷹矢不由得本能的掀開被子彈了起來。
「唔!」
就在他猛然坐起的下一秒,左肩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情不自禁的咬緊了牙關。
不過也拜它所賜,他也終于完全的清醒了過來,失去意識前的一幕幕從他的腦海里閃過。
是啊,自己應該是受了傷,又中了毒,恍惚之間掉到了人家的陽台上。
那麼,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自己被這個房間的主人給救了麼?
看著自己赤luo的上身,和已經包扎完畢的左肩,鷹矢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
月兌位的肩關節已經被手法復位了,骨折的左鎖骨也被人用木板和紗巾做了固定包扎。用來固定的東西雖然粗糙,但手法卻十分專業,應該是出自醫務人員的手筆。不過,這房間又很明顯不是醫院的病房,那麼,自己是掉在了一個醫生家的陽台上了麼?
想到這里,鷹矢不由得瞬間的模向了自己的臉頰。果然,並沒有模到那個黑色的面罩。
想想也是,人家連自己身上的強化服都月兌了,沒道理會留個面罩給自己……
轉過頭去,果然發現面罩正和那件疊的整整齊齊的強化服一起,靜靜的躺在旁邊的椅子上。放在最上面的,還有原本塞在自己右耳之中的那個小型對講機。
知道自己的臉已經曝光,鷹矢倒反而不怎麼緊張了,只是伸手拿過那個對講機,塞回了耳中。
「喂,德叔,德叔,听得見麼?」
只不過,耳機的那一頭,卻並沒有听見德叔的回應。
是出來找我了麼?
看著窗戶外面漸亮的天色,鷹矢不由得將耳機取了下,然後開始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
既然臉孔暴露已經成為事實,那麼只能想點辦法收尾,讓這個房間的主人保守住這個秘密了。
為此,他必須先大概確定一下這個房間主人的性格,也好考慮一下該用什麼方式跟他交涉。
從左肩包扎的如此簡潔工整來看,這個人應該非常的細心和嚴謹,可能與其醫生的職業性格有關。而那條淡紫色的紗巾,則是表明了房間的主人可能是個女人,而且應該是個恬靜淡然的女人。
而這個房間的結構布局也進一步驗證了鷹矢的猜想。
房間並不大,但是卻被打掃的十分的整潔,看起來無比的賞心悅目。房間整體並沒有什麼太多的裝飾品,只有一些簡單的家具,但卻處處透著一種家的溫馨,讓人本能的感覺到安心和寧靜。
這是一個會過日子的女人。
粗略的瀏覽了一下,鷹矢不由得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誰要是以後能將她娶回家,那可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這種女人,絕對是賢妻良母的典範!
想到這里,鷹矢先是一愣,然後露出了一絲哭笑不得的表情。明明只想評估一下房間主人的性格,怎麼一發現對方是女人之後,得出的結論又莫名奇妙的歪掉了呢?看來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明明做了多年高富帥,到頭來卻還是拋不開前世的**絲思想……
就在鷹矢對自己感到無語的時候,房間的門卻突然被人推開了。
那一瞬間,鷹矢不由得本能的跳下了床,暗暗做好了戒備。
雖然從剛剛的推論來說,對方應該是個比較明白事理的女人。但是推論畢竟只是推論,在沒有得到證實之前,永遠沒有辦法取代事實。
再說了,就算她確實如自己推論的那般明事理,但萬一推門而進的是她的戀人呢?看到自己一個男人赤luo著上身這麼躺在自己女朋友的床上,指不定直接一個拳頭就過來了。在這個狹小的房間里,以自己目前的狀態來說,還真的是不太好閃躲。所以,必要的戒備還是不可少的。
所幸的是,鷹矢腦海中構想出的情景並沒有出現。
「啊,你醒了啊,大名鼎鼎的黑色騎士先生,比我預想的還要早一點呢。」
房間的門打開,一個穿著一身淡紫色襯衫,留著一頭馬尾辮的女人走了進來,朝著他微微一笑。
「是你救了我麼?」
看著她身上這件淡紫色的衣服,昏過去前的那一幕不由得再度浮現在鷹矢的腦海里。
那一抹優雅的紫色,還有那清淡的紫羅蘭花香,都一點一點的跟眼前的女人重合起來。
「真要說的話,也算。」女人輕笑了一聲,「事實上,我也只是幫你固定包扎一下而已。」
「謝謝。」確認了這個事實之後,鷹矢不由得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表達謝意。
「真是冷淡呢,不過我能理解。」女人不由得笑了笑,「我叫淺井成實,是一名醫生,你呢?」
