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真心不大喜歡當這個澗主。」衡元白緩緩嘆出一口氣。「多累啊。」
「又要處置澗內的瑣事。」
「回來瞧見以往親密無間的兄弟,與自己疏離了。那時候我就在想,這個澗主,有什麼好當的。」
他笑聲之中只含著幾分的悲涼之態,卻是側過臉,好似不想讓物華瞧見他的脆弱。
「只是,我在父親床前承諾過啊,不能後悔,再怎麼都要撐下去。」
「旭叔他們一直都不看好的原因,我自己又何嘗不知道,不就是說我沒有大哥穩重麼?」
「人生在世,不能活的瀟灑一些,那還有什麼意思?」
「呵呵。」
物華听到他說到此處,心中一酸,竟是被他牽動起一絲的悲涼,輕輕伸手拍了拍衡元白的肩膀,卻不知道安慰他什麼。
他此話說的也著實不錯,人人都只瞧見了他嬉笑打鬧的一面,誰透過他笑容的背後,真心的去了解過他這個人?
老澗主既然將澗內托付給了他,他就要負起這個責任來。
「你瞧。」就在物華靜靜出神的時刻,衡元白突然抬起頭來。
指著夕陽落下的那抹霞光道。「很美是不是?」
夕陽線下,最後一道橙紅霞光落于地平線上,于天際連成一線,美輪美奐。
物華順著他的目光瞧過去,目光迷蒙,點點頭。「是啊。很美。」
物華能感覺到衡元白的體溫從身側靜靜傳了過來,恍然之間她竟是覺得兩人相依相偎的感覺不錯。
就在物華與衡元白愜意的在山頂瞧著天際一色的美景之時,衡元修就顯得十分焦躁了。
「怎麼回事?」
在多次奔波無功徒勞而返之下,衡元修的面色終于陰沉了下來暴跳如雷。「兩天時間,澗內就這麼大點的地方,一個活人都找不到。」
他長袖一揮,將桌案前放置的所有東西統統掃到地上,眸色陰沉,方形硯台被他狠狠一揮之下,摔到了底下跪著的一人額角之上。
暴怒之下衡元修並未留手,那人的額角頓時被磕破,涌出一抹血色。
那人卻不敢觸動衡元修的霉頭,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捂著頭頂上的血口。
「滾!」
那些人如蒙大赦,來不及收拾地上的殘局,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
發泄出來之後,衡元修無力的靠坐在椅子上。
旭叔那個老頑固會支持自己,不過就是看中自己性格謹慎沉穩。
天知道為了得到旭叔的支持,他到底費了多大的心思去壓抑自己的性格。
現在瞧著那曲物華不過就是出來說了一句清國有難,那老頑固便將一切拋到了腦後。
與衡元白握手言和。
而衡智源那小子也不知道拿著玉佩藏到了什麼地方去,要是現下他拿著那玉佩送到了衡元白的手中。
那他豈不是什麼機會都沒有了?
面色漲紅,他伸手重重的在桌上一拍。
但就在此時,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頭推開。
他這兩日費盡心思到處尋找的人,突然就這麼闖了進來。
衡元修錯愕的緊緊盯著面前之人。「你。」
「大哥。」衡智源面上掛著親切的笑容,目光在房間內環視了一圈。「喲,這是發生了些什麼?」
衡元修暴怒之後,看到衡智源的那刻突然冷靜下來。
唇角掛起一抹寵溺的微笑。「智源,你怎麼突然來了?」
衡智源則是抬頭瞧了衡元修一眼,呵呵笑道。「這兩日不是大哥在找我麼?」
「怕大哥心急,小弟現在不就來了?」衡智源停在地面上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書本前,對著衡元修挑了挑眉頭。
衡元修听到衡智源這話,本在心底估算現在撲過去,能有幾分把握拿下他。
但是他性格多疑,眼見衡智源自己送上了門來,心中暗暗警惕,所以並未有其余動作。
衡智源乃是他的親生弟弟,哪能不知道衡元修那多疑的性格。
衡智源也不多話,只是從懷中模出一物,直接伸手一甩。
「大哥這些日子挖空心思找我,不就是為了這個麼?」
衡元修手中動作飛快,將衡智源投過來的東西緊緊抓在手中,不著急看,只是抬頭緊緊盯著衡智源。「你為什麼要送來?」
衡智源面上冷笑連連。「大哥你先瞧瞧你手中東西再說。」
听到這話,衡元修這才低頭瞧了一眼,竟真是他這些日子翻來覆去日思夜想的霧玉,在手中模索片刻。
發覺那霧玉有一道切口,像是被人從中破開後,又沾上的,衡元修心中一喜,直接模過一柄匕首,沒費多大力氣,霧玉便被他從中撬開了。
他心中來不及欣喜,便只見霧玉中央部分光潔分明,哪里有什麼瓖嵌過東西的痕跡。
衡元修心中一沉,便又听到衡智源道。
「我的好大哥,你瞧瞧,這就是你費盡心思想要從曲物華手中拿到的霧玉。」
「你一心只是指望著拿到這塊霧玉翻本,以為其中會瓖嵌著半邊灕水澗印吧?」
「現在終于看到,這霧玉之中什麼都沒有,只不過就是一枚簡簡單單的霧玉而已。」
「你與旭叔費了諸多心思,還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實際上,不過就只能瞞瞞我而已。」
「到了最後,發覺自己竟是被元白哥當猴耍了,感覺如何?」
衡元修本就心痛自己多番力氣竟是使錯了地方,現在又听到衡智源這連嘲帶諷的話,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心中紊亂,他多番努力之下,這才將一切壓了下去。
衡元修赤紅著一雙眼楮,直勾勾的盯著衡智源。「你說什麼,是不是你將這個霧玉給掉了包?」
似乎被衡元修那雙盡是瘋狂的赤紅眸子嚇到,衡智源不由退了一步。
但是他心中憤憤,不願落下下風,只能強撐著,瞪了回去。「我沒有。」
「至于那半邊灕水澗印到底是不是在元白哥的手中,明日想必你就能知曉了。」
拋下這句話,衡智源不等衡元修清醒過來,便如同離弦之箭奔逃而走。
衡元修也沒有要起身追趕的意思。
衡智源年紀雖小,但是輕功卻是他們兄弟三人之中學的最好的,就算衡元修正常狀態之下,也別想模到他的衣角。
更別說他現在正處于怒極攻心,內功紊亂的時刻了。
最後的希望都被衡智源此舉一舉擊破,衡元修一時之間有些頹廢。
片刻之後,他目光之中,閃過一絲的陰狠之色。
不破不立!
既然這個澗主之位他做不上去,那旁人也莫要想做的安穩!(未完待續。)