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爆發一陣陣的歡呼,將他們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
「澗主、澗主。」
物華與商大不由齊齊抬頭望去,祭壇上衡元白已經將白絲巾摘了下來。
對面坐著的輝伯模著長長的胡須,面上掛著欣慰的笑意。「元白,三年歷練之下,你醫術大有長進。」
「輝伯謬贊。」衡元白只身站起,面上掛起一個淺淺的笑意。
這不驕不躁的性格倒是讓人側目的很。
輝伯轉過身瞧了其余三人一眼。「既然三年考核之期已過,元白這個澗主身份。」
其余幾人哪里能不明白輝伯的意思,各自面面相覷一眼,齊齊點頭。
「既然如此,自然作數。」
輝伯身後坐著的芹嬸跟尹月一直並未說話,現下卻是表明了態度。
輝伯滿意的點點`.``頭,轉頭瞧向唯一一個並未表態的旭叔。
「你還有異議麼?」
當著澗內眾人的面,旭叔只是緩緩點了點揚聲道。「元白在外頭呆了三年時間,醫術不退反進此事確實。」
旭叔面上也難得柔和了幾分,只是他的話語陡然一轉,喝問道。「只是你莫不是在外頭待的時間太久,身為澗主,竟是私自帶人入澗?」
旭叔的目光越過台下眾人,向著物華這個方向瞧了過來。
明顯是一早看見了物華,忍到現在才發作。
「呦呵,果然翻舊賬了。」在旭叔將目光投過來後,商大卻只是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低聲嘟囔了一句。
台下本該早早散去之人,居然發覺現下發生如此變故,不由齊齊噤聲。
物華發覺場內所有的人都將視線望向了自己後,她唇角抿了抿。
目光投擲到了祭壇上站著的衡元白身上。
在她詫異之下,衡元白卻是對她點了點頭。
電光火石之間,物華似乎隱約明白了今日衡元白將自己帶到此,又將商大留在自己身側的目地。
祭壇足足有兩米之高,沒有階梯。物華又不似他們一般,會輕功。
物華伸手按上商大的手臂。
商大發覺她好似已經明白了一切,不由頗感無趣的撇了撇嘴。
「抓住了。」
商大帶著她一個縱越,放置在祭壇上,對著台上幾人打過招呼之後,便功成身退。
「見過輝伯、旭叔、芹嬸、尹月。」物華有禮的躬身一個個打過招呼。
輝伯面容慈祥,對著她點了點頭。
旭叔對她卻是向來沒有好臉色,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難得的是芹嬸居然對著物華點了點頭。
尹月則是回以一笑。
物華頓了頓,朗聲介紹起自己來。她聲音清潤,平淡的敘述著。「小生乃是清國人。」
知曉她還有下文,所以並未有人打斷物華的話。
「灕水澗醫者美名如雷貫耳,門徒遍地天下。」物華深吸一口氣。「小生此番唐突前來,則是因為我清國興城、虔州一帶爆發疫病。」
「雖說已經竭力控制,因為醫者緊缺的緣故,我國陛下命小生前來,請求灕水澗進行支援。」
「皆說醫者仁心,小生在此替我國黎民百姓求得良醫。」
物華面有愁容,彎腰深深一拜。
「此番進澗內貿然,若是小生所做所為有唐突之舉,還望幾位長者莫要與小生一般見識。」
「天災人禍,黎民百姓何其無辜,還望幾位長者早日下決定。」
物華這話就等同于一枚平地雷,轟的一聲炸響,將所有人砸暈了過去。
就連先前面帶怒容的旭叔也滿面錯愕之色,不敢置信的瞧著物華。
許久的寂靜之下。
台下議論紛紛。
旭叔面色凝重,幾人相互對視一眼。
最終還是旭叔開口道,「此事事關重大,須得我們仔細思慮一番。」
听到旭叔並未直接開口拒絕,物華知曉此事無法心急點了點頭。
正如衡元白所說,旭叔雖說是個老頑固,但還是十分通情理的。
「多謝。」物華又是深深彎腰一拜,只是她的腰才彎到一半,便被人伸手扶住。
物華再次抬頭一瞧,發覺竟是旭叔那張凝重的臉。
「既然事出有因,此事便不在多加計較,你便回去等消息吧。」
無人瞧見,一直隱于眾人之中的衡元修面色陰冷,雙拳緊握,趁著場上無人注意之時,狠狠甩袖離去。
「可找到了智源?」
他偏過身,瞧了瞧一側跟上來的商柒,壓低聲音問道。
商柒觀察著衡元修的面色,緩緩搖了搖頭。
「找。」衡元修面上的情緒已經盡數收斂,只是那曲折不平的聲音暴露了他現下的心情不佳。
雲書在房內轉悠了一圈,抿了抿嘴,瞧著坐在桌邊沉思的物華,開口問道。
「公子,你就不擔心麼?」
「擔心什麼?」物華眉頭微動,面上瞧來十分的平靜,但是桌上毫無規律亂敲的手指卻暴露了她現下的心亂。
「疫情這種東西,只要一沾上,便是能奪人性命的。」雲書嘆了口氣。「你今日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說了出來」
「就算今日不說,日後他們也是會知曉的。」物華心中也實屬沒底。
只是她不似雲書那般擔心他們會不會不出醫者,她擔心的是,他們到底什麼時候才出醫者。
現在已經將近一月,要是再等不到醫者的話,興城那邊還不知是什麼情況。
就在她們思慮之中,一道身影閃身上來。
一身翠綠長袍格外晃眼。
物華手指一頓,身子不自覺的僵直立了起來。
雲書也收斂好了面上的急躁之色,垂頭站在物華的身側。
衡元白風度翩翩的走了過來,面上一直揚著淡淡的笑意。「走。」
「去拿?」物華被他伸手一拉,摟在懷中。
衡元白卻是眉頭一揚,並不答話。
身後的雲書追了幾步,瞧見物華對著她擺了擺手的動作,最後停了下來。
衡元白帶她走的是一條曲折的彎路,物華並不清楚他要帶自己去何處。
終于,衡元白將她放了下來。落到一座小山上,山頂處有一個十余米的大石,其中有一塊地方像是被什麼東西磨平了一般。
不,準確點來說,應該是長期有人坐過的痕跡。
周圍寸草不生,衡元白輕車熟路的找到一個位置落座。
轉過臉,瞧著物華一動不動的模樣,對著她拍了拍身側的位置。
笑眯眯的道。「坐啊。」
物華只好坐在衡元白的身側,眼見物華如此听話,衡元白一雙魅惑的桃花眼眯了起來。
「我小時候便喜歡坐在這里。」
他一邊說,一邊懶散的伸了伸懶腰。
夕陽的余暉,投射在他的臉上,與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相映成輝。
從這個方向瞧過去,能夠將澗內的所有景物收入眼中。
澗內活動著的人,就像是小小的人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