她的笑容仿佛有一股魔力,能讓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下來。只不過,對鷹矢卻效果缺缺。
「還真是警戒呢……」看到鷹矢那那低頭沉默,身體緊繃的樣子,淺井成實不由得無奈的笑了笑,「放心吧,我並沒有報警。否則的話,你如今也不會在這里。」
這句話倒是大實話,如果她想要報警的話,自己醒來的地方就可能是在醫院或者警察局了。
「知道太多我的事情對你沒好處……」鷹矢不由得微微嘆了一口氣,如是的說,「不過,還是能容我問一句為什麼麼?我記得,米花警視廳可是給我列了個不低的懸賞金啊……」
在確認了眼前的女人沒有敵意之後,鷹矢也不由得稍微放松了一點。只不過,他倒是真的很好奇,眼前的這個女人為什麼沒有選擇報警,反而選擇了把自己隱藏起來,還替自己做了治療。
因為這個叫淺井成實的女人,看著既不像園子那般,是黑色騎士的死忠粉,也已經過了那種會無條件的相信別人的單純的年紀,那麼她為什麼會選擇這麼做呢?
如果說是因為醫生的職業道德,那她也完全可以在選擇治療之後,再打電話報警啊。畢竟,一般有理智的人,或許會對那些「俠義」行為有所崇拜,但是該報警的一般還是會報警的。
「懸賞金麼……呵,錢對于我來說,太多了也沒有什麼用,反而會招來禍患。」听到鷹矢的話,成實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落寞的笑容,「況且,我也沒有那種報警的資格……」
「資格?」鷹矢不由得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兩個字。
而面對他的疑惑,淺井成實卻只是默默地低頭不語,不知道是沒听見,還是不想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鷹矢總覺得,這個女人在說那句話的時候,看起來十分的……悲傷?
仿佛雙眼好看明亮的雙眼也在那一瞬間失去了色彩,透著宛如死寂般的絕望,和痛苦。
這種眼神鷹矢並不陌生。
在五年前剛發生那件事之後的一個月里,他天天從鏡子里看到的,都是這樣的眼神。
雖然因為感同身受,讓鷹矢不由自主的想為她分擔一些,但是她不想說,鷹矢也自然不會問。
一時之間,兩人都沉默不語,氣氛在不知不覺之時陷入了微妙的尷尬之中。
「那個,奔波了一晚上,你也餓了吧,廚房里熬了一些粥,你稍等一下,我去盛給你。」
半晌之後,淺井成實才不由得勉強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轉身向門外走去。
「不用了,雖然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想我是時候該告辭了。」
這麼說著,鷹矢取下了腰間的鉤鎖槍,便伸手想要去拿放在椅子上的面罩和強化服。
「不行!你的鎖骨才剛剛固定好,目前還不能夠做激烈的運動!」
然而,就在鷹矢取下鷹爪的那一刻,剛才還一臉溫柔的成實卻突然板起了臉孔,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然後神色嚴肅的搖了搖頭。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鷹矢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頭,想要掙月兌開她的手。
「不行,我是醫生,對于病情,我比你更清楚!」
然而,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成實緊緊地攥著他的手,不讓他掙月兌。
那雙溫潤如水的湛藍色的眼眸之中,此刻卻透出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堅定。
「行了,算我怕了你了。」
就這麼僵持了足足十秒鐘之後,鷹矢終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放下了手中的鷹爪。
「身為病人,本來就應該好好遵循醫生的遺囑才對!」看到鷹矢終于服軟,成實臉上的表情也終于柔和了下來,再度換上了一副笑容,「那邊的衣架上有件我的睡衣,雖然可能不合身,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還是先披上吧,小心著涼。」
「這就不必了,這麼一點小涼對我來說真的不算什麼。」鷹矢不由得無奈的說。
「是嗎,那你稍等一會兒,粥馬上就好。」看到鷹矢那蛋疼的表情,成實微微一笑,也不勉強。
「等一下,你家有電話麼?」鷹矢叫住了正要轉身離去的成實,在她略顯疑惑的眼神之中,不由得無奈的指了指椅子上的強化服,「既然醫生說我不能做激烈運動,那我總要叫人來接我吧?穿著這身衣服,你覺得我難道還能夠一路平安的走回去麼?」
听到鷹矢那調侃的話,成實不由得好些不好意思的刮了刮臉頰,然後指了指玄關。
「電話就在玄關那里,你請便。啊,放心吧,這是老式電話,不會留下記錄的。」
這麼說著,她便走進了廚房,開始為鷹矢盛起了粥。
真是個細心的女人……
听到她最後那略帶調侃的善意提醒,鷹矢也不由得微微舒了一口氣,換上了一副笑容。
看樣子,是不用擔心她會把自己的身份說出去了。跟明事理的人交涉,就是如此的簡單。
這麼想著,鷹矢已經通過那個老式的轉輪電話,撥通了老管家的隨身手機。
「喂,是鷹矢少爺麼?」忙音僅僅只響了一聲,電話的那頭便傳來了一個急促的聲音。
「你倒是猜的很準啊,德叔。」听到他那焦急的聲音,鷹矢的心頭不由得一暖。
「謝天謝地,少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作為羽柴家的管家,他的手機號並不怎麼為人所知,更何況在這個時間點,就更不會有人打來了。所以,在手機鈴聲響起的那一刻,德叔瞬間就察覺到,肯定是自家的少爺打過來的。
在失聯近五個小時之後,再度听到鷹矢的聲音,老管家終于深深地舒了一口氣。如果不是現在正在開車的話,他估計他能夠直接從座椅上滑下去了。
「少爺,您現在在哪里,老朽馬上過去接你!」在確認了鷹矢沒事後,德叔不由得說。
「放心吧,我沒事,有人救了我,我現在就在她的家里。」
「她?哦,鷹矢少爺,原來您的桃花運不只能惹麻煩,關鍵時刻還能夠救您一命啊!」
「真是失禮啊!都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還拿來吐槽我啊!」
听到他的話,鷹矢差點沒有直接兩眼一翻,背過氣去,但是卻又無言反駁,簡直憋屈的不行。
沒辦法,都是年輕惹得禍啊,他當年到處泡妞的時候,確實是捅了不少簍子出來……
「好,不開玩笑了,少爺,您覺得那個人可信麼?」
在調侃了自家少爺一番之後,德叔也不由得說起了正經事。
「她在發現昏迷的我之後,選擇了幫我治療而沒有報警,至少可以看出,她對我並沒有惡意。而我此刻也沒有其他的選擇,所以只有選擇相信她了。」鷹矢不由得無奈的說。
「原來如此,那少爺您知道具體的位置麼?老朽在五丁目找了你快五個小時了。」
「具體位置是五丁目四百三十五號,夏川公寓307號。」
鷹矢瞥了一眼被丟棄在玄關垃圾桶里的快遞盒子,然後說。
「老朽知道了,請您等待十分鐘,老朽這就趕過去。」
「啊,等等德叔,你先回去帶一套我的衣服出來吧!如今天快亮了,我不能穿著這身出去!」
看著自己赤luo的上身,鷹矢不由得如是的說。
「放心吧少爺,老朽一早就準備好了,就是為了預防這種事情的發生。」
「呵,你準備的倒很周全嘛。」鷹矢不由得笑著說。
「當然,為主人打理好一切,是一個管家的本分。」德叔自信的笑了笑。
當鷹矢掛斷電話的時候,餐桌上已經盛上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粥。
而成實則是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電視上播報的早間新聞。
「昨天晚上你還是去搗毀那個販毒團伙了麼?」
在感覺到鷹矢走來之後,成實不由得輕聲地問。
「是啊,早間新聞有播出麼?」
鷹矢不由得拿起桌上的那碗粥,在微微聞了一下之後,才放心的喝了一口。
「沒有,」成實微微搖了搖頭,然後說,「不過,我想這個新聞,你肯定不想錯過的。」
順著她的話,鷹矢不由得將目光撇向了放在櫃子上的那個電視。
下一秒,他的瞳孔便不由得驟然縮小,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般。
因為,電視里那醒目的條幅上,正在滾動著一則讓他無法接受的消息。
「原岡本集團董事長——岡本義男,關于走私槍械一案,因證據不足,無罪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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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醫生,你們也知道臨近年關究竟有多忙……至于更新,我能更會盡量更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